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现在到底是谁抱着谁不放?啊?”严洛手上使力想要掰开我缠着他腰的腿。
  “呜呜···好疼···”
  “唉,你下来吧,我不抱着你不放了好了吧?真是见鬼了,我到底是来干嘛的?”
  “呜呜···娘亲···娘亲···”我的脑子去放假了,所以说的都是些胡话,可这句却是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的发自内心。
  所有人都没有再出声,就连严洛都没有出声,任由我抱着他的脑袋在哪里哭着喊着娘亲,就像和母亲走散了最无助的孩子一样。我紧紧的抱着娘亲,呃,是严洛的脑袋,不断的唤着娘亲,泪眼朦胧间没见到娘亲,倒是见到了一脸惊讶之色的柳烟。
  “公主,您干什么呢?”柳烟仰着头看着我,满脸的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在干什么呢?我在干什么呢?我看着柳烟愣了一会儿,在思考着,所有人都安静的等着我要发表什么高见,然后思量了好一会儿我又转了回来,呜呜哭着说道:“柳烟,我屁股好疼呀···”
  “啊···”
  似乎实在是受不了我了,严洛把我狠狠的往外一甩,在身子飞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夜里有风,还不小。看到柳烟画儿都捂着嘴大叫,我还挥了挥手,然后便是谁飞过来接住了我。我眯缝着眼去看,才发现接住我的正是我甩出去严洛,不过这次姿势换成了相对唯美的公主抱。
  我揽着严洛的脖子开始一言不发,默默的掉着委屈的泪水,这一刻我甚至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我将脸贴着此人的胸口委屈的抱怨着:“我好怕,飞出去好可怕,再也不要丢开我了,我会很乖的,求求你···”
  “唉,你真的是长乐吗?你真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长乐吗?怎么也会跟个小孩子似的?”
  失去意识前耳边萦绕的就是这句话,怎么也会跟个小孩子似的?怎么也会跟个小孩子似的呢?这也是这一夜中仅存的一点记忆。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上)
  “柳烟···快把我的脑袋给我···给我装上,我脑袋去哪了?”还没睁眼,第一感觉就是我的脑袋不是我的脑袋,我的脑袋不疼,这个脑袋疼死我。
  “公主?您醒了?有没有好点?元方大人都给您扎了三次针了,就是不见您醒。”柳烟正帮我擦着额头,凉凉的,很舒服。
  好一会儿我才有精神搭腔,却没有睁开眼睛,我伸手摸了摸脸,吁了好大一口气叹道:“还好,还好我的脑袋还在,疼死我了。”
  “公主,都已经下午了,您要不要起身吃点东西?从昨晚您就一直在昏睡着,怎么叫也不醒,吓的奴婢还以为您醉死了呢?”柳烟声音里满是担心,自从跟着我柳烟就鲜少有不担心的时候。
  睁开眼缓了一会儿,才觉得焦距慢慢的回来了,因为看到了芙蓉帐顶,紧接着就是顶着俩黑眼圈的柳烟。想了想我问道:“昨儿怎么喝那么多?你怎么也没拦着点我,幸好昨儿就心儿他们几个小孩子在,不然我可出大丑了。”
  柳烟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终是没说什么便开始服侍我穿衣服。洗漱完毕,我开始呼呼的喝着冬瓜白玉汤,喝了一半,我自碗里抬起头来看着柳烟:“柳烟,我昨儿是不是摔着了?怎么屁股这么疼?”
  柳烟没回答,画儿扑哧笑了出来,那简直是个不可控制,要是这汤在她嘴里的话指不定能喷出个吉尼斯纪录。我像看妖怪一样看了画儿一眼,这才发现不只画儿,柳烟琴儿脸上都有点笑的扭曲的样子。
  “公主你昨儿喝多了,没坐稳从凳子上摔下去了,可能那时候摔疼的,要不要叫元方大人来看看。”柳烟停下怪笑,向着我的屁股看了两眼。
  一听要叫元方来看我怎么可能会依,摇头加摆手道:“得了吧,我就是是个男子也会觉得难为情,忍忍吧,忍忍就好了,下次记得提醒我,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再给我盛碗汤。”
  茶蓉月饼是我在现代时吃过的,是用乌龙茶汁和莲蓉搅拌做成的,口感很好,也够新颖,昨儿我便做了一盒,当然不是给我自己做的。在手里捧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天黑下来也没敢送去给月尘,我什么时候开始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我记得昨儿放在哪儿来着?我开始每个厅里转来转去的找,难不成我昨儿喝多了就给吃了,还是是被心儿给吃了?
  “公主,严世子求见。”画儿怯生生的在外厅通报道。
  严洛?他来干什么?来炫耀自己被放出来了吗?我停下找月饼的动作,想着等柳烟从宓妃那儿回来问问她吧。画儿再度小声问道:“公主,见还是不见?”
  “叫他进来吧。”怎么能不见,不见的话他还以为我怕了他了呢。
  我这里刚刚坐下,一身晚兰色锦袍,外罩同色对襟褙子的严洛便抬步迈了进来,我想我没猜错,看着家伙一脸灿烂得意的笑就知道他是来炫耀来了。严洛略弯腰行了一个常礼,便抬头看向我,并且若有似无的往我屁股上瞧了两眼。这一下我有些大惊起来,这严洛不是个猥琐的人,今儿怎么想着瞧我的屁股呢?难道我屁股上长花了?
  “洛是专程来看望公主的,不知昨儿公主摔的‘屁股’今儿还疼不疼?”严洛的话更是叫我一大惊,怎么我摔着屁股的事已经从长乐宫传出去了?
  就算我摔着屁股的事被传出去,这第一个来看我的也不该是他严洛呀,怎么他巴巴的赶来干嘛来了?就算想看笑话也不至于这么急切吧?我没说话,使劲的瞪着一脸儒雅笑容的严洛,不怎么客气的说道:“严世子这是哪里话,该是本宫去看望严世子才是,被囚禁这么些日子终于得以重出兰台宫,不可谓不是件大喜事呀!只是,严世子还是悠着点的好,免得应了乐极生悲那句老话就不好了。”
  我想我这话说的够不客气的了,谁曾想严洛的脸皮竟然很厚,且厚度很惊人,因为面对着我满脸写满了讨厌他的表情,他却还能坦然自若的走到我面前,竟然还死不要脸的拿手托起来了我的下巴,有点无奈的说道:“你这张小嘴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能说点好听的吗?”
  什么个情况?喝醉的时候?说点好听的?我听到自己的心开始扑腾腾乱跳起来,我也知道自己酒品不算好,可我应该还不至于在喝醉之后说点什么出格的话吧?不至于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吧?可我昨夜确实是不记得说过什么话了,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甚至不记得见过什么人,但愿我没有跑出去裸奔。
  “严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呢?严世子是特意来给本宫讲笑话听的吗?”柳烟不在,我只能暂时装傻了。
  在我被严洛一下子握住双肩时我终于发现,严洛这个人很矮动手动脚,表面上看着儒雅有礼,其实都是装的。严洛将我侧对着他的身子掰正才说道:“在对我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你还能表现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不愧为长乐公主的行事作风。”
  这句台词不该是这种情况下被这个人说出来的,那哀怨的口气与满是谴责的眼神似乎都是在告诉我我怎么对不起他,怎么伤害了他。不过想起上次醉酒顶多就是缠着月尘闹腾了一段时间,这次应该也不会过到哪去。我拿眼白狠狠的白了一眼严洛,将赖皮进行到底的说道:“本宫实在听不明白严世子在说什么,若是笑话的话怎么会一点也不好笑呢?”
  严洛正要再说什么,宁三特有的冰冷嗓音伴随着被掀开的珠帘碰撞声响起:“原来严世子也在呀?真是稀客。”
  我第一次以投怀送抱的方式扑到了宁三身边,扬起脸天真的说道:“严世子在讲笑话,可惜是冷笑话不好笑。”
  拜托,不要现在拿这么冰冷的眼神看着我,我拼命的对着宁三挤眉弄眼,就在我觉得我的脸都要变形了的时候,宁三才搭腔:“我遇到柳烟,她说你摔着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哈哈,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呵呵···”我干笑着,想着屁股这事还真是有够尴尬,幸好宁三没说你的屁股怎么样了。
  “你的屁股怎么样了?”宁三还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只是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往我屁股的方向瞄了瞄。
  我一脸受伤的表情看着宁三,怎么会这么没有默契的?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令我觉得尴尬的吗?就在我想着这么再度转开话题时,身后的严洛却再度不合时宜的说道:“今儿洛正是来道歉的,昨儿不该那么将公主给摔下去,但公主昨天夜里抱着洛不放,洛也是为了公主的清誉着想,还望公主不要怪罪洛。”
  我怎么可能不怪你?再者我怎么会抱着严洛不放?我又不是有病?我转身怒瞪着表面上一脸平静,实际上却得意的挑高眉毛的严洛。以为宁三肯定会生气,以两人的功夫今儿还不非得拆了我这寝殿?谁知宁三却四两拨千斤的对我说道:“对不起,昨天说好要陪你的,却临时失约,是不是因为这才喝这么多酒的?严世子不要介意,城儿酒品不好,一旦醉了就分不清谁是谁了,昨天肯定没少给严世子添麻烦吧?”
  “麻烦倒是没有,公主醉酒的样子如此可人,即便真的麻烦些也不会觉得反感的,能被公主缠着也是洛的幸事了。”严洛笑的那叫一个灿烂,灿烂的我都想上去撕烂他的脸,让他愈发灿烂。
  宁三脸色冷凝了一些,语气却还是很平常:“那严世子就牢牢记住这件事吧,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被城儿缠了。”
  “那宁公子可要看好属于自己的东西哦,好的东西可不只有宁公子能慧眼识玉,天色不早了,洛先告退了,哦,对了,乐极生悲的下一句是否极泰来,洛承公主吉言了。”严洛意有所指的说着似是而非的话,弯腰揖了一下便离开了我的寝殿。
  第二百章 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下)
  严洛这颗炸弹走了,可我总感觉宁三看我的眼神似乎更冷了,我双手绞着衣摆想着这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时,宁三却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在我以为宁三是想怎么惩罚我时,宁三却抱着我轻手轻脚的放到了榻上,冷着声音问道:“还疼不疼?”
  我摇摇头瞟了宁三一眼,解释道:“我真不知道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
  宁三的脸却更加严肃了起来,我以为他真的生气了还要再接再厉的解释,谁知道宁三却说道:“六殿下被囚了,你之前以沈琪的身份培植的势力半数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或处斩,或流放,剩下的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官小吏了。”
  我双手一把抓起宁三的衣领,怒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得不到回答,我拂开宁三的身子就要向外走,却被宁三扯住了手臂,一把将我扯回了怀中。我再度使出了手踢脚踹功,开始想尽办法要挣脱出去,怒声道:“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父皇···”
  “冷静点,这事不是皇上下的旨,这次赈灾粮款确实被贪污不少,且证据确凿,现在朝中两派势力相当,不要去为难皇上。”
  “你的意思是叫我眼睁睁看着六哥被囚禁,你难道不知道六哥的为人吗?他是那种会去贪污赈灾粮款的人?我不能,我做不到,我不能要如妃娘娘在天上都闭不上眼,你放开我,放开···”
  我还在继续的拳打脚踢着,却渐渐使不上力,这时珠帘再次被掀开发出悦耳的碰撞声,九哥低沉的嗓音响起:“倾城,紫岚说的对,不要冲动,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你先冷静下来听紫岚说一下事情的始末。”
  安静下来的我死死的盯着宁三的脸,宁三叹了口气伸手将我的手拉过去要用手掌包起来,却被我一下子挣脱开:“不用如此,我什么事没经过?还有什么是我所畏惧不能面对的,你且说便是。”
  宁三又看了我一眼才开始说道:“蒋尧你该知道的,三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后便升为了了户部尚书,本来赈灾拨款是户部的事,但此次毛遂力荐由六殿下主管所有事宜,蒋尧监管从旁协助。”
  我想起似乎谁在我耳边提了一下,当时没有在意,却没想到这竟是别人布好的局,且还是被我扶上太子之位的三哥设下的套。想到这里我又要再度从凳子上蹿起来,却被九哥跟按了下去:“还是那句话,不要冲动,倘若三哥真和皇后联手的话形势对我们就更不利了。现在这种情况你就算找到三哥闹腾了也没有用,他现在是太子,除了父皇,现在朝中就属他的权力大,还是不要和他起正面冲突的好。”
  “太子?哼,我能将他推上那个位置,同样也能将他拉下来。”我有些嘲讽的笑着,不知是笑三哥还是在笑我自己。
  宁三再次将我的手拉起来,叹口气说道:“正是因为这,他才会这么急于对付你不是吗?在他眼中,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后宫之中,你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他不是个傻瓜,所以他不惜放出严洛也要先削弱你的势力。这和你扶植他对付皇后,用的是同一路的招数。”
  宁三的话像狠狠的给了我闷头一棍般,瞬间将我打的灵台一片清明,我在利用他,便不能排除也会被利用的命运,想起尹玉泽在得知被我利用后的愤怒我现在也是感同身受,冷静下来之后我便开始想着到底要怎么好好的反扑回去。
  “蒋尧手中握的什么证据?”提到蒋尧,蒋素那双粗糙的手便再度回到我脑海之中。
  “证据很一般,只不过他上呈了一幅画才引起朝堂上多数大臣的震怒。”
  画?什么画威力这么大?看到我和九哥有些不解的眼神,宁三才开口:“《千里饿殍图》。”
  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菱窗,午后的秋风有着些微的凉意,再过一段时间这空气就该变的冷凝肃杀了,我声音很平静:“乐极生悲?否极泰来?严洛就是专程来和我讲这个的,他果非良善之辈,这下他算是否极泰来,我算是乐极生悲了吗?”
  “倾城···”
  我转身看着一脸担心的九哥,仰高下巴,用着极为傲慢的语气说道:“九哥你是想安慰我吗?说实话,现在还不需要,就算六哥被囚禁了,棋子去了大半,难道我就败势已定了吗?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九哥和宁三离开后,我又狠狠的摔了两只古董花瓶才觉得可以稍稍平复一下怒气,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全都吓的战战兢兢的,我随意的在角落里蜷着身子坐着。掌灯时分已过,也没有谁敢起身去点灯,整个寝殿都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直到不知谁发出细细的抽泣呻吟声,我才想起他们都跪着呢。再仔细一感觉,就连我坐着这么长时间也觉得身上的骨头都僵硬了。
  “都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柳烟,你去把永夜叫进来。”双腿都有些麻麻的,一动就像千万跟小针扎着似的。
  很快,刚刚还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寝殿外厅一下子便明亮了起来,被用黑色布帛盖着的四颗硕大的夜明珠也被掀开了布帛,照的外厅一派光明。永夜走进来时,柳烟也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我正试图从地上站起身来,而僵硬了太久的身子实在不怎么听使唤,还没有完全站起来的身子眼看着又要和地面来次亲密接触时,一双温暖结实的手臂扶住了我向地面摔去的身子。
  我想我抬眼的瞬间确实从永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心,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至少在我看来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他的关心未来得及隐藏。重新站好之后,我推开永夜的手臂冷声问道:“那些孩子训练的怎么样了?”
  我说的是在我离开雁城前那些同莫邪一起训练的人,足有好几千,就是不知活下来的能有几人。有些勉强的支撑着身子走到桌案边,我倒了杯茶等着永夜的答案。沉默了一会儿,永夜才微微弯着身子答道:“只有一个活了下来。”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永夜,几千人竟然只活着出来了一人,就算残酷却不至于如此吧?可转念一想,恶劣的环境条件下又有几人成存活呢?我幽幽叹了口气:“活下来的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公主亲自送去的莫邪莫公子。”
  青花盖碗自手中滑落,却因为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而幸免了被摔碎的命运,我呆愣着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嗓子有些干涩的问道:“他不是习武才两年吗?怎么可能一朝一夕的就变成绝顶高手了?”
  永夜思量着没有回答,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永夜一直跟在我身边保护着我,雁城那边的事虽是他在统管,却不可能时刻亲自监管着。握紧拳头,细长的手指甲刺的我手心生疼,我再次叹了口气说道:“依你看他能否担此大任?”
  “尚可。”
  “那就···那就要他来曲城吧,现在我需要他,但愿他能合格。”
  我照常会去关雎宫送茶汤,却绝口未提六哥之事,我知道父皇定会按着我的意思做,不只是自信与父皇对我的疼爱,更是因为对龙舌香的信任,可是这件事不只是父皇发话便可以的,朝堂上质疑的声响太大,如果六哥就这么被放出来的话质疑的声浪会更大。倘若朝臣同仇敌忾的话,对六哥才是最不利的。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讲的大概就是我眼下的局面,六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紧接着便是风月楼被查封,风月楼所有的姑娘,包括余秋醉在内都被关入了大牢。风月楼平日吸引的最多的便是朝中官员,很多信息也都是从那里来的,如今我就像是网被刺破了的蜘蛛,似乎只能待宰。
  第二百零一章 待到秋来九月八(上)
  秋风萧瑟,我独自站在葬心阁中的小亭子里像个傻瓜一样看着已经开始泛黄的梨叶,似乎全世界都开始发黄几乎全部掉落一般。对于前几天还挂满了梨子的梨树,我却提不起精神去追问那些酸涩的梨子去了哪里。
  “喵···”墨雪在我脚下绕来绕去,撒娇的叫声软绵绵的,小小的呼噜声甚是惹人怜爱。是了,每到秋冬季节,墨雪总会缠着人抱它,猫读不懂人心,读不懂人的表情,它过的多单纯多快乐,高兴了撒撒娇,不高兴了抓抓耗子解解气,人却不如一只猫来的自在。
  我蹲下身子将墨雪抱进怀中,靠着美人靠坐下轻抚着墨雪的脑袋,看着它小呼噜打的更响了,眼睛眯成了两条小小的逢,总算是觉得没有刚刚自己在这里站着时那么悲的要死要活的了。眼角瞥到杨云落匆匆向我走来,我抬头看向还是同样明艳动人却带着了丝丝愁容的杨云落。
  “公子。”
  我抬眼瞄了一下杨云落,再度将视线转向挂满了黄色梨叶的树枝:“什么事。”
  “杂役房管事来报,碧珠姑娘悬梁自尽了,管事的让奴婢来问问公子,怎么办。”杨云落的声音也同样闷闷的,秋天还真是个让人感伤的季节。
  我转回首来看了杨云落一眼,轻声呢喃:“死了?都死了?死了多干净呀,早死早解脱,来世再投生时,哪怕生做一花一草一木,都比生做一个人来的幸运。告诉管事的,碧珠是终生奴仆,没有什么亲人,叫他去账房支些银两,厚葬了她吧!”
  看着杨云落的背影,我将脸贴向怀中的墨雪,两滴泪全部被墨雪雪白的毛皮吸收了,原来猫毛也有这么好的吸水效果。站起身,我看向天空轻声道:“碧珠,此生我对你不住,倘若能有来生,欠你的定会还你。不过,你可能要排的很靠后,因为我欠的不只是你,我欠了太多太多人。”
  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随着轻微的风飘来,然后便是身后将我拥进怀中的月尘,清瘦的身躯却让我觉得那么安全,偏低的体温却能暖进我的心底,垂首便看到白的几乎可以和天蚕丝的衣袍融为一色的双手。月尘清丽的嗓音响起:“公主似乎越来越害怕秋天了,是吗?”
  “我怕的不只是秋天,是宿命。”我放下墨雪,转身趴在月尘胸前,看着那双黑的有如宇宙黑洞般的双眸。
  “月尘会陪着公主,无论是不是宿命,月尘都会在,会一直在。”月尘那下巴轻轻磨着我的头顶,轻声道。
  我抱紧了月尘的小蛮腰,闷闷道:“月尘,其实我一开始便知道我要走的是一条怎么样的路,或许布满荆棘,哪怕每走一步都会鲜血淋漓我都没想过后退。可是近来,似乎什么事都不顺,六哥被囚,我费尽心思安插的那些官员也大半被连根拔起,就连风月楼都查封了,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沈府也会出事,我只是很不安,真的真的很不安,我怕···”
  “公主怕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才答道:“我想留你在身边,却又怕,万一我最终还是败了的话,会不会牵连到你。你这般好风姿,如此的风华绝代,我···怎么舍得?”
  月尘还没有答话,便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而整个葬心阁中能和别人发生争吵也就杨云落,只听杨云落特有的大嗓门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往外蹦字:“你干什么你?将军府小姐就了不起怎么的?都说了我家公子正忙着呢,哪有功夫搭理你?”
  “你起开,我可没时间搭理你,你再纠缠着就算你是沈琪的人我也不客气了。”宇文彩的声音要比杨云落低沉点,声量却一点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