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银杏儿身形猛地一顿,心里更是懵逼。
  她不是说错话?了么?怎么又?提醒了小姐?
  银杏儿现在?不明白,回门当天却?是豁然开朗。
  原来,元筠姌真正想向宁氏讨要的,并不是什?么助孕的多子丸药,而是绝子药。
  这事要神不知鬼不觉办妥,就不能靠元筠姌一人,得要有个得力助手。
  得力助手的最?好人选非银杏儿莫属。
  银杏儿是元家的家生子,一家子老小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宁氏手里,就算不为她自己,为自己爹娘,也绝不敢背叛元筠姌。
  银杏儿临危受命,一时?受宠若惊,经过十多年的洗脑教导,她人生除了爹娘亲情,便只剩下元筠姌一个人,唯她的命令是从,如今自然也是很愿意?为元筠姌分忧的。
  讨药的事情解决了,元筠姌就将这个心腹赶了出去,她还有更隐秘的事要与宁氏单独谈。
  宁氏这才从女儿口中得知她仍旧是完璧之身的消息,一时?是又?惊又?气。
  “娘,我可怎么办呀,我如今虽顺利嫁进?东宫,可太?子殿下压根就不碰我,装模作样?扔给我个管家权,其实一点也没把我当人看。娘你不知道,这几日那小贱蹄子日日夜里端着吃食去书?房找殿下,书?房重?地殿下竟也让她进?去,两人一待就是大半个时?辰,谁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事?”
  元筠姌扑在?母亲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肩膀抖动不止,都快哭岔气儿了,把个宁氏心疼的心肝脾肺肾都在?一抽一抽地疼。
  宁氏抱着女儿安慰道:“别恼别恼,娘不是给了你绝子药么?等回到府里,把药给那小贱蹄子神不知鬼不觉吃了,别说日后再?有身孕,即便现在?肚子里揣了种,凭那药的烈性,也能让它悄悄当做月事流走?。咱们?别争这一时?的长短,凭白气坏了身子,我儿如今要将身子调养好,任那小野种嚣张一段时?日,一个不生蛋的母鸡有什?么好得意?的?娘告诉你,娘这还有宝贝呢。”
  宁氏轻柔地用帕子给女儿擦拭脸上的泪珠,迎着元筠姌疑惑不解的眼神,不紧不慢给女儿解惑。
  “银杏儿那丫头说的倒也没错,娘这儿不仅有绝子药,还有助孕的多子丸药,等把绝子药给那野种下了后,你就制造机会,与殿下把夫妻关系做实,这药神奇的很,只要你们?之间有一次关系,保管能怀上,而且还是男孩。”
  元筠姌仍然忧心,“可是,殿下一惯不来我的院子,整日待在?书?房,书?房又?是府中禁地,除了蕙质谁也不允许接近,我怎么制造机会呀。”
  宁氏轻轻一笑,道:“傻孩子,你忘了下个月便是陈王殿下与柏家女儿的订婚宴了么?到时?太?子殿下必定要出场,好歹也是唯一的弟弟,成亲这么大的事,陈王殿下又?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去求求他,求他在?宴会上动点手脚,你借着这个机会一举与太?子成就好事,指定能顺利坏上。即便太?子醒来后也也不必担心,大可将所有事情推到陈王身上。”
  元筠姌听得心动,可仍然有些顾虑,迟疑道:“听着倒是不错,可陈王会答应帮我么?”
  宁氏哼笑一声,拍拍女儿的手,“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乖女儿。”
  本事?什?么本事?元筠姌一脸疑惑望着自己的母亲。
  宁氏笑得愈加得意?。
  没错,是得意?。
  虽然元筠姌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宁氏摸着女儿的脸,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但又?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我的姌儿更像父亲,不是太?会男人欢心,若是让年轻时?的母亲换到你如今的位置,纵然这太?子殿下心有所属,母亲也必定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呀……”
  元筠姌越听越皱眉,只觉得眼前的母亲和自己印象中的大相径庭,不似平时?的端庄优雅,倒显得颇有几分狐媚气息。
  虽然这样?形容自己的母亲很不尊重?,但老天在?上,她真不是有意?贬损。
  实在?是宁氏说这话?的神情、语气乃至姿态都十足十像极了她闺阁好友家中得宠的姨娘,还有宫里那些常受恩宠的宠妃,和现在?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没来由得,元筠姌对宁氏这副姿态下意?识恐慌,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正常的运行轨道,向前再?走?一步就要踏进?深渊。
  元筠姌一把拉下宁氏在?她脸上抚摸的手,这次母亲的手不再?温暖,而是犹如蛇信子般寒凉彻骨。
  “母亲,慎言!”
  元筠姌不想再?与宁氏待下去,只想快些离开这。
  宁氏见女儿不耐烦的神色,眼眸一闪,忙收起身上的慵懒娇憨,又?恢复成平常端庄优雅的主母姿态。
  第62章
  “总之话是这么?说, 你听不听是你的事。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人过得好, 一生顺风顺水,有人过得差,事?事常觉不如意。你既已经嫁给太子,就?要做好一辈子被冷落的?准备, 与其人和权势一个落不?着,倒不?如拼一把搏一把, 就?算得不?到丈夫的?心, 也能牢牢把握住正宫的位置。”
  宁氏一番话说的发自肺腑,说得情真意?切。
  世事?真的?很奇妙,今天的姌儿与蕙质不就是昔日的?她与韫儿么??
  只可惜她的姌儿运道差些,没有贵人的?帮扶, 兼之是高嫁, 许多事?不?好操作, 否则但凡嫁进?这天底下任何一个权贵之家,就?算是嫁去邻国做王妃, 她也有足够的?手段助她夺得丈夫的?欢心, 并且牢牢占据正宫之位。
  真是可惜呀, 为什么?偏偏是端木家?嫁得还是他家的?储君。
  自打当?年发生那件事?后,端木家就?提高了警惕,对继承人的?教导愈发用心,尤其是这端木砚清,更是颇有高祖遗风。
  想到这, 宁氏忍不?住埋怨,“你说你当?初何必那样死脑筋, 陈王殿下有什么?不?好?即便陈王妃的?权势地位比不?得太子妃,总归也是正室,依着陈王对你的?迷恋,更不?会?令你守活寡,你若是再用些心思和手段,说不?定?他还能不?纳妾室,只守着你一人。”
  元筠姌心里也不?好过,其实她在嫁人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会?是两?人中?受冷落的?那个,可她万万没想到端木砚清竟然连碰都不?愿意?碰她!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对她莫大的?羞辱!
  想到心酸处,元筠姌也不?觉落下泪来,说不?后悔是假的?,可木已成舟,她又能怎么?办呢?
  另一边的?书房。
  元振与端木砚清在密谈有关元陌寒在边关被生擒一事?。
  元振自是惶恐之至,跪在地上?连连给端木砚清赔礼请罪,只差没将?头咳出血来。
  不?过也差不?多。
  端木砚清因为调查清楚了蕙质的?一切,知道他多年来对她不?管不?问?,还放任宁氏将?她嫁给一个变态,心里早不?将?他当?岳丈敬重。
  其实他并没有对元陌寒的?事?有多生气。
  事?实上?,这世上?能值得让他动气的?人与事?一只手绝对数得过来。
  不?过是过眼的?烟尘,没必要刻意?放入眼底。
  只是元陌寒一事?的?发生促成了一个契机,意?外的?调查让他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更兼之这样的?契机,或许能完美解决困扰他端木皇室一统天下难题。
  事?关大一统,那么?元陌寒以及他背后之人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端木砚清有意?为蕙质出气,刻意?折辱他,冷眼看着元振将?白皙的?额头磕出紫红的?淤痕才轻咳一声,让他起来。
  元振打一开始就?没当?自己是端木砚清的?老丈人,一个侧妃的?父亲,算哪门子的?国丈?
  倒是以后说不?定?有做正儿八经国丈的?机会?,倘若坐上?太子妃位置是他的?筠姌也便罢了,若是蕙质……元振心虚地摸了摸脑门并不?存在的?冷汗。
  “说起来,令公子年纪也不?小了?可曾定?下婚事??”
  元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端木砚清这是在敲打他,让他趁早给元陌寒定?下亲事?以防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忙点头应道:“承殿下关心,犬子虽未正式定?下婚约,不?过臣与拙荆已经相看好人家,乃是王侍郎的?大女儿。”
  末了,还特意?补充一句,“犬子也是点头同意?了的?。”
  端木砚清笑了笑,恐怕不?同意?也得同意?吧?不?过这人选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竟是冯家的?外甥女么??
  但也无妨,不?管是王家还是冯家,都与他素来无交情,到时公事?公办即可。
  想到前不?久查出来的?陈年往事?,惊天大案,端木砚清眼底浮现出浓厚的?趣味。
  真是不?知日后水落石出,会?有多少人境遇风水轮流转……
  一行人并未在元家多逗留,赶在太阳落山下便回到了太子府。
  由于端木砚清对蕙质实在看得紧,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元筠姌一直没找到机会?下药。
  好在很快就?到了陈王与平西王女儿订婚的?日期。
  陈王前段时间?特地去西郡将?平西王的?女儿柏氏给亲自接来京城,同行的?还有平西王世子和他夫人常宁公主。
  说是来京陪妹妹出嫁,其实就?是变相的?人质和投诚。
  平西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往后这两?口子估计也就?留在京城不?回去了。
  就?像当?初冯家一家子,先是来京住一段时间?,然后顺利接受降爵,由当?初的?定?北王变成如今的?定?北侯。
  说起来,这柏家一连三代娶公主,也就?是为的?今天,将?手中?的?权力顺利过渡给皇家,不?叫他拥兵自重。
  像如今的?平西王世子夫人,常宁公主,便是恭惠帝的?大女儿,端木砚清等人的?大姐。
  常宁公主是恭惠帝的?人事?宫女所生,太宗皇后嫌她地位低,兼之常宁公主出生三个月后,杭皇后便与恭惠帝成亲,于是太宗皇后便将?那宫女打发出皇宫,让她另择人嫁了,将?常宁交给杭皇后亲自抚养。
  一直到杭皇后去世,常宁才被交给别的?嫔妃抚养,那时她已经知晓人事?,因此对一直尽力抚养自己的?杭皇后很是怀念,爱屋及乌般,所有的?兄弟姊妹,她最疼爱的?便是端木砚清,端木砚清也很看重这位大姐,姐弟俩的?关系一向很不?错。
  或许是因为两?人关系匪浅吧,端木砚清难得在定?亲宴上?多喝了几?杯。
  而元筠姌则事?先与陈王沟通好,趁着端木砚清喝多了出来小解的?功夫,还真找到机会?给端木砚清下药。
  虽然没有找到机会?给蕙质下药,但为以防万一,她不?想再夜长梦多,她要尽早与端木砚清完成夫妻之实,先一步怀上?孩子。
  母亲把绝子药与助孕药都给了她,只要一次,只要一次鱼水之欢,她就?能顺利怀上?麟儿,就?能坐上?太子妃之位……
  “殿下,您真要答应侧妃娘娘的?要求,给太子殿下下药?倘若被发现,即便您是皇子,也定?是要被责罪重罚的??”
  说话的?人是陈王端木墨清的?贴身侍卫官李珲。
  定?亲宴前几?日,元筠姌偷偷约他家殿下出去相见,商谈见她突然提起此事?,他以为这般荒唐的?请求殿下会?拒绝的?,可殿下竟然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事?后他劝过无数回殿下都听不?进?去。
  如今他只想再尽最后一丝力气,劝殿下不?要执迷不?悟。
  陛下那般看重太子殿下,除了冯贵妃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仗着自己以前受宠有不?贴实际的?幻想,明眼人谁不?知道端木砚清的?储君之位稳如泰山。
  还好他家殿下是个明白人,并没有受亲妈的?影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算以前年纪小受蛊惑,但也及时回头是岸,兄弟两?没造成太大的?隔阂。
  如今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可是来之不?易,说真的?,李珲在端木墨清身边服侍这么?些年,主仆感情很深,是真的?不?希望他家主子因为一个女人,还是眼里心里都没有他的?女人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不?该这样的?,这不?是他认识的?陈王殿下,他印象里的?陈王殿下即便比不?上?端木砚清这个储君,那也是恭惠帝唯二的?皇子之子,普天之下第?三尊贵的?人,他是骄傲的?,是骄矜且自傲,是有自己的?自尊与自信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个抛弃自己的?女人利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哪有半点皇家的?体统?天潢贵胄的?骄傲?
  端木墨清的?瞳孔黑漆漆的?,闻言只淡淡一笑,眸中?寒芒一闪,速度太快了,快到近在眼前的?李珲都没有捕捉到。
  “你且按我的?吩咐办,附耳过来。”
  李珲以为他心意?已决,如丧考妣般俯身过去听。
  待端木墨清讲完后,李珲瞳孔骤然放大,震惊地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瞬间?白了脸,拳拳忠心驱使他下意?识又要呼天抢地地劝。
  不?料端木墨清大手一挥,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肺腑之言。
  只见端木墨清一向温雅的?脸罕见阴冷,冷笑道:“这贱人从来瞧不?上?我,心里只有皇兄,如今虽顺利嫁进?东宫,估摸着也是受冷落,否则何必饥渴到这等地步,要在府外做这档子事?,既然她这般□□,我又确然是个见不?得她受苦的?人,那边成全她。”
  想他也是堂堂陈王殿下,这天底下能压在他头上?也就?恭惠帝与端木砚清,就?连冯贵妃与他说话都不?敢太驳他面子,当?初是他鬼迷心窍,才因着心底的?爱意?对她纵容,让她区区一个臣下之女屡屡驳他面子,骑在他头上?。
  一时的?伏小做低还真让她以为自己唯她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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