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永恒的黑暗
  当有人发现万鸿飞的尸体时,整个会所都乱了。
  万鸿飞死在一个泳池里面,他的心口,扎着一把黑色的飞刀,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泳池的水。
  他的轮椅,歪倒在岸边。
  当有人给出结论,是刘天杀了万鸿飞的时候,不远处已经呆滞的白昭雪,直接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整个城市都乱了,全城都行动了起来,只为抓捕一个人。
  事发一小时后,我正戴着墨镜、口罩行走在街道上,我用手机发出一条短信:贺云飞,有能耐你他妈就一辈子别再让我看见你!
  发完这条短信,我便拔出手机卡掰断,并且把手机扔到了路边,摔得粉碎。
  那一瞬间,手机屏幕上,刘天龙和白昭雪的合照,同样碎成了渣。
  ……
  两个小时前,晚上十点整。
  那时的我,刚刚下车点了根烟,接着一回头,就看见白昭雪在车内满脸不屑地嘀咕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走到她那边把车门打开,问道:“你在说什么?”
  白昭雪连忙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撇了撇嘴,也不计较,抽了一口烟,把烟递给了她:“要不要来一口?”
  白昭雪苦笑道:“别诱惑我,我真戒了。”
  我就这样扶着车门跟白昭雪聊天,忍不住笑道:“为什么呀,你怎么就戒掉了呢,不难受吗?”
  “不难受……”白昭雪摇了摇头:“习惯就好了。”
  “我猜一下哈。”我吐出一口白烟,说道:“你以前抽烟,是为了气你爸,是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又不难猜,你手机相册里全都是以前的照片,染头发、刺纹身什么都干,这些东西现在全都没了,当然是因为他看不见你了,你也就不需要装咯。”
  是的,我当然看过她的手机相册。
  好家伙,当初看第一眼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那是她。
  现在的白昭雪虽然也有一些小混混的习惯,但总体来说还算正常,以前的她那就是个女版杀马特啊!
  白昭雪听完,沉默不语。
  我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想,你应该没有多讨厌他吧?等一下会议结束,跟他见一面吧,让他看看现在的你……”
  对了,一直没提,等一下是有个会议的,这个会议就是所谓的股东会,内容嘛,当然就是选票了……选出下一任会长,同时,还根据每个人的票数,决定每个人的股份是否增加。
  目前为止,万鸿飞是百分之三十,无人匹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任会长还是他。
  我都想好了,等到会议结束,我带着白昭雪去跟万鸿飞见一面,顺便再提出我要退出万鸿商会的事,再顺便提出,我跟他的女儿正在交往……嘿嘿,完美!
  “好了,应该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我把烟头扔到了地上。
  白昭雪点了点头,下车,与我重新进入会所。
  身后,不远处,那依旧还在燃烧着的烟头,被风吹动,时不时,仍会发出耀眼的光。
  然,短暂的光明过后,是永恒的黑暗。
  ……
  某办公室。
  万鸿飞就在这里。
  待到会议开始,他才会下去。
  在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此刻,那两个年轻人正在万鸿飞面前滔滔不绝地说着话。
  “一见面她就过来找我麻烦,您的那个保镖为了保护我,被她的人打断了一条胳膊,现在还在拳击室躺着呢……”
  “对对对,我可以作证。”
  万鸿飞正在看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头也不抬,问道:“她怎么找你麻烦了?”
  “我好好在那坐着,她过来就踩了我一脚,您还不了解她嘛,整个一小混混,整天没事找事,咱们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见万鸿飞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万菁兰有些急了:“爸,您说句话呀。”
  万鸿飞看得聚精会神,淡淡地说道:“没事,我已经让人把老四送去医院了。”
  万菁兰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想再说什么,但万鹏拉了她一下,又满脸紧张地冲万鸿飞鞠了个躬:“爸,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然后就拉着万菁兰离开了。
  出去后,万菁兰都懵逼了:“你干嘛呀,不是说来告状的吗?”
  万鹏依旧满脸紧张:“你笨啊,爸都那么说了,就说明他已经知道刚才的事了,他是在给咱俩机会啊……”
  万菁兰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是啊,朱老四躺在那里无人问津,万鸿飞怎么就把他送医院去了,只能说明万鸿飞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他们——当然不是他本人,当一个人达到一定地位之后,处处都有一双自己的“眼睛”。
  “哎呀,怎么办?”万菁兰也紧张了起来。
  “没事没事,应该没事,只要主动承认错误应该就行了,你刚才要是再说下去,他能生吞了你。”
  “那小雪呢,她到底走了没有,万一被老爸看见她那个样子……”
  “你骨折一个你试试不去医院好受不好受,肯定走了呀。”
  “那就好那就好……”万菁兰松了口气,接着又紧张地说:“小雪身边那个人到底是谁啊,太厉害了,一招就把朱老四打趴下了。”
  万鹏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也是咱爸的一个保镖。”
  “他是皇甫月?”
  “不是,我见过皇甫月……他比皇甫月还厉害!”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远离了万鸿飞的办公室。
  房间内,万鸿飞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沉沉地叹了口气。
  “两年了,小雪,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真想见见你啊。”
  ……
  大堂。
  张梦正站在某个角落,盯着这里的人们。
  见我朝她走来,张梦的眼神飘忽了下,满脸歉意地说道:“刘天,刚才不好意思啊,我的工作就是那样,你千万别生气。”
  我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生气,问道:“你怎么不跟着万鹏了?”
  张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万会长让我别跟着他的,说是让我负责大堂的安全。”
  “怎么?”我听出话里有话:“会出事吗?”
  “不知道,目前没看出会出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忍不住笑道:“你真辛苦,哪也不能去……回头我请你吃饭。”
  张梦也笑了起来:“好的好的……”
  又寒暄了几句,我才终于离开。
  在卫生间外面等了好久,白昭雪才走了出来。
  一出来,白昭雪就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懵得不轻,问道:“怎么了?”
  白昭雪摇了摇头:“没事,走吧,你走前面。”
  “为什么?”
  “少废话!”
  于是我只好走在前面,白昭雪不紧不慢地跟在我的身后。
  而我走着走着,白昭雪突然叫道:“刘天。”
  完完全全是本能反应,我回过头去就应了一声:“干嘛?”
  然后,我直接懵逼了:“你……你叫我啥?”
  白昭雪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天。”
  “刘天是谁?为什么叫我刘天?我不认识啊……”
  话没说完,白昭雪猛地直冲过来把我按在墙上,掐着我的脖子怒道:“你再给我装一个!我都看见了,你刚才去找那个臭娘们了!她就是这么叫你的!”
  “你……你不是上厕所去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白昭雪又加大了把力气,“刘天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叫刘天,你不是叫刘天龙吗?”
  “哎呀,姑奶奶呀,我真不知道啊,我刚才以为你在叫我呢,谁知道你……”
  “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揍你了啊!”
  于是我就说了。
  我说,我加入商会的时候不想用真名,所以刻意抹去了一个字,就是这么简单——天字班的事我当然不会说,我才不像元辰那么没出息呢!
  也不知道白昭雪信了没有,眯了眯眼,又问:“郭叔跟我说,要我离刘天远一点,你确定他说的不是你这个刘天?”
  “肯定不是啊,怎么可能呢,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顿了顿,我又说:“对了,上次也是这个郭叔说刘天是天城的领导对吧,你看我这个样,像吗?天城那是什么地方啊,我个十八岁的小屁孩,是天城领导?你信?”
  如此,白昭雪才慢慢地放开了我。
  我揉了揉脖子,不满道:“你到底想干嘛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你好好说我不就告诉你了?就因为我改了个名字你就这么对我?”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突然就感觉很不安、很害怕。”白昭雪低下了头。
  我本来想问她害怕什么,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有再大的火气也荡然无存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陪着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白昭雪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我冲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大堂中的人们开始集体往同一个地方走去。这是会议要开始了,人们要聚集到一个房间内,等待万鸿飞的到来。
  “走吧。”我拉住了白昭雪的手。
  她冲我微微一笑,跟着我便走。
  来到大堂,跟着人流,我们很快来到二楼的一个大型会议室门外。人们正一个一个走进去,我和白昭雪走在最后面,突然,白昭雪满脸痛苦地捂住了心口。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白昭雪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放心,我真没事。”
  我皱了皱眉,其实说真的,我也感觉到了——非常心慌的一种感觉。
  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还是那三个字吧:第六感。
  未来一小时内,可能会发生一件,非常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