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每次出差前他都会在一个晚上要她好几次,他们就这样维持了有两年时间。
  漫长的沉默导致于她差点忘了语言功能。
  在一个有着艳阳的天气里,她站在街头忽然间泪流满面了起来。
  在有着艳阳的那天,她用很平静的语气和温礼安说“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结束吧。”“我们结束不了。”他回以同样平静的语气。
  温礼安把她之前签下的文件放在她面前,在那份文件白纸黑字写明:在这段婚姻中她无权提出任何离婚要求。
  那天温礼安还告诉梁鳕一件事情,刚从上一届乡村杰出歌手获奖者手中接过这一届奖杯的梁女士真正成名之路。
  “你妈妈每次在接受采访时都会提到她以四十几岁高龄在百老汇跑龙套的经历,可见她对于自己的成名之路引以为豪。”
  “梁鳕,你该不会和你妈妈一样天真,以为她得到的那些机会都是机缘巧合,以为那些对她抛出橄榄枝的人是慧眼识英才,你妈妈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她太老了,梁鳕,你说我要是把真相告诉你妈妈,你妈妈会不会奔溃。”
  “梁鳕,你妈妈现在已经离不开那些了,鲜花、掌声、赞美、歌迷、簇拥,还有……舞台,梁姝女士能拥有这些的时间长短取决于温礼安妻子这个身份陪伴你的等同时间。”
  “所以,噘嘴鱼,不要再说那些傻话。”
  从这天起,梁鳕再也没有说过类似于“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结束吧”这样的话。
  她开始频繁满世界跑。
  在梁鳕满世界跑的过程中,有人为她定酒店机票,每到一个地方有专门的车接送,她去餐厅吃饭时菜单都是摆着好看的,她兴致勃勃燃起想在街边小摊打牙祭,总是会被频频告知“食物不卫生,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厨师请到酒店去,食物由我们来挑。”
  更有,有那么几个人对她如影随形。
  甚至于这些还不够,她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奇怪小玩意,一旦她动了逃跑念头身上那些玩意就会增加。
  梁鳕还有过在一次在机场免税商场被当成小偷的经验,原因是放在她身上的定位芯片太多了,芯片触动了免税店的电子防盗系统。
  一名年轻女人满世家跑怎么少得若干几起艳遇。
  英国男人很举止文雅,在他们聊天过程中频频有电话响起,最终英国男人仓皇而逃。
  法国男人风趣幽默,他们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散步,忽然冒出来个人告诉法国男人,他两个孩子在家里等着他回去检查家庭作业,孩子的妈妈正在准备晚餐,法国男人一脸尴尬离开。
  美国男人成熟稳重,日光浴场,他们相谈甚欢,然后——
  自称警察的两个人带走美国男人,说是他的三位女友通过其社交网发现自己是这个美国男人的三分之一,甚至于他和她们说的情话、追求手段都一模一样,美国男人以“骗财骗色”罪名带走。
  比利时小伙子很不错,没什么缺点人缘很好,是比利时一只乙级球队的主力,目前他的球队在这个赛季极有可能冲极成功。
  但那又怎么样?就因为她接受比利时小伙的邀请去看他比赛,在那场赛事上,她眼睁睁看着被抬上担架的他膝盖以一种扭曲的程度凸起着。
  在那场比赛中,负责防守比利时小伙子的球员一次恶意犯规导致于他从此以后离开他热爱的绿茵场。
  甚至于,在这次事件,温礼安一分钱也没花,他只是通过若干人等,再通过这若干人中的一位鼓动防守比利时小伙子的球员,那位在其朋友的鼓动下有了那次恶意犯规。
  那时,温礼安很慷慨的给了她一个前往医院看望那个比利时小伙子的机会。
  从此以后,对于来到她面前想和她搭讪的男人,梁鳕亮出无名指上的婚戒。
  再之后,梁鳕开始频频出现在一些奢侈派对上,她认为那是快速让人变坏的好法子。
  在她沾沾自喜时,温礼安告诉她“我巴不得你变成她们那样子,那样一来你就永远摆脱不了我。”
  这话让她咯咯笑着把酒倒在温礼安头上。
  在她咯咯笑着时,他频频亲吻她眼角的眼泪:“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知道我变坏了,不仅变坏了而且还坏透了,可如果我不变坏的话,你就会离开我。”
  于是,她花钱如流水,企图把那变坏的男人钱都花光,这样他就不会再使坏。
  然而,繁花都市,她看着他依然光鲜亮丽,看着他越来越被世界所瞩目,看着他在财富榜上的名次一次次超越那些赫赫有名的人。
  绝望中她从陆地上逃到海上,只要不要见到温礼安就好,只要没有温礼安就可以了。
  然而她的海上工具是他卖给她的游艇,沿着加勒比海区,也去过北冰洋,再之后是大西洋。
  在茫茫海面上,安静的夜晚伴随着潮声,在万丈星光下,她总是能听到首红河谷,醮着露珠的夜晚。
  “要记得红河谷,和一个真的爱你的人。”
  那醮着露水的“要记得红河谷,和一个真的爱你的人。”一次次把梁鳕从边缘处拉了回来。
  她和一个人约好了,白发苍苍时她会回去看他。
  然后,有那么一个夜晚,她成功从停在巴塞罗那港的那艘邮轮上逃走。
  在那个不起眼的酒吧里,她听到有人在唱《红河谷》,很奇怪地她第一眼就知道在台上唱歌的人是谁。
  她曾经在天使城见过他。
  在熟悉的歌声中,梁鳕似乎见到了那冥冥中的那双手,据说,这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有它的用意。
  冥冥之中,有众神默默,于云端上俯瞰。
  也许……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梁鳕从往事的漩涡中拽离。
  这个世界会往她手机里打电话的就只有两位,梁姝现在正忙于欧洲巡演自然无暇顾及她,会往她手机里打电话的人也就只剩下一位。
  那真是奇怪的男人,明知道她是不会接电话的,可就是一直打一直打。
  最开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在洗手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电话没在我身边。”“为什么没接我电话?”“我在花园散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没听见。”
  到最后,所有不接的电话一律都变成没听见。
  他一直往她手机打电话,她一直没听见。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对了,他还让她不许故意不带电话,理由很简单“我要给你打电话。”说完理由之后,他说噘嘴鱼你想试看看一次故意忘了不带电话的结果吗?
  想了想,她说不了。
  是的,不了,她累了。
  接着,他又开始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把你吓坏了吧。
  那搁在沙发上的电话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稍微让身体往沙发背上贴近一点,这样一来就可以靠近日光更近一点,窗外,大片大片的扶桑花开得正欢。
  电话执着地响着,梁鳕的目光执着的看着窗外,终于电话铃声停歇了下来,周遭如死去般静寂。
  在死去般静寂中,梁鳕开始数着开在枝头上的扶桑花朵,满目满目的扶桑花够她数上一阵子了,说不定数着数着就可以把瞌睡虫招惹来。
  嗯,现在是几朵来着,轮到那朵最漂亮的时,她忽然把数字忘了,到底是多少来着,渐渐地,渐渐地……
  在混沌世界里头,那双手又在触摸她的发辫了,卷缩身体,呢喃出:别闹。
  第94章 笑忘录
  午后,庭院里有大片大片盛开的扶桑花,瞅着那些扶桑花。
  在混沌的世界里头,那双手又在触摸她的发辫了,卷缩身体,呢喃出:别闹。
  学徒,别闹,我昨晚累坏了,我明天还得上课呢,让我再睡一会,嗯?
  让他别闹他还在闹,之前她很喜欢杂志上那结着斜辫的女郎,她费了很多力气才把自己的头发弄成和杂志女郎一模一样的发辫,效果让她很满意。
  可以也就几分钟时间而已,椅子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气息再熟悉不过,最开始她板着脸,渐渐地随着他的气息越来越盛,闭上眼睛任凭着他,伴随着那只在她身上游离的手徒劳地想去抓住一些什么,摸索间有物件掉在地上。
  物件掉落在地上的声响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发辫乱了。
  天花板窗框摆饰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她对和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的男人说“你上班时间到了。”片刻,他把她被推到胸前的衣服拉下,她转过头去,印在镜子里的女人让她下意识间皱起眉头,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她皱起了眉头。
  漂亮的年轻男人亲吻着镜子里的女人,低声说“我去上班了。”“嗯。”“我今天会晚回来一点。”
  漂亮男人离开后,那个女人对着镜子发了小会呆,明明之前发辫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乱成这样。
  懒得去理会那乱七八糟的发辫,离开房间沿着楼梯。
  挨着落地玻璃墙沙发上的毛皮看起来很柔软的样子,庭院外扶桑花开的很欢,这是一个适合打瞌睡的下午。
  坐上沙发,然后来了这个家庭的管家,这个管家的外甥女名字叫做玛利亚,名字叫玛利亚的女孩把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玛利亚离开后那支黑乎乎的手机响起了,间隔一分钟后手机又响起,一共响起了两次,用沙发靠垫遮挡住手机导致于她不用看到它,把它遮挡起来她的心情会好点,心情好点有利于睡眠。
  因为太过于无聊,于是梁鳕数起了院子里的扶桑花。
  一朵扶桑花、两朵扶桑花……
  这个困顿的午后,玛利亚的出现让往事一幕幕一帧帧,尾声,那被弄乱发辫的女人和那漂亮的男人直把她看得眼角潮湿。
  她的人生还有三分之二。
  伴随着数以万计的扶桑花,梁鳕终于邂逅了那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有五光十色的街头,破败的墙上涂满了特属于上个世纪的美国文化,隔着七里香,缄默雅致的少年站在梳着大背头的猫王旁边。
  再睁开眼睛时,落在庭院处上的日光已是锋芒尽退变成淡淡的晕黄,也就半盏茶功夫便消失不见。
  天色转为淡灰色,这是夜幕降临前奏。
  一天眼看又要过去了。
  看了一下时间,理应该下班的人现在还没半点身影。
  发呆小会时间,梁鳕才想起,这家男主人离开前说了今天会晚点回来,晚回来的原因那时她没听清楚,那会她光顾看着镜子里衣服凌乱的女人了。
  那位叫玛利亚的女孩来到她跟前,告诉她晚餐准备好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玛利亚又问她晚餐是要在餐厅吃还是在房间吃。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自然是在餐厅吃。
  离开时玛利亚偷偷回看她一眼,年轻女孩心里肯定好奇极了,嫁给温礼安是一件需要每时每刻表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而不是一脸无求无欲。
  这个家庭那个名字叫做艾莲娜的厨师助理肯定在心里不仅一百次碎碎念“肯定是装的,她心里肯定是乐坏了。”
  晚餐时间,这个家庭的男主人还是没有出现。
  管家问她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装模作样看了一下钟表,说犯不着为了一顿晚餐耽搁他的工作。
  环太平洋集团创始人日理万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温礼安的办公室距离这里车程大约要五十分钟左右。
  悄眼去看站在一边的艾莲娜。
  果然,即使那位脸上表情收拾得很好,但若干肢体语言无不在传达着“老天,那女人又在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