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果然,闻晏抱着梧桐一面走一面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咱们现在就造一个,也省的你眼馋别人的。”
  不多时,房内传来娇喘声,好似浪花拍岸,一浪高过一浪,外面的丫鬟耳面通红,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半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月初六,是钦天监选定的好日子。白家人早早准备好聘礼,去裴府下聘,九十六抬聘礼,抬聘礼的人,个个身穿蓝衣,腰上系着红绸,满脸红光,笑意洋洋,吹吹打打来至裴府。
  裴大人一身簇新的衣裳,站在门口满脸笑容看着送聘礼的人,长长的队伍站在府门口,看得见头望不见尾。
  江陵侯和白子枫下了马,走至门前,先行礼,被裴大人客客气气热情请入府中。
  裴府正厅内,裴夫人早已翘首以盼,看见江陵侯和白子枫来了,上前几步,看着白子枫热情道:“侯爷和枫哥儿都来了,快请里面做。”
  管家奉上礼单。裴大人接过,又递给裴夫人,转脸与侯爷客套一番。
  裴夫人辞了出来,带着礼单来至裴澜院中,将礼单给裴澜,急切道:“看看吧,娘还没看,先拿给你看了。”眼睛瞅着礼单,眸中闪着喜悦之情。
  就算白家给的聘礼不丰厚,他们也认了,谁让白家条件好,多少侯门贵女都看着白子枫呢,只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一条,就让那些夫人眼馋,更不用说白子枫的品性和才情了。
  听侯府的人,白子枫已经是秀才了,过两年考举人,再考进士。才学好,还有上进心,谁家不想定了去。
  幸好白老妇人想找一个品性好的姑娘,不然也轮不到他们家。若是白子枫考上进士再订婚,多少达官贵人都想榜下捉婿呢。如今白子枫是她准女婿了,裴夫人越想越得意,越想越高兴。
  裴澜接过礼单,急忙翻开看了几眼。她虽然不贪慕富贵,却也知道夫家给的聘礼越重越重视她。
  父母早已说了,夫家送来的聘礼他们一点儿也不要,全都带回去,这样她才有面子。
  裴澜捧着礼单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心惊,最后竟惊得合不拢嘴,结结巴巴道:“这,这,这也……”
  太多了吧。
  第131章 正文完结
  裴夫人见女儿惊愕, 夺过礼单, 展开仔细瞅着, 一字一句的念着:“上等茶叶十斤,葡萄酒十坛,人参十颗, 何首乌十斤,锦缎十匹, 黄金百两, 白银千两, 金饰十件,金簪子一对, 金步摇一对,金叉一对,金耳饰一双,金镯子一对, 银饰十件, 银簪子一对, 银步摇一对, 银叉一对,银耳饰一对, 银镯子一对, 玉首饰十件,珍珠首饰十件……”
  后面还有两个庄子,两个铺面。凑够了六十六样, 大吉大利的一个数字。
  这,这太多了,光上面的茶叶葡萄酒和药材就价值连城。
  谁不知道江陵侯府的葡萄酒都是镇国公亲手酿制的,那人参和何首乌年份必定不低。这江陵侯府真是财大气粗,聘礼就给这么多,这说明什么,说明对闺女看重啊。
  裴澜现在不惊讶了,有些担忧,望着裴夫人手中的礼单,觉得烫手。这江陵侯府真是福贵,好东西跟不要钱一样。
  裴夫人自然知道裴澜心中所想,摸了摸裴澜的脸庞,定了定心神,语重心长道:“澜儿,别怕,这是你的福气,侯府看重你,你只管受着。嫁进门好,好好相夫教子,孝敬长辈,娘算看出来了。江陵侯跟咱们结亲,图什么呀,就是图你人品好。幸亏我与你爹爹耿直,把你教养的好,不然这泼天的富贵不定便宜谁家呢。”
  回望过去,叹息一会回又说,“我当时羡慕白家大小姐,身份最贵,嫁进镇国公府,与镇国公恩爱异常,镇国公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成了京城所有贵女羡慕的对象,当时我就想,若是我女儿找一个相知相爱的,许我闺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不在乎身份门第,也要把你嫁进去。如今也算如愿了,你进门后,生下男孩儿,枫哥儿会守你一辈子,可不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越想越觉得生活美满了。
  裴澜想起梧桐艳丽的姿容,挽着裴夫人的胳膊道:“娘,你说镇国公医术这么高,为何不给他夫人看看。”成婚那么些日子,肚子一直没有消息,都成了京城的笑柄了。
  她也时常听见别人说起梧桐不生育的事,以前只是听听,现在不一样,她是自己的大姑姐,自己要护着她。
  裴夫人笑了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不是镇国公夫人不能生,而是镇国公不让她生,说她年纪小,生孩子危险,过几年再要孩子。”镇国公这是把夫人宠到天上去了。
  谁家新妇进门,不是先生个孩子站稳脚跟,唯独他心疼自个儿夫人,怕梧桐因生孩子伤了身子。
  白家大小姐命真好,遇到镇国公那样的人。想起镇国公当年的事,裴夫人也就不惋惜了。那样的情况,他舍不得女儿嫁进去。
  命好的梧桐此时在江陵侯府,枫哥儿今儿下聘,她与闻晏早早来了江陵侯府,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连小四小五都来了。都在梧桐苑玩耍呢,听说白子枫下聘回来了,忙涌到前院,看见白子枫,将他围起来,不停地追问新嫂子的情况。
  白子枫脸皮薄,想起裴澜的杏眼,胸口涌出一股灼热感,耳面灼热,目光躲闪,推了推小四小五,口内嚷嚷着:“去去,一边玩去,小萝卜头,也想娶媳妇不成?”
  小四小五听了,涨红脸,瞪着白子枫:“枫哥哥,你也学坏了,什么娶媳妇,我们才不娶媳妇呢。”
  “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呢。”
  梧桐跟走过来,至白子枫跟前,仰脸看着这个俊美异常大男孩:“事情可顺利?”
  裴家对枫哥儿很满意,就算聘礼不丰厚,裴家人也不会有怨言,何况他们家的聘礼,在京城算独一份了。
  白子枫点点头:“两位泰山很和蔼,尤其是岳父大人,我们出了门了,还送出很远,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我想笑。”
  梧桐勾唇想说:你是他们的金龟婿,如何不热情。
  话未说出口,只听外面进来一个婆子,走至梧桐跟前行礼。
  梧桐见她行色匆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婆子道:“外面来了个侍卫,说是九王府的,要找国公爷,说王妃娘娘肚子不舒服,请他过去看看。”
  梧桐忙差人去请闻晏,停顿一下说:“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疾步朝书房走来。
  闻晏此刻在书房,教朝阳读书写字。
  朝阳自从回到侯府,凭着一股聪明劲儿,在侯府甜言蜜舌,笼络了江陵侯和白老夫人,学会了偷奸耍滑。
  侯爷念他年幼,不忍责备,还时常夸赞他脑子活泛,有股聪明劲儿。读书练武时,稍有疲惫,朝阳就撒娇装可怜,侯爷也依着他的性子,时间长了,学问功夫没有一丝长进。
  闻晏不时常来侯府,白子枫下聘,他和梧桐准备在侯府歇两日,检查朝阳功课时,才发现朝阳最近偷懒。
  朝阳对梧桐来说是弟弟,于闻晏而言,似弟弟又似儿子,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将来若不成才,丢的是他的脸面,加之梧桐对他给予厚望,闻晏也不忍梧桐失望。如今朝阳学问功夫都下滑,还学成懒惰的模样,闻晏如何撒手不管。
  于是乎,闻晏忙完其他事情,提着朝阳的衣领,把人带到书房,要考校他的功课。随后又想着,还是带回府吧,他们夫妻看着,朝阳定不敢放肆。
  梧桐走近书房,就看见朝阳哀怨的眼神盯着闻晏,手里拿着毛笔,墨汁已经滴到了纸上,看见梧桐来了,忙扔了笔,跑到梧桐跟前,不待梧桐开口,小家伙嘴一张一合开始告状:“姐姐,姐夫欺负我,我的手都疼了,他都不让我休息。”说完,瞪着闻晏,好似闻晏真的虐待他一样。
  闻晏走过来,将朝阳抱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摇头失笑道:“这小家伙,竟学会了告状,咱们走时带他回府吧,侯爷舍不得教导,再这样下去,恐会误了朝阳。”
  梧桐点头,对闻晏道:“九王府来人了,母亲不舒服,咱们赶紧去看看。”
  闻晏听了,一手抱着抱着朝阳,一手拉着梧桐的手朝外走去,口内道:“前天我才给母亲诊脉,当时好好地,怎么又不舒服了?”
  “来人没说清楚。”梧桐回答。
  出了侯府,闻晏让司琪回去拿医药箱,自己带着梧桐直接去了九王爷府。
  到了九王妃院中,丫鬟婆子一堆都在院中候着,见闻晏和梧桐来了,连忙行礼让路。
  闻晏拉着梧桐的手,走至房内,九王爷搂着冯氏喂水呢,可冯氏刚喝一口,立刻吐了出来,急得九王爷拍着冯氏的后背:“别急,别急,我让人请晏儿去了,他马上就来。”
  好好地,怎么又开始吐了。九王爷嘴里说不急,脑门上都是汗,朝门口看去,见闻晏和梧桐来了,忙扶着冯氏坐好,起身给闻晏让空。
  闻晏坐定后,拿起冯氏的手,专心把脉,眉头紧皱,过了好一会儿眉心舒展,沉声道:“无事,天气热了,胃口不是很好,母亲身子骨无碍,胎儿也健康。”
  也幸亏桐儿隔三差五送东西过来,不然母亲肯定遭罪,想着这里,闻晏朝梧桐看去,眸中尽是感激。
  九王爷这才放心,垂眸沉思片刻,又说:“不行,你母亲年龄大了,府上的那些大夫都平庸无奇,你和梧桐住府上吧,等王妃生产了,你们再回去。”
  这一惊一乍的,昏厥的感觉随时袭来,再来一次,他都要躺床了。
  梧桐面有难色,住在九王府,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可为何住在九王府,不是九王妃去镇国公府住呢。她看了看闻晏。闻晏立刻会意,缓缓道:“我们住在王爷府似乎不妥。”
  母亲出嫁从夫,哪有继子成婚了,还要住在继父府上的道理?
  一言未了,被九王爷打断:“有什么不妥,你们要是不住九王府,不若我和王妃去镇国公府吧,等快生产了再回来。”
  九王爷也不等闻晏同意不同意,忙吩咐人准备东西,今儿就搬到镇国公府去。
  镇国公府中,冯氏原来的院子都保留着呢,小四小五在镇国公也有自己的院落,在王爷府住够了,就去镇国公府住些日子。
  下人们很利索,不到一个时辰,东西马车都准备好了,九王爷抱着冯氏上了马车,安顿好冯氏,自己爬上去,将冯氏搂在怀中,安慰一番,才让人驱车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至镇国公府。
  冯氏住进镇国公府,每日在院中养胎,九王爷时时刻刻陪着。
  梧桐天天送汤汤水水过来,顺便看看冯氏的情况,自从用空间泉水滋养,冯氏胃口好了一些,能吃能睡,身子圆润了不少。每日拉着梧桐说话,梧桐倒也清闲,陪着冯氏坐一会。
  九王爷见冯氏舒坦,也腾出一些时间,去皇宫走动走动,偶尔与闻晏下下棋,日子倒是滋润。
  八月份太子妃生了一个儿子,生下来就能睁开眼睛,对着皇上微微一笑,皇上又惊又喜,当即赐名,为萧俊。皇孙出生,皇上和皇后无不欢喜,日日去东宫探望,满月宴,皇上和皇后亲临,皇上抱着萧俊道:“天庭饱满,日后大有作为,大圣朝后继有人了。”满朝文武哗然。
  这说明太子身份无人能撼动。
  九月份,霜儿诞下一子,虎头虎脑,霎时可爱,九王爷亲自取的名字,叫郭涵。满月宴办得十分隆重,虽不及皇孙的满月宴,也极尽奢华,让京城人津津乐道谈论许久。
  十月份,九王妃产下一对龙飞胎,母子三人平安。
  九王爷抱着男孩儿,久久不语,直到儿子大声哭喊,才喟叹道:“本王终于有儿子了。”说着把婴儿给乳娘,推门朝产房走去。
  梧桐见九王爷面色忧心,想拦住他,张张嘴伸伸手,最后还是没说话。算了,他担心母亲她理解,伸手接过乳娘手中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逗弄着。
  闻晏想抱抱,梧桐转身不给他抱。若是他们有孩子,他愿意怎么抱就怎么抱,偏偏人家孩子都生出来了,她的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停药好几个月了,还是没有动静呢。
  她都忍不住怀疑闻晏哥哥的话,可闻晏哥哥从来不骗她。
  闻晏望着梧桐的背影,抬手摸了摸鼻子,看来真得把药停了,不然桐儿该疑心了。正想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梧桐,房内传来产婆的声音:“王爷,这是产房,血气重,您快出去吧。”
  “放肆,本王的王妃在里面躺着,为本王诞下子嗣,受尽苦楚,本王还不能看看王妃,休要多言,不然拉出去砍了。”九王爷说着冲到床边,见冯氏面色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一缕一缕的头发打湿了,黏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狼狈至极。
  九王爷丝毫不嫌弃,抓起冯氏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几下,道:“王妃,辛苦你了。”
  冯氏的头陷入枕头里,轻轻摇了摇道:“不辛苦,这是我最期待的生命。有王爷照拂他们,就算我因此丧命,到了地下也能瞑目了。”泪水顺着眼角流淌。
  九王爷是个痴情的人,看看霜儿就知道,作为他的孩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像在闻国公府,闻胥厌弃她,她期盼孩子降临,又害怕孩子出生,不被亲生父亲期待,注定不会幸福。
  九王爷安慰她一番,冯氏才止住哭声。
  门外闻晏听见冯氏的话,眼睛微酸,雾气蒸腾,使劲眨了眨,那酸酸涩涩的东西又回去了,再睁开看眼,发现梧桐看着自己。闻晏上前搂着梧桐:“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放心吧,等咱们的孩子出生,她将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梧桐抱着孩子逗弄着,看也不看闻晏,小声嘀咕一声:“你家孩子在别家地里呢。”转过身继续冷着他。
  闻晏无言以对,迟疑片刻,转到梧桐身前,抱起孩子塞到乳娘手中,弯腰打横抱起梧桐朝外走去。
  梧桐先是一惊,随后又羞又恼,将头埋在闻晏怀中,轻声问:“闻晏哥哥这是做什么?”
  “回家。”
  梧桐心里喊了一声,完了,她又招惹这个发情的男人了。上次一天一夜未出房门半步,这次是几天。
  一连三天,梧桐未出房门一步。
  第四天梧桐出了院子,直接去了九王府,王妃生了龙凤胎,要坐双月子,王府无人打理,客人一波又一波,若是无人打理,要乱套了。
  闻晏知道梧桐躲着自己,也跟来九王府,准备造娃大计,可惜天不遂人愿,南方盗匪横行,扰乱百姓,杀人不眨眼,南方百姓惶惶不安。
  皇帝欲派闻晏去。
  闻晏不愿,推荐太子,太子以孩子小为由,脱不开身。提议让萧括去,萧括也找这样的借口,再建议皇上找荣王殿下,荣王刚新婚不久,带着王妃出京城游玩去了。
  这个担子只能落在闻晏身上。闻晏推拖不得,去九王妃安慰梧桐,梧桐早已得了消息,让他早去早回,一点也不留恋。
  闻晏失望至极,收拾一番,领着众人,快马加鞭出了京城。心想着,早日灭了匪患,回京抱着娇妻,开展造娃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