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她忍不住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郁承道:“不知道。”
  子春看着他:“你真是阿澈?”
  “大概吧,”郁承实话实说,“我的记忆出了问题,很多东西都……”
  他的手一阻,皱眉增加力道,这才道,“都想不起来。”
  子春见他刻得艰难,似乎有些站不住,便扶住了他。
  她不敢再打扰,安静地陪着他,暗中打量一阵,心想何止是记忆,他身上的妖气也比以前淡了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人还活着。
  老大要是知道,应该会很高兴。
  龙煜出了妖界,直奔初旭三期。
  三期恰好也在那条线上,很可能是一个阵点。
  它一直没动手,要么是在等着妖界和其他阵点就位,要么就是在等三期建成一个大概的轮廓,如今他们查到二期,它等不了了。
  而如果它真的是在等三期,那三期就是整个大阵最薄弱的一环。
  龙煜带着手下赶过来,就见这里血色漫天,有几个妖割了喉,已经死透了。雨水带着他们的血,铺满了一楼的地面。
  磅礴的灵气横冲直撞,简直让人寸步难行。
  显然,这里是一处阵点。
  护卫艰难地往前走,看清了地上的尸体。
  “这不是出国的鲤鱼和那几个跑掉的脑残干部吗!”
  “我日,这血好像还能动啊!”
  “卧槽!”
  龙煜没有半句废话,察觉这栋楼的人都已跑干净,一拳砸上了灵气最盛的地面。
  两股雄厚的灵气撞在一起,瞬间只听“咔”的一声,整栋大楼猛地一震,轰地塌了。
  几名护卫抱着头就往外跑,知道他心情不佳,没敢抱怨他不打招呼。
  龙煜一拳过后又砸了一拳,确定地面的阵碎了,便转身出去,吩咐道:“把地基全毁了,然后去别的阵点帮忙。”
  护卫道:“是。”
  龙煜身影一晃,眨眼间抵达二期。
  阵点和阵点是不同的。
  有些只是灵气的通路,比如三期;而有些却是核心,比如这座二期。
  作为一个对阵颇有研究的人,龙煜在黑云漫天的时候便看明白了它的布局。
  两界组成一个大阵,里面各自又铺了小阵。妖界的小阵连着两界的门,率先开启,破开屏障,沟通灵气,而后二期里的聚灵阵开启,聚灵到一定程度就开打第二个阵,串联各处阵点,与妖界连起来。
  等这个大阵聚起足够的力量,就能一路破开禁地的结界,成功解救它。
  阵点有防护阵,灵气给二期覆盖了一层结界,龙煜站在二期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上,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里有十几个人,都是失联人口。
  他们割破手腕,围成一个圈,共同守着中心的人——正是那只喜鹊。
  当年从谢子轩身上一分为二的两股妖气,一股布完妖界的阵,留下开启的人,其余的可能都用来对他进行自杀式袭击了。
  另一股则在人界不停地切片自己,剩下的妖气上了喜鹊的身,刚刚开启两个阵又用了一部分,就还有这一点点,维持着一个色厉内荏的皮。
  喜鹊阴狠地回望。
  年轻的妖王气势凌冽,俊美无双的脸上满是杀意,不知从哪溅到的血被雨水稀释,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血水“滴答”一声落地,龙煜脚步一动,闪到近前就是一拳,紧接着被反弹,瞬间轰进不远处的楼里。他不痛不痒地起身,出来又是一拳。
  喜鹊感受着结界上震荡的余波,强作镇定地冷笑:“死心吧,你不可能撞得开。”
  虽说这次开得急,导致三期轻易被拔,但一个小阵点的损坏,暂时还不足以让这座大阵停滞。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等禁地的地面裂开,更多的妖气涌出来和它会合,它就能掏出龙煜的心脏,赶在他把妖王印交给继位者之前毁掉,那它的本体就能出来了。
  龙煜道:“哦,是吗?”
  他冲上云霄,豁然变出原身。
  下一刻,威严的巨龙如落雷一般摧枯拉朽撞上结界,掀起的灵气刹那间横扫出去,整座大阵都是一晃。
  喜鹊脸色微变,咬牙硬撑,心想禁地为什么还不裂。
  但很快它就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原本浓郁的灵气正在减少,好像有一部分被另一个很厉害的聚灵阵给截了。
  谁?
  是谁?!
  巨龙的第二次撞击紧跟着落下来,结界齐齐碎裂,喜鹊瞬间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不可置信:“为……什么……”
  它的问题没能问完,龙煜的妖气盖过去,它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此消散在了风中。
  禁地里,郁承画完最后一笔就累瘫了,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子春看了看地面的符号,问道:“这是什么阵?”
  郁承道:“不知道。”
  子春:“……”
  够可以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画。
  郁承看着阴沉的天空,问道:“你能不能别让我躺地上?”
  子春扶起他,拉着胳膊往肩上一架,若有所觉抬了一下头:“雨停了。”
  乌云渐散,风止雨停。
  第一束阳光破开云层,重新照向大地。
  负鼠二哥回过神,见他的写手好友死死地按着他的手腕,且手脚并用缠在了他身上,还一脸的惊恐,不由得问道:“你干什么?”
  写手见他清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欧尼酱你吓死我了!我写过那么多恐怖的画面都没你刚刚恐怖!”
  负鼠二哥:“???”
  写手松开他:“你手不疼吗?你割得可狠了。”
  负鼠二哥看见手腕的伤口,再次一脑门问号。
  小负鼠方白树这时也回过了神,见自己坐在地上,被绑了起来。
  林思山正往她的脖子上缠纱布,一边缠一边哭,眼泪“哗哗”地淌。小负鼠惊了:“你你你怎么了?”
  林思山哽咽道:“你怎么了?”
  小负鼠感觉到了晕眩,一脸懵逼:“我我我怎么了?”
  林思山道:“我不知道啊。”
  她一把抱住她,哭道,“你以后别这样!”
  小负鼠见她这样,也哭了:“我我我……我我我……”
  她语无伦次,受惊不小,又变出了原身,往林思山的怀里一躺,装死。
  周围的人:“……”
  九里山上,熊猫的身上缠着一条蛇,正抓着蛇头往树上撞,想把这长虫撞晕。
  长虫被他撞怒了,用力嘶吼:“卧槽你干什么!”
  熊猫一顿,把蛇头拉回来看了看,见他正常了。
  长虫瞪眼:“你想谋杀!”
  熊猫拎起他就扔了,骂道:“老子早就说过你那个组织太洗脑,自己中了邪还怪我!”
  他扭头就走,“老子告诉你,这算是你当年帮过我的回礼,从此咱们恩断义绝,各走各的路。老子堂堂一个国宝,这什么身价,是阿猫阿狗都能结交的吗?你以后莫挨老子!”
  长虫道:“我咬死你!”
  他追了一下,疼得缩成团,见身上有两个洞,好像是自己咬出来的。
  一个又一个被寄宿的妖恢复理智,茫然地站在雨后的街道,困惑地对着一身的伤。
  有些幸运的还活着,有一些则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静沉迈进二期,撞开了天台的门。
  他刚刚在楼下就闻到了亲属的血味,只是一直进不来,此刻结界破碎,他这才上来,顺着血味走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前,蹲下抱起了她。
  她很瘦,二十多年前被它寄宿,如今被法阵抽干妖气,还失血过多,龙煜检查完对他摇摇头,没再停留,直接去了禁地。
  孔雀尚有一丝神志,看见静沉,微微怔了怔,抬手摸上他的脸:“你长得……真像他……”
  静沉喊道:“妈?”
  孔雀笑着“嗯”了声,满足地闭上了眼。
  静沉道:“……妈?”
  他收紧手臂坐在地上,静静地待了一会儿,闭起眼:“一切众生未解脱者,性识无定,恶习结业,善习结果。为善为恶,逐境而生……”
  他低声默诵,“是诸众生,汝以神力,方便救拔,于是人所,现无边身……”
  “为碎地狱,遣令生天,受胜妙乐。”
  龙煜迈进禁地,抬头便见子春架着一个人,对着他走了过来。
  他的呼吸一紧,猛地停住了脚。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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