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咳咳……”苏默言被古月气得猛咳嗽了几声,“你就不会盼我点好!江南找我什么事儿?”
  “自己去问呗!”古月疾步走入办公室,从桌子下面抢过苏默言的烟,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办公室禁烟!”
  苏默言苦笑一声,这丫头管的越来越宽了。
  苏默言跟着古月往外走,又问:“江南,是不是要说案子的事儿?李国胜的死有消息了?是出尸检报告了?”
  古月站定脚,猛然回头,绷着脸:“不知道啊,你自己去问呗!你当我是什么啊?传话筒么?”
  古月气呼呼的样子十分可爱,苏默言竟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伸出手在古月噤着的鼻子上刮一下,绕过她出了门。
  古月愣在那里半天,好久才反应过来,刚才苏默言是在……撩她?
  站在冰冷的法医实验室门外,看到江南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惆怅样子,苏默言提了一口气推开门。
  “怎么了?”苏默言问江南,“这么着急,莫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呵,你倒是快!”江南把烟屁掐死在烟缸里,指着里面的烟头说,“瞧见没,三根了!你这是和谁谈情说爱去了,磨叽的像个老娘们!”
  苏默言的脑海里顿时闪过古月俏皮的脸,赶快搭茬:“别磨叽,快说,发现什么了?”
  江南起身走到停尸床旁边,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了李国胜的尸体。
  “你瞧。”江南指着尸体说,“你还记得我当初的推断么?”
  苏默言摸着下巴,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尸体,怎么也看不出来李国胜身上有什么疑点,抬起头和江南对视。
  “记到是记得,可这个和死者的死因有什么直接联系?你确认了,还是推翻了?”
  江南爽快地笑出声来,点头道:“还真不愧是我的好搭档,被你猜到了!”
  他把白布重新盖回到尸体的身上,回到办公区,坐下来,说:“他的确死于坠楼。”
  “李国胜死于坠楼这一点,在案发现场已经推断出来了,和现场的痕迹十分吻合,这没有什么问题吧?”苏默言打断了江南的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苏默言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指向江南,表情惊讶地刚要开口,江南一手打开他的手掌,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推翻自己的推断,是坠楼死亡无疑。只是……我发现,被插在凶手身上的注射器,是他死后才被插上的,而且和死亡时间对不上!”江南和苏默言的目光对视,“你能明白是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这……这不可能啊!”苏默言动作僵持,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竟有些失落,“死者坠楼身亡,注射器在死后插在身上,这怎么可能办到?”
  “这一点,也是让我觉得奇怪的,你们再仔细勘察一下现场吧!”
  江南又点了一支烟,把烟盒扔给苏默言。
  苏默言拿起烟盒刚要抽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然把烟盒推了回去。
  “案发时间是中午,小区的人虽然不多,也总会有人看到,更何况死者楼下正对着监控,凶手不可能在死者坠楼后,再下楼补刀。如果你的检查无误,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性……”苏默言缓缓抬起头,看着被烟雾缭绕的江南。
  江南弹了一下烟灰,脱口而出:“那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不对!”苏默言又反向想到,“如果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伪造案发现场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他是想要伪装成李国胜自杀?如果伪装自杀,那就不会用这么惨烈的形态,直接扔下来不是更好,更不会引人注意?很明显,这不是凶手的目的!”
  “目的?”江南重复着苏默言的话,对于他的这段自言自语,有太多不能理解的地方,“你想表达什么?”
  苏默言猛然想起,邢鑫在李国胜家发现的那枚发卡,他没来得及和江南打招呼,疯了似的冲出法医实验室。
  “这家伙,还是和八年前一个德行!”江南把烟屁扔在烟灰缸,起身继续工作。
  阵阵冷风从窗外吹进来,罗队回身关窗户,身后古月哭啼啼。
  “哎呀呀,别哭了,哭的我头疼!”罗队揉着太阳穴,“我在家照顾儿子都觉得崩溃了,怎么到单位还要受你的折磨啊?你啊,就忍忍默言的臭脾气,他不就那样么!你跟他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等你成熟了,能独立办案了,我一定不让你跟着他受委屈!”
  “罗队!”古月擦着眼泪,“就不能让我独立行动么?只要能让我远离那个整天就知道冷着脸的家伙,让我干啥都成!”
  罗队正要开口拒绝古月的提议,就听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正为古月和苏默言之间的小情绪发愁,听到有人送枪口上,罗队撇开古月,走到门口,冲着来人大吼着:“谁呀?不知道这是刑侦队吗?当自己家呢?”
  话音刚落,苏默言从罗队面前跑过去,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苏默言,你给我站住!”罗队又吼了一嗓子。
  谁知道,苏默言就像着魔了般脚不停蹄继续走,很快在走廊尽头转角消失。
  “这臭小子,又干嘛去了?”罗队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古月,交代着,“你别和我在这儿磨叽了,快去工作吧!这事儿回头再说,我先去找苏默言那臭小子算账!”
  古月刚站起身要和罗队说话,罗队也躲了出去。
  她跺着脚,擦了一把眼泪,嘴里咕哝着:“苏默言,我上辈子是不是杀你全家了,这辈子你要如此折磨我?”
  第183章 下一个是她
  推开刑侦一队办公室的门,苏默言扯脖子喊着:“邢鑫!”
  “诶?!什么指示,苏队?”邢鑫迅速做出反应,从座位上腾的一下子站起来。
  “发卡上的指纹鉴定出来了吗?”苏默言还没走到邢鑫的身边,问题已经说完。
  “啊……那个……”邢鑫顿了一下,看他一脸着急,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还没有……苏队,有问题吗?”
  苏默言走到邢鑫身边,平复这心中焦躁的情绪,稳定了一下,交代着:“抓紧时间,赶快把指纹调出来!如果我的推断没问错,下一个死的,很可能就是李金莲!而这个发卡,就是李金莲的!”
  “怎么、怎么可能!”邢鑫顿时就愣住了,“他俩都老死不相往来,发卡怎么会出现在李国胜的家?”
  苏默言坐下,从邢鑫桌子上摸了一根烟,叼在嘴里:“那个发卡一看就不是年轻人带的款式,和李国胜有关系的人原本就不多,女的更是少得可怜,唯独能和他有联系的,就只剩下李金莲了!以李金莲的年纪,和这个发卡倒是很般配!”
  苏默言的话刚说完,就看到罗队闯进来,吼着:“你小子给我过来!”
  罗队闷头直奔会议室,苏默言没搞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拉着邢鑫一起进去。
  罗队刚坐稳,不等他发话,苏默言先把自己的推断复述一遍。
  “嗯……”罗队顿了一下,听了他的话,似乎是忘记自己要干嘛,“继续说。”
  “据目前线索来看,已知的嫌疑人都不可能是凶手,他们和死者的人物关系冲突抵触,缺乏作案动机和目的,我重新整理一下思路,综合李国胜性格特征,我怀疑有人想要针对李国胜进行报复,李志章的死只是个开端,随后是李国胜,而下一个不出意外就是李金莲!”
  罗队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了半天。
  “嘶——”他开口又问道,“如果按照你这样说的话,凶手的目的就是复仇。凶手和死者之间,究竟是有什么仇怨,杀了他儿子不说,有杀了他?而且,知道李国胜这个秘密的人不会多,凶手和他应当十分密切才对。若真的是有仇,祸不及家人,凶手也是够狠了!而且,算你推测得对,凶手为什么不让李国胜看着至今自爱的人死在他面前呢?要先杀了李国胜,再杀李金莲?这从逻辑上说不通。”
  “嗯,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苏默言顺着罗队的话往下说,“凶手既然知道李国胜和李金莲的关系,他对儿子下手,没有对李金莲下手,说明他对李金莲还是有悲悯的心态在,他或许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弄死这个女人!不过,既然李国胜都死了,她恐怕也逃不掉,毕竟知道李国胜秘密的人,也不想让李金莲把他的真面目告诉我们。”
  罗队深吸一口气,吧嗒吧嗒抽着烟,表情凝重。
  苏默言也站在那里不说话,俩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
  邢鑫看到这俩人一直在对视不说话,他绷不住地向前走了一步,问道:“罗队,苏队,要不然咱们先对李金莲进行布控,看看她有什么有什么情况再说?”
  “行,你带两个人在李金莲家附近蹲守,时刻留意她的安全,注意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罗队起身交代着。
  “收到!”邢鑫领命,出门就去安排。
  罗队在会议室里踱着步子,情绪依旧没有放松。
  “默言啊,你就那么确定,凶手还会继续作案?而且,怎么一口就能咬定,目标是李金莲?对于这点,我还是持有保留态度。”罗队站在窗口,叹了口气。
  “虽然没有百分百把握,也有百分之八十,凶手一定还会再作案。”苏默言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现在就去继续调查,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更不会让你在李局那里为难。”
  罗队深吸一口气,转身回来,还想再叮嘱几句,竟发现苏默言已经离开了。
  走出刑侦队大门,苏默言拿着手机打电话,钻进车里。
  接到苏默言电话,臧九臣颇感意外:“呦喂,这几天你给我打电话的频率可是很高啊,怎么爱上我了?”
  “没正经。”苏默言冷哼着,“和你熟了才发现,你这人不是高冷范儿啊,竟然还是个逗逼体质。不说别的,我想和你问个情况,李国胜和你们外科的药剂师关系如何?”
  “这个嘛……”臧九臣顿了一下,“不太好说。”
  “直说,和我还要隐瞒?”
  “他俩关系还好吧,见面打招呼,却没有看到私下有什么交往。”臧九臣又停顿了一下,“不过,我还真没听说过药剂师说他坏话是真的。”
  “嗯,还有别的吗?”
  “没了!”臧九臣语气轻松下来,半开玩笑地说道,“李国胜今天可没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他又被你们带走了?还是……畏罪潜逃了?”
  “哼……”苏默言启动车子,冷哼一声,“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以后都不会去上班了,因为他现在,正躺在我们法医实验室冰冷的尸床上!”
  “啊?你……”
  臧九臣的话还没说完,苏默言已经挂断了电话,一脚油门冲出刑侦队大院。
  秋风瑟瑟,秋雨濛濛,街道上笼罩着一层水雾,久久不曾消散。苏默言车轮飚驰在路上,溅起的水花,把车身打脏,引起路边路人的不满。
  臧九臣挂断电话,眉头紧锁地盯着他对面空置的座位发呆。
  同一个诊室的女医生回头问他道:“刚才听你打电话,老李真的被警察抓了?”
  臧九臣回过神,和女同事的目光对视,愣了一下后回应道:“老李……他不是被警察抓了,他是死了!”
  “死、死了?”女医生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臧九臣身边,悄声地问,“咋死的?他怎么死了呢?”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很快警察就来,到时候你问警察啊!”臧九臣收拾着凌乱的桌子,心情却不能平静。
  “按理说,他这么老实巴交的,都不愿和别人多说话的人,怎么能死呢?警察说是被害死的吗?”女同事更加好奇地追问臧九臣。
  “好奇害死猫。”臧九臣瞪了她一眼,“这么关心他,难道你想成为嫌疑人?”
  第184章 医疗事故
  俩人正说话之际,苏默言已经站在门外。
  “臧医生,你可不要乱说话,关心同事而已,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道?”女同事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怎么说,老李也是咱们外科的一把手,发表了那么多学术论文,也算给咱们科室争光,你这么说话,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人情味儿当饭吃吗?顾好你自己就得了!”臧九臣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苏默言站在门外听了半天,对他的这种反应有些惊讶。
  在他的眼中,臧九臣是一个很热心,善于帮助别人的老好人,可是从他刚才的谈吐来看,事实上也并非这样。
  女医生撇撇嘴,不再和臧九臣搭话。
  苏默言敲了敲门,走进诊室。
  “今天很清闲啊。”苏默言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来再和我讲讲关于李国胜的事情。”
  “这回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东西了!”臧九臣翻看着手中患者病例,“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和你说了,你还要我说啥?”
  苏默言看的出来,臧九臣明显怕和李国胜有什么牵连,不想再蹚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