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一直没吭声的东家拿着玉凳,向我们走了过来。
  他手捏着掌心瓷玉凳,走到了我们面前,在我们这些食客眼前晃一圈,表示这是他作为东家的酬劳,大家都瞄一眼。
  但此时,我突然发现了三个突发状况!
  首先是远处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这呼噜声是那两位躲在树下休息的厨子发出来的。
  可他们的嘴里,竟然还叼着烟,烟头未灭!
  其次,在这位东家拿着掌心瓷玉凳展示给我们看的时候,我鼻尖闻到了一股古怪的腥味。
  这股腥味,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墓地里冥器的泥腥味。
  但多年训练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
  我赶紧闭住了呼吸。
  斜眼一瞥,我发现这些食客在闻了掌心瓷玉凳的味道之后,双眼迷茫,似乎全在发懵!
  最后,那位公鸭嗓东家,乘我们都在看掌心瓷玉凳的时候,他手法极快,将白色毡布上的一众冥器,全部予以了替换。
  替换冥器的物品,竟然也全带着鲜泥!
  东家在黑吃黑!
  用烟迷了厨师!
  用有腥味的掌心瓷玉凳迷了食客!
  用带泥赝品将一众真冥器给全部替换!
  届时。
  所有的食客,将傻乎乎地去挑选那些赝品。
  毕竟,这几十米的距离,食客们之前压根不知道原来上的“菜”到底是什么!
  在致迷药的作用之下,他们肯定会将赝品当成真品,纷纷掏钱给东家。
  东家在收到钱之后,最后将钱给厨子时,收到了百万,哪怕只给他们十万,厨子头脑发晕,也不会提出任何异议!厨子不是专业的鉴宝师,他们对墓地里冥器的市场价值,并无清晰判断!
  吃阴席散局无悔。
  等到第二天大家清醒,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食客只会怪天黑打了眼。
  厨子只会埋怨扒了水锅或者怨恨食客眼瞎。
  如此大哑巴亏,也只能强咽了。
  我心中暗暗发凉。
  裴哥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为阴席做东,他竟然炖双黄蛋,吃两头!
  就在此时,我突然发现,边上有一个身形瘦小的食客,戴着喜羊羊面具,目光却无比清明。
  这人竟然没中毒?!
  我在看他的同时,他也在看我。
  这会是肖胖子的兄弟?
  不对!
  这人没有喉结。
  女扮男装!
  而且,她的眼神,我似曾相识。
  再仔细打量一下她身材,发现她明显用束身衣将自己给包裹的严实,外罩一大号马甲。
  我心中顿时了然。
  有点意思了。
  她是陆岑音!
  不是我认人有多牛逼。
  而是,我自出道以来,所接触的女人就那么几个。
  而陆岑音的眼神,给我的印象又尤为深刻。
  她妹妹陆小欣的手下裴哥,今晚在此炖双黄蛋。
  陆岑音却跑过来假扮食客。
  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脑海迅速盘算了一下。
  这对姐妹花互相不对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应该问题不大。
  我心中有了谱,转头不再看她。
  此刻。
  掌心瓷玉登已经在众人的面前转完了一圈。
  公鸭嗓东家站在高处,开口道:“各位爷,开席了!”
  众食客闻言,纷纷从地上起身,往那白色大毡布走去。
  第14章 给你脸了
  这些食客。
  现在就是一群行尸走肉!
  他们到了毡布面前之后,身子开始蹲了下来,眼神无比迷蒙地开始看货。
  那状态。
  如同喝醉了酒,但却强迫自己清醒视物的醉鬼。
  让我觉得无比奇怪的是,东家刚才不知道用的是什么药,虽然迷住了他们的双眼,却并没有迷住他们的嘴巴。
  开始挑菜报价。
  “明仁宗年间瓷麦穗,虽不是官窑,但品相相当不错,我愿出三万。”
  “宫廷御制琉璃压纸台,精致中透着大气……赐赏文官的可能性大,下面估计埋的一位文官或者是文官后人墓,这东西我出十万。”
  “腰带配玉倒是和田籽料,可原主没啥名气,我出八万吧。”
  “……”
  他们满脸迷茫,嘴里却念念有词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搞笑。
  公鸭嗓东家见大家都已经选好了上眼的东西,张口说道:“大家的菜都已经挑好了,开始给厨子赏钱吧!我们一样一样来,明仁宗瓷麦穗,赏钱高出三万的爷有没有?”
  “有!我出三万五赏钱!”
  “我出赏钱四万。”
  “赏钱五万!”
  一个赝品仁宗瓷麦穗,以五万价格成交了。
  如此反复。
  十几件赝品,全被挑选一空,最高价钱是二十万,最低的五千。
  公鸭嗓东家拿了十个托盘,让这些购买商,将钱放在托盘上。
  有多少物件,就有多少个托盘。
  他们全都带了现金。
  现场只有我和陆岑音没有挑菜。
  公鸭嗓东家见状,有些奇怪,他转头问道:“两位爷,难道是菜不合胃口?”
  我一听这话,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来之前,肖胖子曾告诉我,他的兄弟带人就埋伏在附近的树林里,当到了交钱这一步之时,以大声与人吵架为信号,越激烈越好。听到吵架声,他们便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来一个钱、脏、人俱获。
  我特意变换了一下自己声音:“这瓷麦穗看起来贼拉有意思,刚才那位大兄弟出五万……这么滴,我出十万要了,咋样?”
  此话一出。
  众人立马全愣住了。
  我看不到他们脸部的真实表情,但想来,他们一定是全看傻子状。
  公鸭嗓东家闻言,脸上肌肉抖动,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道:“这位猪爷,给厨子赏钱的时候,你不吭声,这个时候加价,恐怕不合规矩吧?”
  规矩我当然懂。
  但架不住我故意。
  我回道:“啥玩意儿不合规矩!这不就是个小型的阴货拍卖会么,我加钱,厨子也乐意,那位给了赏钱的大哥也乐意。咋滴,你还怕人家赚钱啊?!”
  边上那些收购商纷纷开始嘀咕起来。
  大意是哪儿来东北人,怎么连最起码吃阴席的规矩都不懂。
  两位东家顿时有些挂脸了。
  公鸭嗓东家跨前了一步:“猪爷,你要实在喜欢,可以在席散之后,再向人家买!在阴席现场,不行!”
  我说道:“你特么可真有意思!在这里买和出去买那不都一样么?在俺们那嘎达,这叫脱裤子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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