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幸福像花儿一样
  苏妤沿着宽阔笔直的马路,找了一段,才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一颗枝叶繁茂的杨槐树下。
  从车内信步走下,冲着她热情地招了招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舒蔻!
  她……她怎么会来这儿?
  苏妤登时慌了手脚,乱了方寸。
  她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随便的着装。
  又想到,此时还留在租屋里的许沛烨。
  他醒了吗?
  如果发现自己不在,会不会跟着追出来。
  这万一要是追出来,再在这儿碰见舒蔻……
  那画面,太凌乱,太糟糕,苏妤实在不敢想像。
  时间不等人,她越是犹豫,越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所以,她定了定神,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一边提着饭盒,慢悠悠地迎了上前。
  但见舒蔻今日一反常态,在脑后精心地绾了个髻,素向不爱施粉黛的脸蛋,也薄薄的打了一层淡妆,让她看上去,比往常要成熟,更自信,也更庄重。
  白色的连衣裙虽然宽松,却也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腰身。胸口和袖口的手工刺绣,即艳丽,又不花哨,把她衬托得温婉可人,又清新脱俗。
  “舒小姐,这么早,打扮得这么漂亮,你这是要去哪儿?”苏妤装模作样的问道。
  顺便再打量了一下车内,除了端坐驾驶室的络腮胡子,并没有看到其它人。于是,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听到她的赞美,舒蔻垂下头,不好意思地先笑了笑,“这……这只是攸恒以前买来的裙子。他也不管尺码合不合,胡乱给我买了一大堆。因为今天要去见他的律师,所以,才特意找出来穿上的。”
  有一种幸福,叫写在脸上,刻在心里的幸福。
  它由内往外,像一朵沁人心脾的花朵。
  只有精心栽培,和有资格采撷它的人,才能感受到它的魔力
  而舒蔻,现在不经意向苏妤流露出来的,显然就是这种幸福。
  仅管,许攸恒如今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但他早就把那朵幸福的花儿,连同信任,依赖和安全感,悄悄地培植到了舒蔻的心底。
  苏妤相信,许沛烨昨天晚上,叫嚣着陪伴她一起做过的那些事,许攸恒肯定也陪她这个妹妹做过!
  例如,逛街,兜风,吃饭,看电影……
  对于舒蔻,许攸恒似乎一直很用心。
  从来不会像对她那样,只是简单粗暴的扔下一张支票,搪塞了事。
  苏妤抛开心头那种酸溜溜的感觉,不解地问:“你现在要赶去见律师?”
  “是啊!”舒蔻心无城府地说,“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看攸恒的。不过,攸恒的助理突然打电话来,说有些很重要的事需要找我。所以,这会儿我们正要赶去律师行,见他呢。”
  “律师行?”苏妤敏感地问,“去律师行干什么?”
  察觉到络腮胡子从车内,扭过头,飞快地扫了自己一眼,她马上改口道,“我……我的意思是,许先生不是还活着,还好好的躺在医院里吗?会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现在赶去律师那里处理的呢。”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舒蔻茫然地摇了摇头。
  接下来,两人之间,冷了几秒钟的场……
  “放心吧,我昨天去医院看过许先生了。虽然只呆了短短的十来分钟,可我看,许先生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苏妤见她郁郁寡欢,口是心非地劝道。
  “谢谢!谢谢你啊。”舒蔻现在格外珍惜,每一个人送给许攸恒的祝福。
  她冲苏妤会心地一笑,转而解释说,“刚刚车子经过这儿,我突然在路边看到你,所以,就马上叫老胡把车停下来了。”
  说着,她盯着苏妤脚上的人字拖问,“难道,你就住在这附近吗?”
  “呃,是……是啊!”苏妤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承认了。
  “以前都没怎么听你提过。”舒蔻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扭头好奇地四处看了看,似乎想找到她的住处,登门造访,一探究竟。
  苏妤连忙和她客套了一句:“啊,我一个人,住的地方太小,又脏乱差,今天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舒蔻回过头,用手遮住射在脸上的阳光,冲她莞然一笑,“那这么早,你是出来买早点的?”
  “是啊!”苏妤把两只饭盒提高了,兴冲冲的向她示意,“你吃过早饭了吗?要不,拿一碗去尝尝?”
  “不用,我在家里已经吃过了。”舒蔻向她道过谢,特意用鼻子嗅了嗅,稍显激动地说,“这是重庆小面吧!酸辣味儿的。”
  “怎么,你也喜欢吗?”苏妤本能地反问道。
  “不。”舒蔻黯然神伤地又摇了摇头,“是我姐姐。她过去最爱吃这个。每次我妈在家里亲手做小面时,她都会特别强调,记得多加点醋,多加点芫茜。”
  她惟妙惟肖,学着姐姐过去的声音,末了,又加上一句,“至于我,可从来都吃不惯她那么重的口味。”
  苏妤一听,不由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虽然,舒蔻不像许沛烨那样了解她的三围尺码,但毕竟是和她生活过二十年的姐妹呀!
  别的不说,光说口味。
  只怕比许沛烨,更了如指掌。
  尤其,苏妤好像还记得,上一次在给舒母做护理时,还特意向舒蔻强调过,自己不爱吃芫茜。
  想到这儿,她不着痕迹的把面条背到身后,生怕被舒蔻发现了,盒子里的芫茜。
  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舒蔻盯着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苏妤,有时候,我觉得你和我姐姐,还真有点像。”
  “怎……怎么会呢!”苏妤的舌头,惊得快要打结了。
  这个时候,道口的警铃响了起来。
  随着响亮而绵长的“当当当”的声音,预示着即将有火车要经过道口。
  舒蔻望着不远处那只缓缓降下的栏杆,戚戚然地说,“可能只是一种感觉吧。有时候,我觉得姐姐也许根本还没有死,可能就活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只是,她大概被某些人某些事,伤透了心,躲着不愿意出来见我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