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节
  藤轶嘿嘿一笑推开门,手里还提着李璐梅专门为刘宇浩预备的一套茶道用具,说道:“刘哥,送温暖的来了,存了十年的正宗大红袍,发酵到位火功足,要不要尝尝?”
  “你小子!”
  刘宇浩乐了,呵呵一笑转过身来瞥了藤轶一眼,又道:“先说好,有事先说事,没事就只管烹茶,别的一概不要多问。”
  海底古堡存在的秘密现在还不能随便告诉外人,刘宇浩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想藤轶乱打听。
  严格一点来说,其实藤轶也算不上外人,但毕竟连刘宇浩自己也没把古堡外悬棺的蹊跷弄明白,刘宇浩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解释。
  当然,该说的时候一定要说。
  刘宇浩还指望着藤轶和自己一起潜到海底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都打捞起来呢,离了这个帮手可不行。
  藤轶似乎对刘宇浩的暗示一点也不关心,笑嘻嘻地把红泥小炉摆了起来,道:“刘哥,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呢。”
  “羡慕我个大头鬼啊!我有什么值得你好羡慕的?”
  刘宇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藤轶的贼嘻嘻,啧啧有声道:“你不知道吧,这些日子你喝茶用的水都是璐梅姐专程打电话让人从国内空运过来的呢,正经八百的玉泉山泉水,啧啧!”
  刘宇浩淡淡一笑也没说话,心却恍然飘到了天生媚骨、眉目如画的李璐梅那边。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喝的都是玉泉山的水?
  可即便是璐梅姐倾城倾国、艳美无方,对自己也百依百顺又能怎样?
  从第一次见到李璐梅时的惊艳直至如今,刘宇浩内心对李璐梅的愧疚一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加深。
  每每想起自己成天过的日子快活逍遥,璐梅姐却要独立苦撑,将来更要独自一人带着孩子操劳,刘宇浩就忍不住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小妮子,让她自己选择。
  可每次话到嘴边刘宇浩都无奈地咽了回去,试过几次后,刘宇浩竟然发现,原来,自己没那个勇气说真话。
  人啊,看来还是要安分些好。齐人之福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享受的,刘宇浩现在就颇有备受煎熬之感!
  藤轶自然不知道刘宇浩此刻心中的想法,自顾熟练的在一边烹茶,尽管手法还不是那么娴熟,可也像模像样了,放在外面被外行人看了保准会大吃一惊。
  倾刻,书房内飘起了熟粽叶似的浓郁茶香。
  “不错,感觉是对的!”
  刘宇浩笑着看了过去,再看藤轶时,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只见那茶汤混合在玻璃杯中似金黄色果冻或凝膏油亮,注视杯中深金黄色明艳的茶汤,鼻端感受茶香茶味,未及品尝喉间早已生出一丝甘甜。
  很多人都认为大红袍霸道,其实,刘宇浩以为,大红袍是最为深沉含蓄的一种茶,饮后让人有经历沧海桑田的感觉。
  “刘哥,试试看怎么样!”
  藤轶笑着将第一杯茶端到刘宇浩面前。
  刘宇浩细酌一小口,让滚烫的茶汤藏到舌底,片刻后频频点头,笑道:“汤水入口感觉甘甜润滑,清凉回甘、如洗身心,入口也有糯米汤的感觉,甘甜润滑,要是出壶再晚半分钟,味道会更好。”
  烹茶的心得自然属刘宇浩为上,藤轶只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哪里及得上他本事的十分之一,可新手能做到藤轶这样出色就已经很难得了。
  藤轶呵呵一笑,眼中微微闪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为了不让刘宇浩发现,他连忙低下头去装作很享受的品茶不再说话。
  刘宇浩淡淡一笑,藤轶那点花招怎能瞒得了他?
  轻轻放下茶杯,刘宇浩脸上神情渐渐变得严肃了,道:“你想问就问吧,咱兄弟俩之间没有什么值得隐瞒。”
  藤轶身子微微一震,先是诧异的抬起头瞥了刘宇浩一眼,随即又默默的点了下头,沉声道:“刘哥,昨,昨天检查气瓶的战友告诉我,气瓶是满的,完全没有用过。”
  “得,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刘宇浩愣了愣,知道自己终究还是疏忽了,心中暗暗埋怨了自己一番,随后笑着反问道:“你这段时间练习我那套内功心法感受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丹田有了反应,前几天小肚子处总感觉有股气流暖烘烘的流淌。”
  藤轶虽然脸上有些迷糊,但依然还是实话实说。
  刘宇浩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将来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等你可以用自己的意念控制那股气息的时候,你的内家拳功夫就会有所小成。”
  “是不是和刘洋那样?”
  说到内家拳功夫,藤轶似乎是忘了刚才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脸涨的通红,眸子里闪过兴奋的神色。
  现在藤轶还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内力,自然对刘洋的身手羡慕的紧,他问了自己心里想的问题之后,眼睛还一直紧紧的盯着刘宇浩猛看。
  刘宇浩点点头,道:“刘洋现在的状态还没入门呢,以后你的成就肯定比他要高。”
  这句话倒不是作伪!
  刘宇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藤轶换一件充满纯净灵气的和田玉籽料,如果藤轶能坚持不懈的练习那套八锦拳,即便刘宇浩没告诉他心法口诀,十年八年后,藤轶的成就也会在刘洋那种野路子之上。
  得到刘宇浩肯定的答复,藤轶脸色猛然一喜,哈哈笑道:“刘哥,你上次不是说那套八锦拳还要辅以呼吸吐纳么,要不,你现在就教给我吧!”
  刘宇浩笑着摆摆手,说道:“你现在都还没入门呢,急个什么劲?等以后我自然会找机会教给你。”
  藤轶讪讪一笑挠挠头,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琉璃甘露碗上,奇道:“这物件是什么刘哥?以前好像从来都没见到过。”
  “这物件是道家的法器,叫做甘露碗,是我昨天在海底的一处神秘地方得到的,碗的材质属于琉璃,所以我暂时叫它琉璃甘露碗。”
  刘宇浩迟疑了一下,还是稍稍给藤轶透露了一些东西。
  藤轶讶异的张了张嘴,好在他现在对刘宇浩那出奇好的运气已经慢慢开始免疫了,片刻之后脸色便以恢复正常,小心的捧着那琉璃甘露碗仔细端详。
  刘宇浩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没有阻止藤轶的行为。
  他刚才正在为怎么才能取出琉璃甘露碗中的那件神秘器物,却又能不伤及琉璃碗内神秘器物的整体性发愁,可能是自己的思路走到了死角,刘宇浩突然想到,或许藤轶作为一个旁观者能提出好的意见也不一定。
  “哇,好冷!”
  放下琉璃甘露碗,藤轶脸上表情非常古怪,不停的搓着手,好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一样牙关上下相互磕碰。
  刘宇浩呵呵一笑,道:“我就是发现这个甘露碗非常古怪才带回来的,你有什么看法?”
  “琉璃是不是就是玻璃?”
  藤轶身上揣着集天地灵气的昆仑玉,虽然不能抗衡琉璃甘露碗中散发出的那股至阴至寒之气,但只要放下了琉璃碗,身上的热度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两者在烧制工艺和所用材料上都有很大的不同。”
  刘宇浩想了会,才轻声答了句。他需要藤轶帮自己理出一些思路,可又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引到藤轶,所以只能就事论事。
  “刘哥,这甘露碗既然是你从海底捡到的,就应该不是咱们从国内带过来的,可我怎么看着碗上有贼光呢?”
  藤轶皱了皱眉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刘宇浩笑了。
  一般新瓷器看上去有很亮的光泽,瓷器行中管这种光泽叫“贼光”。瓷器做旧首先要把这“贼光”去掉。藤轶把贼光用在琉璃甘露碗上,严格来说是不对的,但刘宇浩也不想为这点小事较真,毕竟藤轶不是专业人士,说错几句话也是正常。
  为了让藤轶的思路能延续下去,刘宇浩笑着说道:“去掉贼光很容易,用一种强腐蚀性的酸在瓷器上刷一层,酸就把甘露碗表面的贼光去掉了。”
  刘宇浩所说的这道工序的行话叫“咬”。
  而这种强酸不但能去掉“贼光”,而且还能把很多瓷器表面的釉“咬”出很多细小的裂缝,这些裂缝也叫开片。这种用强酸“咬”出来的开片很像古老瓷器的自然开片。
  之后,做假匠人再把“咬”好的瓷器放到锅里煮。就跟炖鸡一样,锅里要放进茶叶、盐、碱、墨、染料、高锰酸钾等很多作料。
  但究竟要放多少种作料,每种作料放多少以及煮多长时间要根据瓷器的质地和年代的需要而定。
  第1066章 风梅玉的启发
  藤轶摇摇头,说道:“我听王师傅说过,有的瓷器被咬好后,不放到锅里煮,而是埋在土中或用泥土把瓷器里里外外糊一层被加工过的泥土,掺上铅粉、铜锈粉和铁锈粉等作料也一样可以做旧。”
  “这个你都懂得?了不得了啊!”
  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藤轶,刘宇浩顿觉有趣哈哈大笑了起来。
  藤轶说的没错,瓷器被埋得时间久了,泥土中的铅粉、铜锈粉或铁锈粉就渗到瓷瓶表面的小裂缝中了。这种把瓷器埋起来或糊起来的做法叫“喂”。有的瓷器要重复多“喂”几次,才能达到真旧的效果。
  经过酸“咬”,水煮,和土“喂”之后,瓷器表面的细小开片中就存入了永久的颜色,瓷器表面白色的部分也变得发黄了。
  带颜色的开片就像岁月老人用一支极细的毛笔,一天一笔,也可能是一年一笔,缓缓的一笔一笔画上去的,看上去很悠久。瓷器表面的淡黄色也像是岁月老人慢慢的用画笔抹上去的,显得很古远。
  如果做的是古墓里挖出来的瓷器,做旧的工序常常到此结束。如果做的瓷器是从祖宗那一代代传下来的,那这做旧的工序还没完。
  做祖宗传下来的瓷器,接下来的步骤是打磨。匠人用旧麻袋片、旧布片和各种皮子对瓷器进行仔细的摩擦,然后,再把瓷器的底磨光溜。
  经过打摩的瓷器,看起来光泽柔润,摸起来手感细腻,像是经过多少辈子人的手摸过似的。光滑的底就像瓷器在很多人家的供桌上或古董架上呆过一样,底都磨光溜了。
  如果是随身带的玉佩等物件做旧,最后的一道工序叫“盘”。“盘”就是用绸子和手来摩擦摆弄这块玉。
  盘玩过的玉除了色泽圆润手感好之外,玉本身还带有人的灵气。但这灵气的多少就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了。
  藤轶怕是不知道,青铜器做旧,也用酸“咬”。用酸“咬”是把青铜器光滑的表面“咬”粗糙或者“咬”下几小块,有的要“咬”掉很多块,或把有棱角的地方“咬”平滑,使青铜器看上去像是经历过很多的雪雨冰霜。
  进一步做旧,是往青铜器上加铜锈和铁锈。办法是把绿色的铜锈粉和暗红色的铁锈粉按一定的比例混起来,再用高强度的无色胶水把它们搅和起来,之后,再把这种搅和起来的铜锈粉和铁锈粉的“浆糊”刷到青铜器上,有的地方还要堆起一小片儿。
  做完准备之后,再把青铜器埋在潮湿的地下。根据做旧的需要,有时做旧匠人还常把一些石头与青铜器埋在一起,再经常往上面浇尿水。
  这样埋些日子或月子后,青铜器上人造的锈和自然生的锈就混成一体,有的青铜器上还生出一些化石结晶之类的东西。这样做旧的青铜器虽是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可躯体上却刻满了历史的沧桑。即便是专家看了,也会被蒙得东倒西歪。
  但是那些做旧手法都瞒不过刘宇浩的异能,只要催动鹿皮图谱,一切赝品都会在他的“火眼金睛”下无处遁形。
  现在关键的是,刘宇浩想找到一个最好的办法将甘露碗中的神秘器物毫发无伤地取出来,而不是和藤轶争论行内做旧的手法。
  喝完茶,刘宇浩笑着帮藤轶把茶具都收拾好,说道:“你看老物件的眼光还且得学呢,告诉你把,那甘露碗上的光泽其实就是老琉璃本来的模样,并不是什么贼光。”
  藤轶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我学那些派不上用场,倒是刘哥你别忘了再多教我两招内家拳的心法才是实实在在。”
  其实藤轶有用心去学习古玩鉴赏,只可惜一直停留在表面上,不管他多用功努力,始终没见再有什么进步。
  这大概就是什么人吃什么饭的道理吧,有很多时候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收获,比如说藤轶,他也很认真地努力过了,可就是不得其法。
  看来,藤轶这种人的确就不适合进到古玩圈子里。
  刘宇浩倒不反驳,笑了笑突又想起一件事,严肃说道:“藤轶,气瓶的事吩咐兄弟们不要张扬,特别是负责检查的那个兄弟,你一定要亲口交代。”
  潜入海底四个小时没有使用气瓶,其本事就是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如果一旦这件事被有心人大加渲染以后再传了出去,虽不至于对刘宇浩造成什么后果,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刘宇浩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为众目睽睽下的焦点。
  藤轶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点点头道:“刘哥你就放心好了,那兄弟以前是我带的兵,我说什么他都会点头应下,更不会胡乱嚼舌根。”
  刘宇浩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回到书桌旁继续研究那盏琉璃甘露碗。
  “什么不是贼光,我看分明就是风梅玉嘛!”
  藤轶见刘宇浩不再理自己而是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那甘露碗,挠了挠头嘀咕两句“砰”的一下关上了书房的门走出去。
  “风梅玉?”
  刘宇浩先开始还没注意,可心念电转间脑中蓦然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紧蹙的眉头也随之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