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嗯。”
  “还有个细节……”潘尹川想到了一点梦里没有出现的东西,他顿了下,“不过也不怎么重要。”
  怀聿沉声说:“重不重要,我会替你来判断。”
  这话也很霸道。
  不过在当下的场合,怀聿这样的姿态反倒会给人一种安全感。
  所以潘尹川毫无负担地说了:“他说他想变成鱼。”
  张助理绷不住了:“啊?变成鱼?”这值得特别拿出来说吗?
  但怀聿却紧跟着语气冰冷地说:“我知道了。”
  潘尹川惊讶看他:“可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完。”
  “哦,那还有个……其实很无聊的细节。就是,他到我家的时候,我给他拆了一袋零食。他接过去吃了。但是下楼之后他就扔进垃圾桶了,还在垃圾桶旁边站了很久。”潘尹川顿了下,“我只是觉得他很奇怪,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接过去再扔掉?”
  张助理咋舌。
  这一听,那就是个变态啊!
  这时候潘尹川也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他是不是有一些毛病?”
  怀聿冷静接声:“嗯,听起来像神经病。”
  潘尹川弯腰去捡平板:“我把鱼缸写进去。”
  怀聿却更先一步伸手捡了起来,摆在他膝上说:“写吧。”
  张助理看着这一幕,那不同寻常的,诡异的,多变的情绪,似乎隐隐约约都有了答案。
  怀先生现在的姿态,他的确是见过的。
  那分明是——
  求偶期alpha看谁都像情敌!
  “还有吗?”怀聿问潘尹川。
  “暂时没想起更多了。”
  “需要再多做几个梦是吗?”怀聿问。
  潘尹川迟疑片刻:“我试试?”有些被遗忘在大脑深处的记忆,的确更容易在反复刺激下以梦境的形式重新回到海马体。
  张助理觉得这会儿的潘尹川看起来,就像是被诱骗的小白兔。
  但张助理还是什么也没说。
  如果能让先生获得短暂的情绪满足,什么样都好。
  怀聿抽走平板,递给门外的张助理:“安排下去。”
  张助理应声。
  “回酒店。”怀聿紧跟着对司机说。
  一直警戒在不远处的司机,立马回身坐进驾驶座。
  等一到酒店,怀聿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助理心想那还费劲单独给潘尹川定那房干嘛?
  “我从现在开始要住在这里?”潘尹川站在房间里问怀聿。
  怀聿纠正他:“是我住这里。”
  潘尹川明白了。又要睡他是吧?他想问那秦蔚文呢?但这样显得不太好。好像他盼着三个人一起乱搞一样。
  于是潘尹川主动走过去,抬手去替怀聿解领带。
  怀聿却扣住了他的手腕。
  潘尹川疑惑心想,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我会错意了?
  会意真难。
  “去洗个澡。”怀聿脑中想的是张助理那句话,然后目光从潘尹川的眼下轻轻扫过。是有点黑眼圈了。
  潘尹川这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觉得他现在不够干净。
  他麻溜地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自己扒衣服。
  怀聿在后面看得直按太阳穴。
  等潘尹川洗完澡出来,怀聿在看文件。
  在上床这件事上,潘尹川其实一直算是半推半就。毕竟alpha强势,他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反抗,就干脆把自己躺得更平一点。
  现在怀聿没有三两句话就把他按床上,潘尹川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好了。
  “怀先生。”潘尹川出声喊他。
  喊完又突然觉得自己是很像那种蛊惑君王不务正事的狐狸精。
  但“君王”很坚定地依旧拿着文件,头也不抬地说:“自己躺床上。”
  潘尹川应着声,钻进了被子。
  被子被烘得干燥柔软,潘尹川还很自觉地什么也没穿。他就像那种等临幸的,等啊等啊,他实在扛不住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怀聿突然叫了声:“潘尹川。”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怀聿这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alpha又处理了些堆积的事务,然后起身去洗澡,最后才在另外半边床上躺下休息。
  潘尹川差不多睡了六个小时,怀聿简直是掐着表把人弄醒了。
  beta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被腿间毛茸茸的触感一惊,瞬间将眼睛睁得更大:“什么东……唔。”
  怀聿俯身将他圈在怀里,一手托住他的后脑,另一只手强势地按住了他的唇,就好似把玩什么珍宝一样。
  等将潘尹川的喘息都堵了回去,甚至叫他都有点喘不上气了,怀聿才松开他,轻描淡写地说:“尾巴。”
  潘尹川抬手艰难地抵住怀聿的胸膛,低头匆匆瞥去——
  还真是尾巴!
  火红的,尾巴尖一点黑。
  像足了狐狸尾巴。
  “这样才像狐狸精,不是吗?”
  潘尹川本能地蜷了下腿。
  但怀聿却将他按得更加动弹不得,突然开口:“讲一讲,余家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尹川震惊地望着他。
  这会儿是讲这东西的时间吗?
  “你不讲,我怎么知道上哪里去抓住他呢?”怀聿这会儿的语气堪称温和,甚至温和得像是在安抚。
  潘尹川只好磕磕绊绊地开口:“余家安,嗯,……很会交朋友吧,性格……很好……”
  “你很喜欢这样的人?”
  “还、还好吧。”
  “还好?”
  “就是……还好啊!”那个“啊”字都有点走音。
  怀聿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问:“他性格有多好?描述一下。”
  这太为难潘尹川了,接下来的回答就挤得更磕磕绊绊了:“就,爽朗吧,没事儿爱和人交换礼物,……其实也不是很好。他打球输了,会臭脸。除了这个,其它还、还行。当时学校里有人说,如果……他是个alpha,肯定会更、更受欢迎的。”
  “难道这就是他拿走基因编辑器的缘由?但老余不是说,他已经被变成alpha了?为什么还不满足……”潘尹川在间隙里顺便推了个理。
  “你说他为什么不满足?”
  潘尹川说不出话。
  再后面,潘尹川倒是又接着开口了。但后面他究竟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透一点进来。
  那光一开始是白的,后来变成暖色,再后来变成冷色调。
  他又做了个漫长的梦。
  眼光洒进教室,攥着笔的掌心有了点汗意。
  余家安跨进门,阴沉着脸。
  不过他很快走到潘尹川面前,半抱怨地对潘尹川说:“你非要提前离场回来赶作文,我都没心思打了。”他一摊手:“输了两颗球。放学你不得请我吃个豆干,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
  潘尹川“嗯嗯”点头:“等放学。”
  坐在后排的同学在和朋友抱怨:“昨天拿测验考的成绩回去,我爸骂我,说就该送我去罗斯州。”
  “那鬼地方,凡是被诊断为‘精神疾病’的犯人都被发配到了那里。你爸也就说着玩玩儿,哪里敢真送你去?你有几条命够在那里活?”
  “罗斯州?”余家安插声,“都在说该改名叫流放岛。”
  “对对,余家安你也知道啊?”
  “哈,中心城不是有个大佬被发配过去了吗?最近报纸上都是这事!”
  潘尹川不自觉地咬了下笔头。
  然后他觉得刺眼的阳光被挡住了,于是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穿着西装,面容英俊且强势的alpha站在那里,在看他。
  是怀聿。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三个字。
  随后梦境的逻辑被打破,潘尹川惊喘着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余家安可能真在罗斯州。”
  怀聿:“……”
  还真做梦又梦见余家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