第733章 失去的灵性
  光冥珠吞噬了残歌冲天而起,直上影山飞到了万物生面前,万物生双脚依然陷入影山之巅,两只脚全部没入剔透晶莹的大地下。
  妖浅眯着大眼睛看着光冥珠,她看到残歌还有神鬼将全部在光冥珠里面,还有铁檀和尚与一盏古油灯。
  妖浅目光掠过熟人,盯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白衣黑发,气质绰约。万物生背负双手看着远方,对近在咫尺的光冥珠视而不见。
  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焦急说些什么,只是残歌双手结印,在神鬼将的簇拥下开始入定,打定主意不理会器灵。
  铁檀和尚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也不闻不问,他站在心灯前敲着木鱼诵读心经,超然物外。
  光冥珠凑到万物生面前,再接近就碰到万物生的鼻尖了。万物生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光冥珠说道:「我是修士,前提我是天师,这是我起家的根底。沾上了一个师字,那就要讲道理。
  修士可以云山雾罩,把大道阐述得玄妙离奇,并美其名曰道不轻传。我的道理简单,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让天地听得懂,让众生听得懂。
  我来到光冥境几年的时间,一直想要讲道理,无从下手。我不是佛门大德,能够让顽石点头,本事有限。惹怒我的时候,该动拳头的时候也会毫不客气,我的修养也有限。」
  光冥珠前后滚动,似乎在认可万物生的道理。万物生重新背负双手说道:「迷惘山变成光冥境,终于可以讲道理了。这就是天上的法则符文,这是你我沟通的基础。
  我教你如何做一方天地,法则是规矩,对众生的规矩,你孕育出灵智,依然是众生的一员,你也要遵循法则,否则你会重新陷入混乱之中。
  我要让这片紊乱的天地有秩序,当然我有私心,坦荡的私心。但是你一直隐匿不出,你的实力不需要畏惧我,你在窥视我的一言一行。这不好,你还没资格考察我的心性。
  我看出了你的小家子气,你很强,只是配不上残歌,更没资格成为我的神兵。心胸决定了你的格局。」
  万物生承认自己看走眼了,光冥境不仅仅有了意志,更灵性十足,还藏匿在光冥珠之中。万物生没有炼化光冥珠,而炼化光冥珠的残歌实力不够,让光冥境的境灵成功蒙混过关。
  这是光冥境的境灵,她才是光冥境真正的主宰,只是寄托在光冥珠中,因此她不是光冥珠的器灵。
  万物生的声音不大,却在光冥境回荡。光冥境的境灵在有意催发万物生的声音,让天师的道理讲述在整个光冥境。
  万物生没有察觉到境灵的小手段,他看着远方说道:「我看到此地的修士全部遗忘了一些东西,你透过残歌说你窥视过许多人的内心世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故意设下圈套?」
  光冥珠迅速左右摇摆,万物生说道:「会给你讲道理的机会,言辞犀利不重要,言辞笨拙也没关系,咱们讲的是理。
  你若是贪图他们的法宝和神通,可以当面讲清楚,光冥境是你的地盘,大家躲在光冥境避难,拿出安家费可以理解,只是不能不问而取,这是贼。
  诸天万界,星辰有序,哪怕诸天星辰运行,也有着自己的确切轨迹,这是不患。你肆意攫取,不曾给进入光冥境的修士选择的机会,随意攫取,这是患。因此光冥境也好,迷惘山也罢,这是凶险之地,如此恶地的境灵,品性堪忧。」
  光冥珠继续左右转动,万物生猛然怒吼道:「想要表达什么,那就让残歌出来,我允许你把话说清楚。」
  光冥珠再次摇头,不敢放残歌出来,否则肯定一去不回。万物生伸手,天诛剑出现在万物生手中,剑尖微微颤抖,清越的剑鸣迸发。
  万物生左眼眸倒映出光冥境,右眼中浮现出光冥珠,万物生眼中一道道命运线交错,看到了。
  万物生举剑,残歌的声音响起道:「主公,她有话说。」
  沿着影山奋力向上攀登的丁甲神将心急如焚,主公很少说这么多,语气也很少如此严厉,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是恐惧光冥珠对万物生不利。
  丁卯司马卿扣住一块岩石拼命向上窜去喊道:「主公,抹杀这个卵球的神智,这是个祸害,属下愿意为主公分忧,保管这颗邪珠。」
  影山光明绽放,恐怖力量推动,丁卯司马卿惨叫一声向下落去。万物生扬手,天诛剑化作流光托住丁卯司马卿。
  丁卯司马卿站在天诛剑上,她越发有底,主公没生气,要不然不管她就好了,直接摔在山底,摔个五劳七伤也死不了。
  丁卯司马卿意气风发喊道:「不教而诛是不对的,现在主公讲道理了,这个孽障根本就是不可救药,这就必须镇压亿万年。
  主公,想想当年您护送雾澜走蛟入海,铁塔镇沙洲,万年永不休。属下这里有宝塔一座,您拿去用,别客气。」
  那个模糊的人影蹲在残歌面前,残歌说道:「主公,她说以前没人教过她道理,光冥境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没经验。」
  万物生说道:「那你们先出来。」
  好半天残歌沮丧说道:「她说我是人质,出去之后她就要倒霉了。」
  妖浅翻白眼,笨蛋一个,撒谎欺骗境灵啊,先逃出来再说。之后错缘捏扁那就是我们家小生生的事情了,现在投鼠忌器啊。
  铁檀和尚说道:「天师讲的是道理,你这样做会让他更加生气。」
  残歌说道:「她说先讲清楚道理,然后再说其它。」
  铁檀和尚说道:「和尚破例当个中间人,一手托两家,残歌,你问她可否答应?」
  残歌迅速说道:「她答应了。」
  铁檀和尚问道:「天师如何说?」
  万物生说道:「她从苦行僧身上偷了东西,以至于苦行僧的念头化作魔头,让她交出来。」
  残歌好半天没开口,铁檀和尚说道:「这就没诚意了,算和尚多事,此事就此作罢。」
  残歌说道:「她说偷走了灵性,正因为这样,她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拥有了自己的意志。现在灵性与她相融合,交出灵性就意味着她重新归于混乱。」
  万物生打个响指,这个难办了。苦行僧实力很强,当他被光冥境盗走了灵性,以至于念头成魔,苦行僧当机立断,直接本体躲入心灯,不让释尊有反扑的机会。
  如果不是苦行僧果决,释尊执掌本体,光冥境只怕变成了真正的绝境。现在铁檀和尚帮着炼化释尊,没看到什么成效,看来极难。
  万物生沉吟,境灵也装聋作哑,铁檀和尚快把木鱼敲碎了,只是他也无计可施。心灯是佛门至宝,可惜无法炼化释尊这个佛魔。
  苦行僧化身佛经庇护光冥珠,让心灯变成了囚禁释尊的囚牢,他的意志即将消散。如果找回灵性,苦行僧就有能力降服释尊,而境灵明显不可能交出来。
  天帝幽幽说道:「也许欠了一个契机,人之善恶,不是光明与晦暗一般不能并存,善恶一体,这才是人。」
  万物生回头,天帝说道:「我只提供一个思路,说出了我对人的见解。铁檀和尚自称为和尚,苦行僧自称为僧,他们不把自己当佛,那就是人。」
  万物生深吸一口气,手指点在了光冥珠上,下一刻万物生进入光冥珠。万物生出现在心灯前,看着正在被佛火焚烧的释尊。
  虚空中丝丝缕缕的金色锁链连接着经文和心灯,万物生问道:「大师,问一句话,天地如何划分善恶?」
  心灯的灯焰摇曳,万物生继续问道:「天有雷霆雨露,地有旱涝灾害,是错是对?」
  灯焰停顿,万物生微微停顿问道:「天地不仁,怨恨天地,对还是错?」
  灯焰上浮现出苦行僧愁眉苦脸的脸庞,万物生说道:「来到光冥境,我参悟出人身就是天地,从而法则自生。
  我为光冥境牵引法则符文出世,说过弱地能擎天,没地亦没天,没天自然没地,天地共存才是一方天地,否则只是一颗荒芜的流星。
  自身有善恶,没人能够做到斩断所有恶念。大师担心恶念为魔,这是无上善,只是与魔一起同归于尽,窃以为不可行。」
  灯焰中的释尊停止哀嚎,他也在竖起耳朵聆听。万物生伸手,掌心向上说道:「这是我,遇到朋友,握手为礼。」
  万物生反手,手背向上说道:「这是我的恶念,遇到敌人,挥拳相向,用的就是这一面。敢问大师,只留下掌心行不行?」
  灯焰上浮现的苦行僧露出思索的神色,万物生说道:「我欲斩断恶念,用剑削去手背,只留掌心可不可行?」
  铁檀和尚说道:「斩之不尽,掌心在,手背只剩一层皮,也是手背。善哉,佛门有菩萨低眉,也有金刚怒目。」
  苦行僧抬头,万物生说道:「手背生疮,不去治疗,而是直接剜掉手背,是不是愚不可及?」
  苦行僧的身影浮现在灯焰上,双手合十无声行礼。万物生说道:「失去的灵性,我无法还给大师。我只想说大师心存恐惧,不敢面对自己的恶念。想要彻底解决恶念之魔,为何不去真正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