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来人穿着一身竹青色的衣袍,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眼前一亮。乌黑的头发用玉冠固定住,更显其面若冠玉。
  他来到这,就如同浑水里忽地注入一股清流,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哟,熟人啊。”林良调笑着咧嘴,还故意凑近了些,低声喊了句:
  “许久不见了,苏大人。”
  青年唇角翘着,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句阴阳怪气而动怒。林良心底说了句没意思,这大理寺卿苏子烨,就是个笑面菩萨,看谁都是笑盈盈的。
  苏子烨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要带方才的那个小姑娘走。
  “我不走,我要拜师。”
  谢莹莹开始耍赖了,竟然大胆去抓林良的衣袍。
  “莹莹!”
  苏子烨身后站着的一位少年忽地出手,一把将谢莹莹捞到自己身后,同时面带警惕的看着林良,好像她下一瞬就会做什么事情一般。
  林良挑了挑眉,苏子烨温润的笑着道:“不扰雅兴,我们先行一步。”
  说完,三人转身离开。
  等出了聚宝庄,谢莹莹噘嘴,任性的道:“我还没拜师呢,那个人可厉害了,一直赢。若不是二哥突然将我拽走,我觉得他就要答应了。”
  被她埋怨的二哥颜淮面带不虞,厉声训斥道:“你可知他是谁?连人都不认识就敢拜师,也不怕到时候将你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大哥苏子烨是个好脾气,二哥颜淮却将父亲的严厉学个十成十。
  谢莹莹眼圈顿时就红了,低垂着脑袋底气不足的回应道:“就是个长相好看的哥哥。”
  颜淮气极:“长相好看?等你看见他穿上飞鱼服,看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谢莹莹一惊,方才的委屈顿时被恐惧驱散,她顿住脚步长大嘴,不敢置信道:
  “他是锦衣卫?”
  颜淮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重了,放轻了声音道:“是,不信你问大哥。”
  谢莹莹便转过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苏子烨。
  大理寺和锦衣卫素来不和,连她一个小姑娘都知道,尤其是锦衣卫害的苏子烨师父重病,这仇怨便又添上一笔。
  苏子烨颔首,语气随意的道:“是个千户。”
  谢莹莹还想再问,但怕勾起苏子烨心里不舒服,所以乖巧的闭上嘴,跟着两个哥哥回家去了。
  而被他们讨论的锦衣卫千户林良,正在将一笔钱放入包裹里。她揉了揉鼻子,心想苏大人身上的清香真好闻,也不知洒了什么。
  他不来还好,来了又走,让林良觉得这股浊气越发的让人胸闷,索性赶紧回去算了。
  此时天色暗沉如墨,尤其是林良回去的路径甚至连灯笼都没有,只能借着银色的月光勉强看清。
  僻静的小巷里安静无声,林良过后,又有一行人如鬼魅的身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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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兰莺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一门娃娃亲,屋里的那半块玉佩便是信物。
  见都没见过,孙兰莺本不想认这门婚事。
  当被恶人盯上,无依无靠的孙兰莺只能壮着胆子拿信物去投靠他。
  未婚夫是八寨之一的土匪头子,孙兰莺到了寨子门口就后悔了。
  但寨门大开,里面那俊俏郎君出来后,孙兰莺还是羞红了脸,怯怯的将信物递过去,叫了一声“郎君”。
  郎君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还应了她十日内成亲的无理之举。
  新婚夜,红盖头下的孙兰莺粉鬓酥融,含娇细语:
  “大郎,这是父亲临去前为你我求得的好日子,多谢大郎成全。”
  玉面郎君丰神俊逸,手指挑开了盖头一路往下。
  “小娘子莫要后悔便好。”
  木已成舟,且郎君对她呵护备至,哪有什么好后悔的?
  听说大郎有个弟弟,过些日子就要奔来和他们一起生活。
  孙兰莺将房间收拾的妥善,可当天怎么也等不来二郎。
  “二郎莫不是在山间迷路了?”
  孙兰莺担心夫婿弟弟的安危,便去寻大郎想对策,可走至拐角处瞧见熟悉的背影,他脚下踩着一个人的脑袋,那人挣扎大喊:
  “你杀我阿兄,强占我嫂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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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六郎被歹人害的家破人亡,后来他手刃仇敌,当满手是血时有人上门,凌六郎做好了再杀一人的准备。
  却不想,是个娇娇小娘子,甜甜的唤他大郎。
  大郎,害死他爹娘的赵大郎!
  凌六郎背过血手,淬着恨意的眼睛低垂,朝着那女子微笑:“对,我就是大郎。”
  他用着旁人的名讳与她过日子,想着总有一日要叫她知道他是谁,却不想这天来的猝不及防。
  第2章 第 2 章
  无人的街巷静悄悄的,偶有狗吠声更显四周诡静。
  林良手里拎着那个鼓囊囊的包裹,里面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不由得让人心情愉悦,她甚至翘起唇角。
  后头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壮汉,眼看着前面人身影轻快,他暗哼一声。
  拿了聚宝庄的钱,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壮汉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便利落的分开,从另外两条小路去了,他们打算包抄。
  壮汉转了转手腕,猛的拔腿朝着那道身影奔了过去。
  瞧着这人身材纤细,怕是不堪一击,竟还要派这么多人过来。
  也是,谁让这少年带走太多钱了,前几次又没将人抓住,惹的怒气积攒,今日一并发泄。
  “拦住他!”壮汉大喝一声。
  月色下,只见前面的巷子里出来冒出来两队人,加之后头的壮汉一行,直接将林良围了个严实。
  插翅难飞。
  这群人伸手将别在腰后的铁棍握住,虎视眈眈的看着手无寸铁的瘦弱少年。
  林良叹气一声:“赢了些钱财而已,至于吗?”
  壮汉轻蔑的哼道:“识相的就赶紧将东西交出来,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林良歪了歪头:“我要是不交呢?”
  壮汉笑的邪气:“看你细皮嫩肉的,怕是打一棒子就得晕死过去,何苦受罪。”
  壮汉懒得再废话,大手一挥,拎着铁棒率先冲了过去。
  夜色下,少年的眸子亮的惊人,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竟然在众人的围堵之下,丝毫没被近身。
  “好小子,有几分本事,怪不得如此嚣张!”
  壮汉动了怒,啊啊大喊着朝林良扑过来,其余人见势围住林良的退路,都朝着他猛扑。
  “啊!”
  “啊!”
  几声惨叫之后,一半的人捂着肚子倒地不起,而林良站在那稳稳当当,仿若无事人一般。
  “别跟着我了,我着急回家。”她面上一片真诚。
  为了过来赌钱,晚饭还没吃,此刻肚子咕噜噜的叫。
  “你欺人太甚!”
  眼见着同伴倒下,壮汉激了血性,不要命的朝着林良扑过来。
  他已经不在乎拿钱的事情了,只想出这口恶气。
  只是——
  半响之后,壮汉轰然倒地,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不远处,少年衣衫整齐,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浑不在意的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我回家吃饭了,下次见吧。”
  壮汉一行人恨的牙痒痒,十几个人,竟然连个少年都拦不住!他到底是何身份?
  林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们猜测成世外高人,她绕路回到家里,将蜡烛点燃后,开始清点桌子上的钱财。
  将银钱分成三七两份,分别打包好。
  只是,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将较少那份打开,又拨出一半来,想了想,还是怕不妥,索性只给自己留了三两银子。
  “眼看着就要发俸禄了,应该能撑到那时候吧?”
  她喃喃自语,手上的动作没停,将剩下的钱财包裹好,放到了自己枕头底下。
  她的小院子不大,院里只有两间房,另外一间锁着没人住。她的屋里除了一张床并一套桌椅外别无他物。
  着实清贫的很。
  林良放好包裹后来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汤面,里面加了一筷子咸萝卜。
  腌制的咸萝卜微微发红,吃起来酸辣,正好就着寡淡的面条下肚。
  明明锦衣卫千户这个官职不小了,而且俸禄也不少,且暗地里的油水更是数不胜数,但林良这日子过的还不如普通百姓。
  不过她并不在意自己吃了什么,只在意能不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