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伴随着小李的嚎叫声——
  清晨的阳光照进办公室,刚刚好落在古月的位置上,晒得她的后背暖洋洋的,把疲倦的古月从睡梦中喊醒。
  在单位趴了一夜,古月全身筋骨都觉得酸疼,她伸了一个懒腰,扭动着僵硬的身子,转动着有些落枕的脖子,发出一声叹息。
  她看了一眼手机,苏默言发来一条微信,微信里附带了一张小女孩的相片,那小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和她小时候的样子真的好像。
  古月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她就知道,苏默言一定可以!
  提心吊胆一夜的古月终于把心归位,带着轻松的心情下楼买早餐。
  刚出门,迎面走来了一向都会迟到的刘帅,他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一副昨天熬夜没睡觉的模样。
  “很意外,你这么早!”古月和他打招呼道。
  “哼……一点都不早,不到五点我就被你的男朋友弄醒了,查了一早晨的资料,心一直被吊着,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睡觉!”刘帅打着哈欠,他猛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无精打采地问古月,“不对啊……这么早,你怎么在?莫不是你这个男朋友如此无情,他去抓人,让你来干活儿吧?”
  “你咋那么八卦呢?”古月不理刘帅的讥讽,“我去买早餐,给你带一份,算是替他补偿你总行了吧?”
  刘帅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中午午休前,刑侦大院里突然骚动起来,二队所有成员都到楼下去迎接苏默言和小李的归来。
  古月站在窗口看向楼下,苏默言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车上走下来,另外一个车里走下来小李,他从苏默言的车里押下来一个男人——李虎。
  李虎一脸颓废,头发凌乱,脸上胡茬都在彰显着昨天晚上的激烈行动,他低着头,颓废的模样足以彰显着他早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叶静怡也走到窗前往下看着,当她看到李虎被抓,表情有些紧张。她紧张地用手用力摸着玻璃,指节有些泛白,嘴角微微下垂的模样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
  刘一美站在她的左侧,注意到了她细微的变化,对这女人脸上的表情产生了无限的猜测。
  古月不顾手上还没有整理完的卷宗,焦急地往楼下跑去,她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苏默言,给他一个爱和勇气的抱抱。
  俩人都顾着低头看楼梯,没有注意到对面来人,双双撞在了一起,恰好被站在台阶上的叶静怡看到。
  “你看到了吗?”苏默言眼中带着兴奋地说着,“小花,是不是特别像你!”
  “让我看看你!”古月围绕在苏默言转了一圈,“你安全就好!”说完,一下子扑进了苏默言的怀中,把他紧紧地裹在手臂里。
  苏默言揉搓着古月的脸,捏着她的下巴,看到她脸上的黑眼圈就知道这丫头担心了一夜。
  “放心,李虎已经被我带回来了,他并没有那么威胁,只是个疑似拐卖人口的贩子而已,又不是手里拿着枪的歹徒!”苏默言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是想让你去看看小花,她长得特别像你,因为特别像你吧,所以对她才觉得很注意。”
  “我知道。”古月脸上终于轻松了许多,“你发给我的相片看到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的确和我小时候很像。”
  “我就说,为什么对她印象那么深刻,让我那么紧张,根本就是因为她很像你。”苏默言宠溺地说着,“我无法想象,如果你陷入了这种困境,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比现在还疯狂。”
  第323章 买家
  苏默言说这么肉麻的话,古月的心里微微一酸,抚摸过他憔悴的脸,催促着:“你去洗把脸,睡一小会,辛苦一夜,熬坏了身子可不行!”
  “不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要赶快把李虎搞定,拖久了他就该不承认了!”苏默言松开了古月的手,“你先去忙,等我审讯完了再说。”
  只是简短的几句话,苏默言在平安归来后看到她幸福的小脸就已经足够。
  叶静怡躲在墙后,她连和苏默言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躲在角落里看他俩撒狗粮,心碎了一地。此时的她,没有勇气走上前,只能如此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只要他安全就好。
  李虎被押解回来后,直接被小李扣押在了二队的审讯室,根本没有送到一队来。
  苏默言不在,葛良好和小李对他就“贩卖儿童”的问题进行讯问,李虎一副死不承认的架势,完全不作答。
  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审讯,就对李虎进行审讯太过冲动,毕竟他俩根本都不了解一队要调查的案情。
  苏默言回到一队,让刘帅帮忙调取了李虎的通话记录,对打入电话的另一个人进行了电话录音,有了录音,就不怕李虎不承认。
  苏默言用李虎的电话,冒充他打了过去,那边的人接起电话,十分露骨地直接问道:“李拐子,你啥时候把孩子给我送过来?我想要孩子的心,都已经等不及了,钱都给你准备好了啊!”
  “加钱。”苏默言言简意赅,怕买家听出他的声音。
  “加钱?不是谈好了嘛,我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这八万块钱都是凑出来的!”买家哭穷地求饶,“唉……这八万啊,在我们这儿都能再买个媳妇了,何况你卖给我的还是个丫头,这么贵,你还和我讲条件!”
  李虎还真是够黑的,一开口竟然和买家要了八万!
  “我没时间送,要不然你来接。”苏默言打算换个交易地点。
  “你看,昨天你不是说给我送过来嘛,不成不成,我在家等你!”买家继续求着,“你看咱们村买了好几个了,不都是这么交易的,凭啥要我上门取?你这个人啊,就是没有郭梅那姑娘实在,要不然我就换个人买,做这个生意的,又不止你们一家!”
  在苏默言和买家通电话的时候,刘帅已经监听了买家的电话,并且用最短的时间定位了买家位置。
  “ok!”刘帅做了一个完美的手势,“让当地警方配合抓人吧!”
  “等着吧!”苏默言挂断了电话,看着刘帅提供的地址,心里猛然一震。
  抓捕李虎的地方距离交易地点只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如果苏默言再晚一会儿,恐怕小花已经成为别人的“女儿”了!到时候,二十分钟,苏默言后悔都来不及。
  罗队得到行动的消息后,和李局汇报情况,跨市配合,让那边进行对嫌疑人先控制起来,等具体调查清楚之后,统一执行对买家抓捕行动,救助被拐儿童回家。
  葛良好和小李这边没有任何进展,即便是抓到了李虎,他们也拿这个人没有任何办法,完全一副耍赖的样子,一句实话都没有。
  苏默言推开审讯室的门,把葛良好请了出去,他想亲自审讯。
  李虎见苏默言进来,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盯在他的脸上,一脸的横肉颤抖着,似乎对他充满了敌意。
  “别以为你抓到我,就能把我怎么样!”这是李虎进到审讯室说的第一句话,“我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我要求找律师!”
  “啪”的一声,苏默言把资料摔在桌子上,徐徐靠近李虎身边,绷着脸。
  “请律师可以,但你要知道,在面对强有力的证据面前,就算是再厉害的律师也没有帮你逃罪的能力,别以为律师一张嘴就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苏默言说出的话,让李虎身体为之一振。
  这是李虎和苏默言第三次见面,他上下审视着面前这个很年轻的干警。
  苏默言的脸上虽然带着些许的疲惫,却不乏他的威严;他虽然没有穿着警服,却自带让人畏惧感;他话语间尽管没有压迫,却让人心里发憷。
  苏默言,是个人物,至少,在李虎的心里,是个人物。
  面对这样的警察,李虎知道没有多少胜算,却还梗着脖子,硬着嘴死活不承认。
  “证据?你有什么证据?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李虎瞪大了他的眼睛,手用力地敲着小桌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那请问,你开的这辆车是谁的?”苏默言一字一顿地问着。
  “朋友的,借的。”李虎梗着脖子,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犯法吗?”
  “借车不犯法,不过套牌犯法!”苏默言把刑法量刑的本子推到他的面前,“你可以按照我说的自己在里面找找,看看能判个多少年。”
  李虎不屑地靠在椅子上,看都不看一眼,根本没觉得这有多大的事儿。
  “这个月三号下午,你在什么地方?”苏默言又问。
  “时间太久了,不记得!”
  “那我帮你回答!”苏默言顿了一下,翻开了他拿进来的资料,“根据我们对高速监控的排查,证实了在三号下午,你跟着郭梅坐的大巴车出了城,在一小时之后,开车从城外回来,然后给车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洗。没错吧?”
  李虎的眼睛闪烁了两下,错开苏默言质疑的目光,依旧不说话。
  “第二天,你就去你们片区的派出所报案,声称自己的妻子失踪24小时没有归来,电话打不通,对吧?”苏默言继续往下说。
  李虎有些耐不住性子,动了动身子,不可一世的表情逐渐在收敛,他知道,有些事情隐瞒不住了。
  “你以为,你把车洗干净了,我们就找不到你害死郭梅的证据?”苏默言冷笑着,狠狠地拍在了李虎面前的小桌板上,“你借朋友的车子里面,我们已经提取到了郭梅的血液样本,证实她被害后,被放在了后备箱里!她当时还没有死亡,后备箱的车内侧有她的抓痕,我们在她尸体的指甲缝里也提取到了车漆,两者完美匹配。这一点,你没有想到吧?”
  “我没有!”李虎否认,“我没害死她!”
  第324章 死不承认
  “你还真是嘴硬啊!”苏默言敲了敲小桌板,把一张相片推到了李虎的面前。
  “你看看,这是你妻子现在的尸体,你怎么能如此残忍?你为把尸体扔在开发区人烟稀少的下水道沉井里,就找不到发臭的尸体了?当然,你也算有点小聪明,沉井里发生的尸爆的确让我们费了点心思,如果不是你的自作聪明,也不能让我那么快发现你有问题。”
  “我……”李虎强硬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他扭动了几下身体,“我没有害死她……你们……你们不是在说我拐卖孩子的事儿么?怎么又说我媳妇的事儿……再说,我也没有拐卖孩子,你们没有证据!小花是我女儿,我只是带她去串亲戚,才不是拐卖!”
  “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你别着急啊!”苏默言双手扶在了他面前的小桌板上,目光盯着李虎的脸,“这是两个案子,你别混为一谈。”
  李虎本想转移话题,却不料被苏默言识破了他的心思。
  “你先把怎么害死郭梅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我们换一个地方,继续讨论你卖女儿的事情。”苏默言嘴角微微一动,已经有办法撬开李虎的嘴了。
  “我没有!”李虎继续狡辩,抵死不承认的态度,“我没有害死郭梅,也没有卖小花,你冤枉我!”
  “冤枉你?让你听一段录音,你就不再说我冤枉你了!”苏默言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他和买家的通话,“怎么样?这段录音你应当不陌生吧?”
  瞬间,李虎的脸色就变了,整个人怂了下去,瘫软在了椅子上,再也不狡辩了。
  击破了李虎最后一道防线,苏默言也轻松了许多,他点燃了一支烟递给了李虎。
  “说说吧,你害死了郭梅,又想卖掉女儿,不仅单纯为了钱吧?”苏默言也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地说道,“你也不用不承认,我们都已经找到证据了。”
  李虎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埋在胸口的头终于抬了起来,沉了一口气。
  “对,不是因为钱,因为这女人骗我!”李虎愤恨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她就是个贱人,就该死!杀她一次都不解恨,恨不得再杀一次!”他愤怒地盯着手上的手铐,嘴上却露出了阴冷的笑,“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死不悔改!”苏默言冷哼着,吐出的烟圈在李虎的头上盘旋,“就算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怎么说那是和你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你于心何忍?”
  “呸!她不配!”李虎依旧不悔改地说着,“这样的女人,在我们村儿都应该被浸猪笼!”
  “我知道,无非也就是小花不是你的女儿,你杀妻卖子,你才是不折不扣的人渣!”苏默言气急了,抬脚就要踹他,想了想又算了,“说!你是怎么把郭梅弄死的!”
  李虎梗着脖子外头看苏默言,突然贱兮兮地笑了出来:“你不是已经都找到证据了吗?那你就直接判我的刑,我就不说!你们爱怎么调查,就怎么调查!”
  一直在记录的小李都听不下去了,李虎说话太嚣张,让人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苏队,要不然我来?”小李挽起了袖子,站起来问道。
  苏默言挥了挥手,背过身不想再看李虎这张令人愤恨的脸,又抽了几口烟。
  “郭梅已经得了癌症,就算你不动手,她迟早都会死,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残忍的弄死她?”苏默言揉着眉心,李虎让他的情绪更加焦躁,脑子困乏的劲儿上来,有些头疼,“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去报案,说她失踪了?最可笑的是,你竟然说她被拐卖?你的目的是什么?嫁祸给你做人贩子的同伙吗?”
  李虎一撇嘴,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模样,打算硬抗到底,反正对他来说,已经逃不出这些警察的掌心,只是罪名多少的问题。
  李虎越是嚣张,苏默言心里的底气越是不足,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李虎是不是在隐瞒什么事情?毕竟,李虎这个瑕疵必报的人渣,并不像能够隐瞒住什么秘密的人。
  小李也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他走上来,伏耳问苏默言:“要不要让女警试试?感觉他对男人有抵触心理。”
  苏默言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刘一美,是时候展示一下她心理学的重要性。
  可一出审讯室,就看到叶静怡站在门口,她似乎是在等他。
  “你……”苏默言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有些忌讳地问着,“你在这里做什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