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节
  庄冬卿理所当然道:“反正王府的事,岑砚会处理好的,你们皇子之间的,那和我家也没关系。”
  说完顿了顿,又歉意看向李央:“是不是说得太冒昧了?但这真不是我的事。”
  李央:“无碍。”
  就算是冒昧,此刻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今时不同往日,自从那日在山上,被岑砚用箭指着脑袋,要是还不清楚庄冬卿在岑砚心里的地位,那他这些年岁是真白活了。
  场面有片刻的安静。
  庄冬卿这才礼尚往来地问道:“你呢?你最近是不是,挺焦心的?”
  “焦心?算是吧。”
  “就……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李央也没有端起架子,实言道:“有些时候会觉得很恍惚,感觉,一切都太快了。”
  忽然四哥就杀了三哥,跑了。
  父皇又吐血昏迷。
  四哥一反,京城便成了他和八弟的决胜场……
  也不知道,一切是不是会就这样落下帷幕。
  若是父皇再不醒过来……
  李央眼里有深重的茫然,对自己未来的迷茫。
  庄冬卿摸了摸鼻子,“是,是吧。”
  岑砚杀了李卓,他也挺意外的。
  庄冬卿:“你很难过吗?”
  李央:“听实话吗?”
  想了想,李央道:“得知父皇吐血昏迷的时候,有些难受……三哥和四哥的事,只是惊讶,估计是谁抓住了谁的把柄,没谈好,冲撞间失了手吧,毕竟他们的争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庄冬卿:“……”
  庄冬卿选择跳过这个死亡话题,只安慰了句,“节哀顺变。”
  李央笑,干笑,“也只能这样了。”
  顿了顿,想到来意,李央言简意赅道:“其实我来找你,是因为王爷不见我,我不知道……不知道王爷是如何思量的,想看你能不能为我解惑。”
  啊?
  庄冬卿认真想了下,摇头,“这些我都不管的,政事我向来不过问。”
  李央眼中有按捺不住的失望,“这般。”
  庄冬卿:“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点别的,从朋友的角度。”
  李央:“愿闻其详。”
  庄冬卿默了片刻,直言道:“你想清楚了吗?就,真的要走这条路了?”
  “如果你要反悔,也还可以,日后不过做个富贵闲人罢了。”
  和原著剧情差得太远了,这个时间段,还有好几件大事都没发生,李央的心性不可能那么坚定的。
  李央果然语窒了。
  庄冬卿:“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在山上的时候,我看你很疲惫,如果要反悔,现在就是最好的。”
  “如果不回头,真的认准了,想清楚些,我觉得会更好。”
  “比如来找岑砚这件事,或许你可以先道明来意,而不是含混地根据他的意思,再去考虑自己的主意。”
  “要知道,没有一个上位者,是看别人眼色办事的。”
  更不消说一个皇帝。
  “不过我猜你应该已经想了一段时间了。”
  “目前这个局势,需要你做决定了。”
  甚至做决定还不够,还需要拿出一定的行动,消失的两年剧情的心路历程,李央需要在数日内走完,这不容易的。
  “最后。”
  庄冬卿深吸了口气,真诚道:“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也没几个朋友,我希望你,我的朋友,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随波逐流,被推着走。”
  ……
  李央离开的时候,小崽子也睡醒了。
  冲出来抱着庄冬卿喊着爸爸。
  告别过,走出一段距离,李央回头,庄冬卿正抱着岑安笑着说什么,能看出来,一大一小都很快乐。
  李央忽的想到了从前,他十五六岁的时候,比他还年纪小的皇子们,已经学会了耍心眼,博得父皇高兴了,偏生他还有什么说什么,半点眼色都不会看。
  每每这种时候,母妃都会温柔地说没事,不必和旁人比较。
  但记忆里的温馨已经再回不去了。
  庄冬卿有了他的生活,而且瞧着,过得极好,他好像,也该正经地往前走了。
  *
  两日后,李央又往王府递了想见岑砚的请求,不过这一次,道明了来意,还许诺了岑砚很多东西。
  岑砚看着手写的信笺,轻出了口气,叹道:“倒也不完全是根朽木。”
  柳七笑道:“人大多是被形势逼出来的。”
  岑砚:“或许吧。”
  “不过这样,倒是可以见见了。”
  第107章 返京
  “册封的仪式, 还有婚礼,卿卿你想在哪儿办呢?”
  岑砚问道。
  庄冬卿:“啊?”
  懵的。
  猝不及防。
  岑砚又重复了一遍。
  庄冬卿细细观察他神情,不似心血来潮, 很是郑重, 默然片刻, 这才迟疑着道:“现在,就考虑这些了吗?”
  岑砚心情挺好,淡笑道:“可以开始考虑了。”
  这般说,实在不能让庄冬卿不多想。
  他见过李央后五日, 今日白天的时候, 李央再次拜访王府, 这一次人亲自前来, 岑砚也见了他,两个人聊了一下午, 岑砚还留了李央用晚饭。
  晚饭氛围倒是没什么变化,共事两年,一起吃饭的机会还是有, 不过多是在外间, 比较简陋,正式邀约在府邸里用餐,庄冬卿还特意回想了下, 应当是头一回。
  若是硬要算,安安的满月酒李央也来了, 但那次请的人可就太多了。
  总之,饭桌上的互动, 庄冬卿没瞧出什么来。
  但晚间岑砚又这般问, 再不多想, 庄冬卿都会生出些别的心思。
  “你们……谈拢了?”
  问完又极快道,“我就是有点好奇。”
  神情乖顺,带着些惴惴,但没有再重复自己能不能知晓的问句。
  都是这三年于政事上的提问中,岑砚给他的底气。
  岑砚的回答却不在庄冬卿所有的预料中。
  岑砚:“没什么谈得拢谈不拢的,不过各取所需。”
  庄冬卿困惑,“什么意思?王府……不支持他吗?”
  岑砚笑了下,“那也得看他本事。”
  庄冬卿不理解,从表情就能看出来,但感觉自己出发点实在是不好摆放,站在王府和站在李央的角度,好似都不对,一时间踟蹰着要不要问下去。
  岑砚瞧出来他还想问,主动将话头接了下去,解释道:“你有没有想过,再回上京,会是什么情形?”
  这个庄冬卿还真没想过。
  最近他心思全在即将肥硕的大闸蟹上,天天和安安猜测端上来的蟹里有没有蟹黄去了。
  咳。
  将思绪拉回来,庄冬卿认真思考。
  “嗯,不外乎,三种情况吧。”庄冬卿想到。
  “一是四皇子胜了,先下手为强,荣登大宝。”
  “二便是八皇子更胜一筹,荣登大宝。”
  “最后一种,按理是最复杂的,就是陛下半途醒了,但……之前不是服食了那么多仙丹吗,就算是醒了,身体情况,也不大乐观了吧?”
  岑砚解决了李卓,嫁祸给李仁,就是想刺激盛武帝。
  而这一步走得很准,盛武帝确实被刺激得吐了血。
  但其实症结并不在这一次,充其量,这行为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盛武帝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全靠着汤药支撑,若是不用仙丹强行透支身体,换来一个强健的假象,庄冬卿猜,实际盛武帝也没几年活头了。
  毕竟在原著里,倒下去盛武帝就再没醒来过,后续都是皇子乱斗。
  现在估计好点,但能好多少,实在也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