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成婚之后,我便清闲了下来,成了我们这一堆人里最无可事事的人了。
  当然,这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怪我,如果不是我多嘴,将自己的双腿的状况告诉了桃竹。不说别的,游山玩水找妈妈还是能做得。
  可惜,没有如果。
  自从我将自己的双腿的疾病告诉桃竹之后,每日别说游山玩水了,稍微走走都被勒令坐轿子马车,连骑马都不被允许。
  真是....大惊小怪。
  不过,这病也确实有大惊小怪的资本。桃竹翻遍了古籍找遍了江湖郎中,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是师父,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除了每月必来一次,比葵水还准时之外,真真跟正常人无甚区别。
  这可真是急坏了桃竹。
  当然,我也乐得她为我着急。
  都说忙起来时间过得最快,一眨眼就没了。但我这闲下来也过得不慢,这一晃就过去一整年。
  这一年里,桃竹抓紧时间招兵买马,如今加上小王爷打理的士兵,已经有足足四十万人了。
  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起码造反的能力是有了。
  最关键的是,这一年里西域出了大乱子。
  老单于死了。
  新单于继位以后,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迅速架空诛杀左右贤王,紧紧把握住了整个单于庭。
  然后....开战了。
  匈奴的人手不多,堪堪摸到十万大军的门槛,但胜在高大凶猛。
  汉军要杀死一个匈奴最起码需要两个人合作,再加上人家的骑兵势不可挡,仅十万人就已经让朝廷焦头烂额了。
  上一次,朝廷前前后后调兵四十万,不仅打退了匈奴,还连连侵占人家十座城池。好不风光。
  而这一次,长沙国已经被桃竹牢牢把控,再加上逑文珥搅乱北方多郡,朝廷才招了二十五万人。加上常驻五万兵马,堪堪集齐了三十万人抵抗匈奴。
  正当匈奴与朝廷再次激烈角逐于武威之时,桃竹反了。
  “桃竹,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对她的决定有些不赞同,人家在前线拼死拼活,咱们却在他背后捅刀子....这也太不道德了。
  “刚来招兵的钦差已经被咱们杀掉了,相信皇帝那边很快就会发现。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这....那非要杀了他们吗?”我有些动摇了。
  “铲草须除根。”
  “....那好吧。”
  没错,桃竹并不打算直接围了皇城强行逼宫。毕竟如果这么做,到时候坐到皇位上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更何况她还是一届女流呢?估计很快就会有人造反。
  她打算借助匈奴的手,颠覆了大汉。然后应声起义,救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
  事成,她便是天下的功臣,就算没有女皇的先例,由她登上皇位,估计也无人说不。
  真是....好....好奸计....
  “匈奴虽然有十万人,但朝廷也有三十万,我觉得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估计半年之内,匈奴就会被打败。”毕竟匈奴再强,再勇猛,也跟朝廷耗不下去,疆域在那摆着呢。
  桃竹摇了摇头,“三个月内,周至一定会击退匈奴。”
  “为何?”三个月也太快了吧,匈奴的人数可比上次要多不少。
  “寒冬将至。”她指了指匈奴的疆域图,“从这里到这里,是匈奴主要的草场。”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可还记得两年前的白灾?”
  “记....记得,但....”
  “但已经过去了两年,早就休养生息好了,你打算这样说是不是?”她静静道。
  我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显而易见的答案,被她说中重复给我听,却让莫名其妙让人以为我很蠢一样。
  但我还是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原本是该恢复好的。”她笑道。
  “原本?”也就是说这次却没恢复好?
  “老单于地下有三个儿子,新单于尽管是势力最大是一个,却也不能以一敌二,估计这十万匈奴大军,早就开始招揽了。”
  她两只眼睛戏谑的眯了眯,狡猾又危险,“如此,这两年草原恐怕不仅没能修生养息,情况还加重了不少。”
  “也就是说,马匹的草供应不足。”她如此总结道。
  不足?那还不辞辛劳地往大汉凑?这新单于怕不是脑子有坑吧!
  像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桃竹又解释道:“你以为他打这一仗真的是为了侵略大汉,扩张疆域?”
  呃....不....不然呢....
  她嗤笑一声,手指亲昵地戳了戳我的额头:“人家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皱了眉头,揉了揉被戳红的地方,心里十分懊恼。
  自那才是初夜我疼的死去活来,这一年里桃竹对我仅限于亲亲搂搂抱抱,没再动手动脚。
  我也心里有些阴影,至今没要了她的身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无从发泄,导致她越来越爱学阿姐对我那一套。不是摸头捏脸就是挠下巴刮鼻子,搞得我严重怀疑她年龄大了母爱泛滥。
  “为何?”我抿嘴问,腿却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
  她笑眯眯看着我,也不拆穿,心情甚好道:“一是为了夺回割地,树立权威。二嘛,估计匈奴那边物资不够了,想以战养战吧。”
  以战养战?这还真是个胆大的主。
  也不怕撑着了。
  “咱们先烧粮草,还是坐等两败俱伤?”反正这三年囤了这么多粮草,这么多兵,等得起。
  桃竹摇了摇头:“太费力了。直接下毒就完事了。”
  “毒?毒多贵啊!”三十万人,那得买多少毒啊!想到我的钱就要飞走,心肝儿就疼得慌。
  什么?你说那是桃竹的钱?
  放屁!桃竹都是我的,她的钱当然也是我的!
  桃竹一顺不顺的盯着我,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勾唇笑道:“不花钱。”
  闻言,我眼睛一亮,发出贪财的声音:“真不花钱?”
  “真的。”她掩唇笑道,“你可好记得人蛊的血?”
  我现在一听蛊啊虫啊,就浑身不带劲,瘆得慌。毕竟每月比大姨妈还勤奋的双腿脱力,在这儿候着呢。
  “那东西你怎么还留着?”多恶心呐!沾一滴就能变成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
  “当然了,那可是宝贝。”她悠悠转过身,凝视着疆域图,“到时候将他往水源里那么一倒,想来几十万大军很快就能不攻自破。”
  桃竹说下毒,当天晚上就将稀释过的毒血一连运送了两大桶。一桶混在跌打酒里,一桶则是满当当的血。
  这件事情本来并不需要桃竹亲自出发,但不知道为何她执意要亲自跟去。于是我也只好带上了封存一年之久的小白龙,跟她一同出发。
  “你来干嘛?”她皱着眉头看了眼我的腿,其中意义不言而喻。
  实话说,这样的自己很让我心酸,也很让我失望。不说别的,单论武功,我绝对是此间数一数二的。
  这是我的骄傲,亦是我的底气。
  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我任人拿捏的软肋。连昔日被我好好保护的她,都嫌弃我,我还要装作风轻云淡勘破红尘的样子。
  这着实....很不好受。
  “没,没事。”我扯了一抹浅淡的笑,故作轻松道“不发作不用内力便好,不信的话,我让你双手,你也打不过我呢。”
  这并非我吹嘘,内力用不了,我的根基还在,起码也能做一个不错的打手。
  虽然完全比不上她的暗卫就是了。
  她挑了挑眉,有些犹豫地打量着我。
  许是我真的伪装的太过无所谓,或是桃竹先天的劣根。她才会这般像是权衡价值一般的打量我,丝毫没有顾及我的心情。
  这大概就是逞强的悲哀吧。
  良久,她才勉强应下,同意带我一起去。但条件是,我不得离开她半步。
  我当然会同意了,毕竟我跟着去就是为了保护她。
  毕竟,她是我的公主。
  我永远守护的人。
  路途遥远,战事又紧张。我们一路上几乎称得上日夜兼程,终于在十日后抵达了金城周边。
  期间有几次来自匈奴卧底的信,是那只海东青带来的,只是桃竹每次看完心情都不太好。
  但我却注意起了发信人的署名:筑。
  说来也巧,桃竹的卧底周筑跟那个抓走我娘亲的竹筑名字都是一个单字:筑。并且如今都在西域。
  如果不是我知道竹筑上次差点杀了桃竹,我甚至怀疑这个周筑是不是隐姓埋名的竹筑了。
  当然,我将这个小发现说笑讲给桃竹的时候,她却笑不出来。十分严肃地让我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不开就不开嘛,那么凶干嘛?
  不过我转念一想,我的意思简单来说不就是:桃竹的手下杀了我一家,还抓走了娘嘛。
  换个角度一想,那不就是桃竹指使手下杀了她岳父和大舅子,害她老婆家破人亡嘛!
  这般想,我冷汗蹭蹭蹭就渗了出来,要是桃竹这么说我,估计我会比她还气,直接揍她了。
  所以事后,我赶紧给她认了错,虽然她当时并没有回应我,而是静静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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