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你非要这样不可吗?”
  当宁淼急匆匆地赶到派出所时,暮色已笼罩大地。
  派出所内仅余两个值班民警和田野身影,他孤零零地靠坐在靠墙的座椅上,仰头闭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一脚踏进办公室,宁淼隐约瞥见田野脸上有掌印还有几道划痕,她刚疾步走上前,又还是按捺住心底担忧,再开口语气难免显得硬邦邦的,“田野,这怎么回事?”
  田野微微睁开眼睛,对上她焦急的目光,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别担心,就只是遇到了点小麻烦。”
  看着他轻描淡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再想到刚刚民警在电话里面说的话,宁淼眉头紧锁,不由得厉声呵问, “小麻烦?田野,你知不知道民警为什么通知我过来?”
  此时,值班的民警恰好也径直走过来,看着宁淼有些不太敢确认,“你是田野的家长?”
  宁淼深吸了口气,转向旁边笔挺站直的民警,语气柔和,带着一丝恳切:“警察同志,您好,我是田野的母亲,请问。”
  看到她略显局促的回答,田野又低着头,眼神落在交握的十指,舌头在腮帮顶着,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民警与宁淼之间的对话。
  。。。。。。。
  经过民警的严肃教育,田野经历一系列签字保证、各项确认等冗长手续之后,终于完成了自我检讨与反省的过程。
  整个过程,宁淼缄口不言,办完手续领着他走出派出所。
  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雨,刚刚大致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宁淼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原来,周四的晚自习,何蔓蔓悄悄尾随在田野的身后,想要打探他的秘密,却被前台冷冷地拦截在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那家私人影院。
  趁着周末,何蔓蔓一个人又悄悄来到这边打探,在影院门口被彻夜未归的其他顾客误解骚扰,在一番拉拉扯扯的误会之中,她不得不拿出手机,拨通了田野的电话。
  何蔓蔓在害怕躲避的时候,不小心推搡其中一个人,而此刻田野恰巧赶到影院,看到几个大男人作势要围殴一个小姑娘,顾得上其他,直接打电话报了警,又立刻冲了上去。
  民警一番调查确认,尽管已经查明田野只是借用他人会员卡独自看了场电影,不过考虑到这家私人影院的特殊性,还是让他打电话通知家人过来接受教育认领。
  何蔓蔓同样及时通知了家长,她的妈妈很快赶了过来,她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甩了田野一耳光,幸亏被民警及时劝解,或许又害怕见到田野家长难堪,急急忙忙办完手续带着何蔓蔓就先离开了。
  田野一直拖延到民警们下班,才不得不给了宁淼的电话。
  他默默地跟宁淼的身后,一直到两人回到家,宁淼坐在沙发上,依然一言不发。
  田野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很平静地到厨房煮了面条作为两人的晚餐。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屋内弥漫着沉闷的气氛。
  尽管宁淼觉得难以启齿,但她在田野放下碗筷的时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打破沉默。
  她清了清嗓子,面色沉静,“田野,我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好奇心都比较强,或许急于摆脱青涩的身份,渴望探求成年人的世界。可是,那些影片中的情节,虽然引人入胜,充满诱惑,但它们往往只是艺术的加工和渲染,并非现实生活的真实写照。”
  田野从她开口便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直视着宁淼,试图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解读她心中的真实意图。
  宁淼的眼眸中充满的关爱与焦虑,十足像是一位称职的家长担忧着孩子的未来。
  这让田野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别成天一副家长的口吻教育我!”
  “我本来就是你的家长,我跟你爸要是努努力,孩子也小不到几岁!”宁秒本就有气,听他的话毫不迟疑地说道。
  田野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嗤笑道:“呵,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你们是不是看过不少啊?那你教教我?”
  尾音上扬,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浮与挑衅,宁淼努力压下心中的羞愤和心虚, “田野,你非要这样不可吗?”
  田野仿佛又变成那咄咄逼人的猎狩雄狮,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宁淼,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对,毕竟我现在满脑子想的可都是奇奇怪怪的性癖。”
  他甚至故意起身凑在宁淼的耳朵旁边重读了‘性癖’两个字,嘴唇飞速擦过耳朵,只剩下吐气声搔过耳朵,钻进耳蜗。
  宁淼噎了一下,却很没出息的发现自己因为他这句简单的话,突然有了某些联想而羞耻的湿了腿心。
  田野看到她突然红了脸,仿佛轻声笑了一下,从她手里夺走碗筷,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去。
  宁淼目瞪口呆望着他的背影。
  谈话崩裂、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