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宴会的装饰正好是白绿搭配,白纱与绿植呼应,清新简洁,桌花以白色马蹄莲为主?,语意纯洁与忠诚。
  初雪端起桌上的香槟,款款大方地走向目标。
  她告诉自己,就当?是训练演技,扮成活泼开朗的人,只要自我介绍,在对方面前刷个脸就行,演就完了,不用?顾虑太多。
  心理建设得差不多,她正要开口,宴会厅的门口传来一阵轰动。
  第27章 陵城的夜
  有大人物出场,在她周围的人纷纷避让,她也不例外。
  她退到装饰树的旁边,细长的树枝,绿叶为衬,一团团花簇,明艳的粉,简单的白,枝丫上缠绕着灯串,垂落在半空中,散发暖黄色的光。
  初雪和这棵树站在一起,安静地当装饰品。
  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江粲走入厅内,他?双手抄兜,位置于最前?方,步伐极快,身边人狼狈跟上。
  利落的背发,没有一丝凌乱,优越的头?身比,在西装的剪裁下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身着大衣,宽肩,个高,无形中给人以压迫感。
  华彩灯光下,无需加冕,他?便是主宰者?。
  她在看到他?时就猛地低头?,关注点落在了他?的鞋子上。
  看起来像是私人订制的高级皮鞋,不染尘埃,明光锃亮。
  她浑身都血液就像是凝固般,连呼吸都变得停滞。
  真巧,在这里遇见他?。
  她该用?什么表情?呢,明明幻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唯独漏掉这样的情?景。
  白驹过隙,她是无人搭理的小透明,而?他?是众星捧月的资本家。
  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仅是时间,还有身份地位上的天差地别。
  在他?路过的时候,初雪将头?压得很低很低。
  他?们之间还隔着好几人,好几步,可她就是心虚地不敢看他?。
  直到他?身后的那?群人都过去,她才如释重负地喘气。
  他?站的地方,自?然而?然成为大佬们的中心,不少人提着酒杯上前?,包括她名?单里的人。
  她原本想要刷脸的对象去别人面前?刷脸了,计划再次取消。
  理智告诉她,你应该赶紧滚蛋,初雪。
  可她就是还想再贪婪地多看一眼,尽管她已经不是她,他?也变了样子。
  她养了八年的少年终于融入人群,自?信,笃定,看起来游刃有余。
  他?真的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为耀眼的人。
  她也很厉害吧。
  只是,他?们再也回不从以前?。
  厅内的空调很足,她的皮肤上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她垂眸看着地板,尖细的指甲抠进肉里。
  初雪的脸上失去血色,浑身散发着寒意?,犹如冰冻的雕像。
  “喂。”
  她的肩上被人一拍,太?突然,又正好在想东西,吓得她魂都飞出去。
  初雪发出尖叫,浑身激灵,冷静下来才反应是有人找她。
  “对不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初雪九十度鞠躬,将头?埋得很低,尽管不认识对方,但是她的举动无疑吸引来了目光,一旦想到因此获得关注,她就紧张得无法思考,只想赶紧逃离。
  她捂着胸口,憋得脸通红。
  糟糕,万一江粲也看向这里,那?该怎么办?
  她的大脑获取这个信息,立马作出反应。
  ——跑!
  不能再呆在这里,风险太?高,是时候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江粲确实被她这边的动静吸引,本是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却在望见她的背影失了神。
  “江总!”
  助手们惊呼,从未见过老板如此失态地跑出去。
  初雪出了宴会厅,正好有客人乘坐电梯出来,她钻进电梯,飞快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上映出绿色的身影,她解开后脑勺后的鸡毛头?,揉碎头?发,仰着头?深呼吸。
  她想到的在宴会上的表现?,就羞得的呼吸不畅,眼前?一黑。
  “果然是狗肉进不了大上海。”她磕在门?上,悔得肠子都发青。
  助理跟着江粲跑出宴会厅,却发现?电梯刚下去,另外一部还不动。
  江粲踢了脚垃圾桶,双手叉腰,深眉压眼,满是烦躁。
  众人疑惑江粲看见谁的时候,他?跑进了楼梯间。
  已知,他?们在47层。
  助理们惶恐,连忙追上去劝说。
  可他?们所敬仰的江总,已经没影了。
  电梯到达一楼,初雪站在最里头?,等人走光了,她最后出来。
  从服务台要回寄存的外套,她再戴上墨镜和口罩,走入旋转门?。
  江粲只晚一步出现?,他?环顾四?周,偌大的大厅,哪还有那?抹绿色。
  他?脱下大衣挂在手臂上,扯下领带,浑身的汗水如同?瀑布。
  这可把前?台的人都吓疯了,战战兢兢地发愣。
  “调——”江粲指向他?们,歇口气才把完整的话说出来,“把电梯里的监控调出来。”
  “江总,我们这里没有监控,要去保安室的。”前?台小声说,缩紧脖子。
  得益于平日里的锻炼,江粲不至于显得太?狼狈。
  他?很快缓过来,黑眸紧盯着前?台比较年长的那?位,简言意?骇地命令道:“让你们的负责人来见我。”
  这时,初雪坐上出租车,从车窗后面看到他?在前?台。
  她立马缩回去,贴着椅背,不让自?己露出来。
  他?是看见她了吗?
  初雪的心乱成线团,车子开走,她又忍不住回头?,透过后窗朝他?的方向看。
  胃里犹如火焰熊熊燃烧,痛到每根神经都在震颤。
  她捂住腹部,眼角湿润,紧抿着唇线,不发出一点声响。
  -
  出师不利的消息很快传到经纪人的耳朵里,她打来电话,初雪犹豫很久才接。
  她不喜欢听语音,也不喜欢接电话。
  线路一通,没有询问,经纪人的话就像机关枪扫射,突突地不停。
  “你到底明不明白,长得再好看,你没有曝光只会成为烂在地里的小白菜,娱乐圈是什么?它就是个大染缸,进去的人都得染成别的色出来。别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面钻,你倒好,给你的机会都不中用?,你是要气死我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会道歉,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你是我最看好的艺人,样貌,身段,声音各个都是王炸,甚至还有点演技,你这个条件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花几千万医美都够不到的。为什么不如你的赚的比你多,还封杀你的资源,你想过没有?”
  初雪不说话,这条路不是出自?她的本愿,可凡事尽力做好,她已经很努力去履行?。
  “你想让我怎么做?”
  电话那?头?想不到她这么爽快,停顿两秒,清嗓说道:“我可以找人送你去饭局,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抓不住,老天爷也帮不了你。”
  事实上不是努力就能做好,还需要靠山。
  没有靠山,就永无出头?之日,但凡有点起色,就会被狙击。
  她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绝境。
  通讯列表里,好几个之前?聊的还不错的导演制片已经把她拉黑。
  她不知道自?己成了谁的眼中钉,谁在暗处针对她。
  坐以待毙,还是豁出去。
  很明显的,她不能选择前?者?。
  她的手机里有无条封威胁恐吓短信,头?顶上还有张千万违约金的合同?。
  初雪的声音沙哑,说道:“我的底线是不陪睡。”
  “底线?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没背景没资源没后台的小艺人最后都会变得没底线,我真的见多了。”
  经纪人撂了电话,晚点就把地点时间发了过来,附加一句话——
  姚经纪人:【上不上的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这是最后一次。】
  收到这句话,初雪把和她的聊天记录翻了好几遍。
  经纪人是从什么时候讨厌自?己,对自?己不耐烦的,她一遍遍复盘自?己说过的话,直到双腿坐麻,她欲哭无泪地躲进被子里,拍打着床单。
  她想有个温暖封闭的壳,藏在里面,不愁吃穿,更不用?担心会说错话,表现?得不好。
  这大概是每个社恐的愿望了。
  她发泄完糟糕的情?绪,还得继续应付糟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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