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贾赦一愣:“怎么可能!”
  “他看你那眼神,如看了同道一般。”
  贾赦摇头指正:“是导师!”又低声道,“在一个土匪跟前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是找死么!”
  彭润又看了他一眼,仿佛不信。
  贾赦也不再解释,掀开车帘叹道:“也不知何时日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段情节比较闷,但是不能没有啊……我已经尽量让这段快点过去了。
  穿越男主跟两代帝王关系都好,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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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的文章在群杀游戏里面又被咬死为“男性手笔”= =
  好吧反正编编也这么说。
  ☆、61、第五十九章
  贾赦终于还是没看到日出,在车里睡着了,醒来时已在馆驿。
  睁开眼望了望窗户,仿佛亮的很,因自己披了衣裳出去,见姜武正在院中唰唰的练拳,喊了一声:“姜浩之,什么时辰了?”此时方觉腹中饥饿。
  姜武收了拳望着他笑道:“未时都过了。”
  贾赦怨道:“也不喊我用午饭。”
  姜武哼道:“贾公爷有御赐的扭头狮子印,谁敢拦着你睡懒觉。”
  贾赦哑口无言,只得回屋收拾收拾,自己去找吃的。
  方又出了屋子,忽听一声欢呼:“爹~~~”
  贾琮像头小马驹似的撞了过来。
  贾赦“哎呀”了一声,抱起来就不撒手,“我的心肝宝贝儿子,想死你爹了。”又在儿子小脸上亲了几口,“好儿子,想爹不?”
  贾琮大声道:“想!可想了!”
  贾赦又蹭了蹭他,方问:“你怎么来的?”
  贾琮遂伶伶俐俐的告诉他,自己跟莫家哥哥乖乖的在金陵老宅子念书顽儿,上午齐叔父使了人过来接他们,才知道他爹来了。又怨道:“琮儿午时便来了,爹还在睡觉。”
  贾赦忙解释道:“你爹昨晚在加夜班干活呢。爹肚子饿了,琮儿带爹出去吃些好吃的岂不好?”
  贾琮连连点头:“好好!我带爹出去吃好吃的!”又说,“莫哥哥让齐叔父喊去了,带他一起去么?”
  贾赦想了想:“咱们去瞧瞧,他们若忙着便不扰了他们。”
  爷俩遂鬼鬼祟祟溜去齐周那里,见齐周正与莫瑜手谈,便知道今儿个只能贾琮领自己吃午饭了。
  贾琮来金陵有些时日了,也知道几个好吃的地方,便欢欢喜喜跳上马车,爽利的吩咐一声“去夫子庙!”回头向他爹得意道,“那里有家老鸭粉丝汤可好了。”
  贾赦上辈子吃过南京的老鸭粉丝汤,倒是没吃过几百年前的,此番可算得上时空吃货了。遂点头道:“听琮儿的。”
  贾琮一路上拉着他爹唧唧呱呱说个不停,这些日子他吃了什么顽了什么看了什么,偏不说学了什么。贾赦也不问,横竖这小子不指望他念出什么来,考个秀才再送去国子监镀回子金,便罢了。
  不多时,金陵夫子庙到了,贾琮又伸出个小脑袋指挥马车如何如何走,方见了一家小店。贾琮先跳了下去,回头喊道:“就是这里!爹你快下来罢。”
  贾赦忙也跳下车去,闻了闻:“嗯,香。”
  “香吧?”贾琮拉了他朝里头蹦,“老板老板,我又来了。”
  店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矮子,圆圆的脸喜庆得很,见了贾琮便笑:“贾少爷又来了。快里面请。”
  “我领着我爹来的!”贾琮小大人似的挺起小胸脯,“如何,说了领我爹来吃吧!”
  贾赦忙向那老板笑道:“没错,我儿子领我来的。”
  那老板看着才七八岁的贾琮一副“我做主”的模样十分有趣,忙将他们爷俩让到一张方桌前。再看贾赦,果然同他儿子一般,虽穿着富贵,半分无有瞧不上他们桌子条凳简陋之意,只问他儿子什么好吃。
  贾琮板着手指头一样样数与他听,还建议他“先吃一份再说,他们粉丝汤里头好些好吃的,我寻常吃了半份便饱了。旁的下回再来吃,爹你莫贪心。”
  贾赦连连点头:“听儿子的!我儿子最棒了!”
  贾琮那小尾巴又翘上天了。
  那老板方知道这贾少爷的性子是打哪儿来的,不禁有些羡慕。忙去厨下亲做了碗粉丝汤捧上来,还特特送了贾琮一碗小份的,弄的贾琮有些不好意思。
  爷俩一面吃,一面听贾琮说话儿,不多时便吃好了。贾琮打着饱嗝儿摸了摸小肚子,嘟囔道:“早知道午饭少用些。”
  贾赦笑道:“贪吃娃,知道撑了吧?”因站起来会了账,看看贾琮。贾琮忙向老板再谢他送的小碗粉丝汤,爷俩才手拉手出去了。
  回到馆驿,齐周与莫瑜那盘棋也下完了,贾琮乖乖的跟莫瑜上外头去,贾赦方说了昨夜经过。自然是闲聊说得多、重点说的少。只说自己折服了李三,他肯装作没见过齐老爷子了。又将他与李三编的假账有头无尾扯了一通。看他俩的神色,姜武是晃点过去了,齐周半点不信。所幸齐周素来不爱点破他,大略也猜得出他做什么去了,齐父既已脱身便罢。
  姜武叹了一声:“偏这回顾不上他们。”
  贾赦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他们钱也得够了,江南遍地是财主,多几个也不多。”
  姜武仍有几分愤懑,偏他此刻委实人手不足,没得奈何。捅上去又怕将齐父带出来,只得暂且作罢。
  是夜三更,江苏知府许枚于府内花园水亭中引火**,火光冲天。
  次日,钦差大人齐周在许大人书柜夹层中发现了一卷账册子,并许大人未上之密折。
  石头城外,有两位仙风道骨的道长笑送一位从西南过来的药材商返乡。
  贾赦已经没什么正经事儿了,齐周他们忙的时候他领着儿子准女婿上街溜达去。
  莫瑜早盼着这一日,欢喜得很。贾赦因摆足了长辈架子,与他讲些社会构成、生产力之类的观点,唬得莫瑜满眼唯有仰慕。这些在数百年后尽人皆知,可谁让此时是数百年前呢?
  忽然路边有两个小伙计在争吵,原来是其中一个截了另一个的客人。贾赦心说,好案例。笑问他俩个,你们若是江苏知府,这会子如何。
  贾琮先跳起来:“将那个截人家客人的骂一顿。”
  贾赦扭头问莫瑜。
  莫瑜先问了一声:“许知府不是才死了?”
  贾赦眨眨眼:“不管他,若是你知府老爷你待如何。”
  莫瑜想了想:“我尚且不知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许有隐情也未可知。可先询问一二。”
  贾赦摇头道:“他二人俱不曾违法,你当什么都不做才是。”
  莫瑜忙道:“是非总要论的。”
  “小是小非不是官老爷论的。”贾赦笑道,“那被截的伙计这回被截了客人,下回想必会截回去。若每次都截不回去,他东家自然会换他去洗碗端盘子,让旁人来招揽客人。若他们一店伙计都截不过隔壁那伙计,他们就得搬店了。截隔壁的客人一事不犯法,官老爷便管不得。”
  贾琮插嘴道:“我不喜那截客的,不去他家吃。”
  贾赦笑道:“这个可以。然你才一个人,人家既能截客,想是你这般人并不多。纵然他家的东西不好吃也无碍。天底下人这么许多,或是人家只做一锤子买卖、偏能截来许多不同客人让店里赚够钱也未可知。”
  贾琮听了心里便恹恹的,莫瑜倒是明白了许多。
  他忽然问:“世伯,敢问那许知府可是真的**了?”
  贾赦叹道:“既你想知道,回去告诉你。”
  贾琮也亮着眼睛凑上来:“我也想知道。”
  贾赦笑问他:“你觉得他死了没?”
  贾琮爽利的说:“没有。”
  “为何没有?”
  “才死的人爹总会忌讳些。既然爹问若我们是知府,他肯定没死。”贾琮拽了他爹的胳膊直摇。
  贾赦点头:“委实没死。只因他不装死便得让人冤死。”
  莫瑜忙问:“他不是有账本么?”
  贾赦笑道:“冤他的人不也有么?”
  莫瑜一愣。
  “许多账本都指他是大贪,偏他**而死,留下一本账。换了你是上官,你信哪一本多些?你们齐叔父那头账册子都够两箱子了。”
  莫瑜有些糊涂:“他到底贪是不贪?”
  贾赦摇头:“谁知道。横竖圣人信了他他便不贪。若他不贪、旁人便要贪,否则账目平不了。偏他都死了,官位子已让出来了。圣人自然愿意他不贪而旁人贪、好多腾两个位置出来给自己人的。你也知道这江南是何等模样。”
  莫瑜听了不再言语。
  齐周自然公报私仇,将能算在乐善郡王头上的都算在他头上,减罪封也是选了三个低位的小吏,中有张潮。本欲早些回京,偏贾琮不答应,他爹一直在苏州没陪他顽。无奈只得多呆了几日,让贾赦好生陪着他满大街蹿。数日后,贾琮见好就收,一行人终于登舟而去。
  待他们回京已近冬日。贾赦立在船头仰望长空,一行征雁划过,霎时消踪。他忽然无比思念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那些东西:微博、电影、甚至他最讨厌的esd。
  老爷和琮三爷回府了,荣国府一阵热闹。贾赦与贾琮先给贾母请了安,又打发人往各人院子送去礼物。因黛玉本是姑苏人氏,给黛玉带的土仪最多,又惹了黛玉眼圈儿红了。送去的人劝道:“老爷说了,姑娘若是念着故乡,明后年的寻个日子带姑娘一道去顽儿!”闻了回报贾赦才想起来,好容易去江南一趟,居然忘了去扬州见见那位甘泉书院山长沈潼老先生,人家对黛玉的婚事有投票权的。
  贾琮得了个小任务,拉着他姐姐细细回报莫哥哥的一言一行,还挺胸脯直道自己可照顾莫哥哥了。迎春仿佛见了小一号的她爹一般,拿帕子掩口直笑。
  贾琏闻得他老子回来了忙从衙门溜回去。匆匆赶到贾赦书房,就听里头咿咿呀呀的一通声音,不用问,可不就是他宝贝闺女么?
  旁有下人掀开帘子,贾琏一瞧——小叶子果然坐在她祖父桌上,下头垫着贾赦的大氅。忍不住抱怨:“父亲,您又让她坐在桌上。”
  贾赦哼道:“她才多点高?坐桌上恰好。”
  小叶子道:“爹爹,我在告诉祖父弟弟如今可不乖了,日日踢妈妈肚肚。”
  贾赦因问:“我孙子没几个月要出来了吧,你照看好儿媳妇没有?孙子可好?”
  贾琏笑道:“如今阖家都拿她当凤凰了,您可问问,谁敢惹了琏二奶奶去。”说着忍不住又笑,“前些日子请了太医诊脉,委实是个儿子。爹的卦倒是没算错。”
  贾赦大喜,曹公果然还是靠谱的:“那可不,你爹何时算错过。”方欲叮嘱些话,又想着自己知道的人家大夫想是早叮嘱过了,便不言语了。
  贾琏原以为他爹必得唠叨一会子,等了半日见他只寻小叶子问话,反倒有些酸溜溜。在旁边侯了又半盏茶功夫,忍不住向女儿道:“小叶子,且去瞧瞧你弟弟这会子如何了。”
  小叶子哼道:“爹要同祖父商议事呢直告诉我不完了。”说着“扑通”从桌上直跳了下来。
  吓得贾赦一激灵:“哎呦我的小祖宗!脚脚可疼不疼!”又给抱了起来。
  贾琏在一旁牙酸:“您日后可少让她坐桌子罢。脚便不疼了。”
  小叶子遂向祖父道:“我爹打发我去瞧弟弟呢,祖父先宽慰宽慰他,我瞧着我爹可有些醋了。”说罢向贾琏扮了个鬼脸儿,还直蹬小腿儿。
  贾琏在一旁只批“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