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被代表根源的神同化代表什么?代表她的本质正在发生改变。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这位自称囚徒的神才会对她这么一个蝼蚁和蔼和亲吧。
  就算梦见现在已经不是无知孩童了,可是仍旧无法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强大,会仅仅对话都会让一个普通人无法承受,连同她这样已经可以称为非人的超能者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到现在她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疑问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些疯狂的呓语其实并不是,只是因为她强,却又不够强,可以听到“本质”,却只能听到最外围的那些没有意义的杂音。
  而这位神明陷入了沉眠,它代表的“根源”和它的意识一样陷入了沉眠,所以她听不到了。
  回答了她的疑问后,那个声音道,“在你没有被进一步的神化之前,就在这里和说话吧。”
  “我对你来的世界很好奇。”
  梦见从怔忪中回过神,对这位强大莫测的神灵道,“这是我的荣幸。”
  在梦中并没有什么准确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再次听到来自于那个神灵的声音,“回去吧。”
  “等再过些时间,你再来。”
  ……
  梦见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不知道何时变得绯红,如同刚刚流出来的血,妖冶鲜艳。
  ……
  “……你的眼?”
  宋堔见梦见的第一眼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忍不住诧异出声。
  第121章 121
  白色红瞳, 本来就出众的外貌更添了妖异。
  如神话故事中从深渊爬出来的妖物, 只是站着不动,都带着惑人的魅力。之前她的回头率已经到了百分之一百,现在几乎已经到了百分之一千。
  那是一种非人神话感,还充满了矛盾的致命感觉, 视线会不由的停在她身上,可似乎又有什么东西逼迫他们把视线移开,有一种超出感官的刺激感,就是宋堔对她并没有旖旎的心思,心跳也不由加快,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了。
  附近的人更是不由的把视线都定格在她身上。
  他们最多感慨怎么有人会有这样异于常人的外貌, 而宋堔是惊讶于她的变化,头发忽的变白还能找到理由解释,瞳孔会无缘无故的变化吗?还是这样让人不安的变化。
  梦见轻描淡写的道, :“美瞳。”
  宋堔:“……”
  他本能的觉得不是, 可是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 只好沉默。
  梦见道,“你为什么会来?”
  “……做新的尝试。”
  酒保给他们呈上分别点的酒, 宋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空的酒杯思忖了几秒钟,忽然问道, “假设你的生命只剩下几天, 你会想做什么?”
  梦见想也不想的道, “自救。”
  宋堔无奈的笑了声,“我是说不可能避免的生命危机。”意味着生命只能倒计时,任何自救手段都没有用。
  “不过你的答案很让我吃惊。”因为梦见的精神状态让人随时担心她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梦见抿了一口酒,“我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不是我抗拒死亡,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会在我被死亡之前策划自己的死亡方式。”
  “那你会选择怎么样的死亡方式?”
  梦见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她忽的问道,“如果是你呢?”
  宋堔:“……应该是努力画出来一副最完美的画。”他叹息,“成为一个超级厉害的画家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从来没有变过。”
  “如果是用生命的余晖画出来的画,应该可以让我完成一部分的梦想。”
  他叹息一样看了看自己的手,“你并不热爱画画。”
  虽然梦见拥有让人羡慕的天赋,可是她本人对绘画显然没有狂热的喜爱,更像是我不讨厌画画,刚好我也有这方面的天赋,那就从事这项职业好了,画画对她或许很重要,可是远没有到和生命比肩的地步。
  “……如果我哪一天无法画画,我可能会痛不欲生。”
  梦见静静的看着他,冷不丁的问道,“你画里的意思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作品中的杀人狂。”
  “因为失去了最珍爱之物,为了转嫁这种痛苦愤怒,会肆意的伤害其他人。”
  宋堔:“……”
  梦见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完,站起身,对他道,“要去外面看看吗?你还没有去过甲板吧,既然是尝试,那不去甲板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们去甲板的路上碰到了安阳,看他们朝外走,立刻死皮赖脸的跟上,看着安阳的表情极为不善,凑到梦见跟前,委屈道,“为什么他也来了?”
  宋堔也诧异非常,甚至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他实在没有想到,安阳居然一路跟了过来。
  他们两个之前没有碰面,梦见更是不会主动提,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直接撞上。
  梦见反问,“为什么他不能来?”
  安阳:“……我以为这会是我们的二人世界。”
  谁知道会出现一个讨人厌的电灯泡。
  他的表情委屈非常。
  这次梦见不理他了,朝着甲板走去,一出去就感觉到了入骨的凉意,太阳斜斜的挂在天上,远处可以看到厚重的冰盖,湿冷的空气吹到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虽是这样,却有神清气爽之感。
  梦见靠在栏杆上,看向更北的位置,这样远离人世的地方总是带着脱俗惊艳之感的,而梦见此时的外表和这里意外的相称。
  身上的非人感在这一刻更为明显。
  安阳本来想说什么,不知道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他慢慢的闭上了嘴巴。
  等回到舱室后,他就立刻联系了约书亚,神色凝重的通知了他这个消息。
  ——他本以为就算是在游轮上,可是梦见孤身一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困难到哪里去,可谁知道宋堔阴魂不散的跟来了。
  万一梦见失踪,宋堔那说不定会发现点什么。
  想到这,安阳就烦躁不已,事情不断脱离掌控,让他逐渐暴躁。
  而约书亚却非常淡定,“只是多个人而已。”
  焦躁的转圈的安阳一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陡然扭曲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宋堔的父亲是知名画家,他本身正也是绘画天才,如果他无故失踪,肯定会引来追查。”
  当然,他们这群已经疯癫的人不会在乎,可是他在乎!
  他一点都不想失去现在的生活。
  安阳觉得自己的头正在隐隐作痛。
  他不知道宋堔也在怀疑他,宋堔的直觉一向敏锐,在看到安阳的第一眼,他就本能的不喜欢,这无关梦见,就是本能的不喜欢,现在更觉得安阳古怪,更巧的是,宋堔正好看到安阳和约书亚的碰头。
  这本来没有什么,他们年龄相仿,遇到了说上几句正常,可是约书亚太过小心翼翼了,让宋堔起了疑心。
  顺便产生了新的疑问,这个青年是谁,为什么他来见他的时候这幅样子。
  可虽然好奇,以宋堔的为人,他是不屑于做跟踪之事的,可是非常不巧,在他去活动室的时候,又碰巧看到了约书亚,这次约书亚并没有和安阳在一起,而是和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在一起。
  以他的观察力很快发现了这个人和船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这一趟游轮行费用算不上昂贵,但是也算不上便宜,所以就算是最便宜的无窗舱,生活也不会很拮据,而这个中年人不是这样,他身上带着普通底层人的生活痕迹。
  更惊讶的还在后面,这样的人居然不止一个,而约书亚就在不断和这样的人碰面。
  就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样,他陆续的在这些行动可疑的人身上,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
  宋堔顿时觉得不妙。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他悄悄的靠近了其中一人的房间,那隐隐的血腥味更严重了,而更让他惊骇的是,在靠近这个房间时,他又隐隐仿佛回到了刚看到那副画时的时候,一股凉意顺着脚后跟窜了上来。
  整个头皮都在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
  听到脚步声朝门边移动,惊吓之下他赶忙离开,可是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怎么都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刚刚发生的事。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准备做什么?为什么房间里会有血腥味?
  而为什么安阳会和他们认识?他到底知不知情?
  他莫名的惊心胆战,总觉得带着强烈的不详。
  他现在要不要告诉游轮上的负责人?
  宋堔陷入了纠结。
  或者在梦见跟前旁敲侧击一下?
  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决定。
  所以他要和安阳谈一下吗?
  他以为安阳是参与者,最起码是知情者,可是他没有想到安阳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可是他心里有鬼,加上对约书亚充满了不放心,再有宋堔这个变数,他比往常更注意,这一注意,就发现约书亚搞的鬼,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后,安阳险些没有晕过去。
  他脸色铁青道,“船上有一千多人,你是想害死船上的人吗?你们是疯了吗?”
  不是为了梦见而来的吗?
  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要昏厥过去,这一瞬间觉得头晕目眩,心里后悔不已,明明知道他们是疯子,就不应该对他们又过多的期待!
  约书亚被揭穿了,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而是用一种你不要无理取闹的神情看着他。
  “我们只是在追随神的脚步。”
  “最后我们也只是回归神的怀抱。”
  安阳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给他讲道理,“现在是在海上,你要做了什么,我们一起完蛋,你真的确定在这里回归神的怀抱吗?”
  约书亚淡定道,“我们聆听到了神的旨意。”
  安阳:“……”在这一刻,他再一次感觉到了,他和约书亚这样的神的狂热信徒有深深的鸿沟。
  这真的特么的是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