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节
  “太子妃。”
  “太子呢?”
  “殿下在里面还未出来,太子妃可去旁边的殿中等候一番。”
  沈若惜接着问了一句。
  “小禹子呢?”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此时,里面的一间房,突然被打开了。
  慕容珩带着冷夜,走了出来。
  瞥见沈若惜的身影,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守在门口的二人见状,立刻退到了一旁。
  慕容珩俊美的脸上,神色逐渐柔和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
  沈若惜见到他时,心头微微惊了一下。
  慕容珩的脸上,神色一如往常的平淡,但是那双眸子却涌着未曾褪去的煞意,虽然已经是在极力压制,但是依旧有迹可循。
  她鼻子灵敏,能闻到他大氅上淡淡的血腥味。
  可想里面是用了非一般的酷刑。
  慕容珩察觉了她的情绪,正想离远一点,却被她握住了手。
  “阿珩,如何了?”
  慕容珩微微敛眸,之后反握住了她的手。
  “交待了一些不重要的,但是从我这里究竟透露了多少重要的情报,一概不说。”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来这里都不说,那就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了,也没有继续审问的意义了。”
  这意思,便是要处死小禹子了。
  沈若惜心一沉,虽然心中复杂,但是终究还是没说话。
  他给慕容珩下毒,罪该万死。
  “殿下……”
  旁边传来桃叶有些微颤的声音:“奴婢……奴婢能进去看看他吗?”
  “你?”
  慕容珩神色微沉。
  桃叶战战兢兢,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却见慕容珩微微沉思片刻。
  “可以。”
  说罢,他朝着冷夜示意一下:“去处理一番。”
  里面如今场面太过血腥,她进去怕是就要被吓晕。
  冷夜点头,转身重新进了那间屋子,不多时候,便回来了。
  冷霜看着桃叶。
  “我带你过去。”
  “……好。”
  桃叶跟着她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脚上便踩到了水渍, 地面湿漉漉的,很明显是刚刚清洗过。
  但是还是掩不住里面的血味,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几乎是让桃叶呕出来。
  她微微平复了情绪,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空间不小。
  外面是一处矮几和炉火,对面是一处狭小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些刑具,不等桃叶细看,便被冷霜挡住了视线。
  她朝着旁边示意了一下。
  “他在那。”
  桃叶转头一看,见旁边还有一处狭窄的牢房,里面此刻正软软的靠着一个人。
  头发凌乱,衣衫破裂。
  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似是没气了一般。
  若是不仔细看,都没看出是小禹子。
  冷霜道:“我出去等,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桃叶点点头,等冷霜出去后,她缓缓走了过去。
  “小禹子……”
  里面几乎濒死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小禹子睁开眼,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刻,桃叶微微一颤。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他整个人似是死过一遭,眼中一片灰色,脸上沾了点点血迹,唇色苍白,面无血色。
  看见桃叶的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但是很快,那抹光便暗了下去。
  “真的是你么?小禹子……”桃叶咬着唇,有些不甘的朝着他大声道,“怎么会是你呢?小禹子,你说,怎么会是你啊!?”
  小禹子垂着头,没说话,仿佛没听见一般。
  桃叶抓着面前的栅栏,将满腹的愤怒与悲伤化作了质问。
  “你明明说过殿下对你恩重如山,说你会一直伺候太子殿下的,这些话都是骗人的?!”
  “你说魏公公对你很好,你庆幸太子殿下让你留在了东宫,可是你费尽心思留下,就是为了背叛殿下么!”
  “你还说过……说会跟我一起在东宫,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东宫的……”
  说好的一辈子,结果却等来了他的背叛。
  桃叶将脸抵在冰冷的栅栏上,眼眶红得厉害。
  “我真的不愿意相信是你,你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美好,我一直将你当作……”
  顿了顿,她低声道:“当作我的亲人。”
  第301章 歉意
  听到这话,小禹子终于缓缓开了口。
  “桃叶,我有亲人,你不是我的亲人。”
  桃叶心一沉,随即有些愤怒。
  “对,你这个叛徒!你对太子殿下都能下毒手,我在你心里又是算什么呢?!恐怕你会觉得我又蠢又好骗吧?你太坏了!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坏心眼恶毒的人!”
  听到这番话,小禹子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反倒是微微笑了。
  那笑意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
  桃叶拧眉。
  “你笑什么?”
  “你的确是傻。”
  他轻声道:“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姑娘。”
  亦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姑娘。
  桃叶一噎。
  心中有气,但是却又不知如何发泄出来。
  而后见小禹子虚弱的抬起手,从自己的怀中缓缓掏出了一个东西。
  虽然已经被血染透,但是桃叶依旧一眼认了出来——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张帕子。
  小禹子喉结滚动,声音的带上了一丝愧疚。
  “抱歉啊,弄脏了。”
  桃叶咬着唇,心脏狠狠一揪,眼泪大颗的滚落了下来。
  她要得,不是他的道歉。
  她多么希望不是他……
  小禹子颤抖着将手帕拿起,想要递给她,但是却动不了。
  衣服下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
  他膝盖骨已经碎了,琵琶骨也已经被穿透,全身没有一处好的。
  一夜的酷刑,让他生不如死。
  但是他不恨,也不怪。
  这都是他应得的。
  从六年前,他刻意接近慕容珩的马车,蛰伏在他身边,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这一天。
  这一路走来,他深知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深渊,这辈子都将只能活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