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她这主子亲自发话了,詹姆斯和史密斯自然是要听的。而且二人也不笨,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于是詹姆斯对丫鬟道,“老夫人自己晕倒的,与我们无关,你若是不讲理,那我们就去找官老爷评理!”
  丫鬟脸色微白。
  同时有些不满地瞪了景玓一眼。
  若告上官府,他们老夫人还要不要脸面了?这侯府六小姐看着聪慧,怎么如此拧不清?
  真是添乱!
  接收到她恶意的瞪视,景玓也不惯着,假装无辜地问道,“你瞪我作何呀?老夫人在聚福楼昏迷了,该让他们狠狠赔偿,毕竟老夫人可是钰王爷的生母,身份高贵着呢!瞧聚福楼这帮伙计,根本不会办事,何况他们也是帮人干活的,就算卖了他们也凑不出百两银子,老夫人在这里所受的委屈要想讨回,只能靠官府了。有官府替老夫人撑腰,别说一点赔偿,说不定能让聚福楼赔到倾家荡产!”
  她说到最后越说越激动,似乎已经替袁甄看到了数之不尽的雪花银。
  丫鬟白脸转成了黑脸,瞧着榻上的袁甄,最终只咬牙憋出了一句,“奴婢可做不了主,待我家老夫人醒来,让她定夺!”
  景玓也不跟她说话了,转身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许夫人,露出甜美的微笑,“许夫人,老夫人这样我们也不便打扰,你还要看珠宝首饰吗,要不我陪你?”
  许夫人纳兰氏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特别是听到大夫说袁甄是气急攻心真晕厥了后,她更是惊诧不已,毕竟就一千多两的物件,堂堂的太师夫人竟被当场吓晕,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再说难听点,属实有些丢人了!
  眼下见袁甄的丫鬟还要向聚福楼讨要说法,一副不赔偿不罢休的样子,她在旁边瞧着都极其尴尬,恨不得自己不认识袁甄。
  毕竟在聚福楼在京城是最有名的藏宝楼,能来这里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就算珍宝昂贵买不起,贵客们也只敢说自己看不上眼,哪有像太师夫人这样,光是听到价钱就吓晕的?
  丢人啊!
  真是太丢人了!
  “那啥……我想起我家老爷交代的一些事还未办妥,先告辞了。”
  说完,她给自己的丫鬟打了个眼色,然后带着丫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聚福楼。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传出去,她以后会被朝中的那些官家夫人和小姐们笑话!
  看着她离去的样子活似避瘟神一样,景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得,看在太傅大人的面子上,今日就放过她。要是下次再遇上,她非得让这许夫人知道,不是有个好老公就可以张着嘴随便喷粪……
  詹姆斯和史密斯站在房里,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想走,又怕袁甄的丫鬟闹事,可留在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于是二人都看向景玓,眼里充满了求助。
  “你们两个还不退下?留在这里不嫌碍眼吗?若是打扰到老夫人苏醒,你们更是赔不起!”景玓忍着笑,假装板起脸训斥。
  有她这话,二人赶紧往门外跑。
  “谁让你们走的?”袁甄的丫鬟见他们离开,自然不同意。
  但景玓却板着脸对她道,“他们两个只是聚福楼的伙计,你把他们留下来作何?何况他们还是域国来的男人,老夫人身份何其尊贵,怎能让他们在此守着老夫人苏醒呢?”
  丫鬟被堵得无可反驳,只能气呼呼地干瞪眼。
  景玓走到门口,懒洋洋地半倚着门框。
  她现在是聚福楼的老板,赔是不可能赔的,她留下只是单纯的想看热闹,看看这袁甄能把落魄的丑态展现到何种程度……
  正在这时,一个女子从楼下跑上来,见到景玓立在房门口,她微微一愣,随即激动地冲进房里。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母亲你醒醒啊!母亲您可千万别出事啊!您要出事了,我和二哥可怎办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师府的三小姐夏长玲。
  看到她,景玓便想起上次在太师府发生的事,这夏长玲为了帮兰昭舒说话,那真是当场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颠倒黑白的模样险些让她忍不住动手。
  一个夏长皓、一个夏长玲,这兄妹俩真是一个妈生的,德性都一样。
  她心里正腹诽着,就见夏长玲从袁甄身旁直起身,指着她鼻子就骂,“你是怎么伺候我母亲的?我母亲邀你出来,你就让她变成这样?说!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景玓搓了搓双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痒得很。
  夏长玲还在继续骂,“真不知道我大哥看中你什么了,一个嫁过人的女人,别人嫌弃都来不及,他却当个宝似的,简直把我们夏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还没进门就把我们母亲气成这样,要是让你过了门,我们家还能安生?”
  “闭嘴!”景玓还没动手,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到了她身边,搂着她肩步入房中,冷眼瞪着夏长玲,“本王的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既然母亲身子弱,那便让她好生在府中养着,跑出来作甚?你身为夏家唯一的女儿,未出嫁前在母亲身边尽孝乃是本分,自己做不到孝道有何脸面指责旁人?何况这旁人还是你未过门的长嫂,你有何资格指使长嫂做事?”
  “大哥!你怎么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夏长玲被他训得双眼泛红,既委屈又不服气地继续指着景玓,“她是给你灌了迷魂汤吗?你竟如此袒护她!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妹妹,躺在这里的人是你的母亲,她景玓,不过是一个外人!”
  “外人?”夏炎雳勾唇轻笑,“皇上钦赐的钰王妃,在你眼中是外人?”
  “她……”
  夏长玲不服气的还想再抨击景玓,但夏炎雳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突然厉喝,“影风,把她扔出去!”
  影风在门外早都听不下去了。
  他们王爷为了把六小姐娶到手,可是受了不少委屈,本来这两日六小姐就不待见他们王爷,这三小姐竟当着面辱骂人,简直就是在六小姐头上泼油……
  把人气着还算小事,如果六小姐一个不高兴又跑了,累得还是王爷和他们!
  所以一得到命令,他也是一点都不迟疑,立马带了两名伙计进屋,抓住夏长玲就往外拽。
  “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哪里做错了?分明就是你袒护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大哥,她根本配不上你——”
  景玓脸色如何,影风都没敢看,只忍不住在夏长玲身后狠狠推了一把!
  要说景玓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
  但身旁男人完全不给她发飙的机会。
  看着他们兄妹水火不容的样子,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大哥,曾经他们兄妹也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反目成仇……
  莫非这是报应?
  可转眼,她就否定了心中的自嘲。
  他哥的女朋友可是妥妥的扶弟魔一枚,之所以看上她哥,就是因为他们家有钱。跟她现在的处境完全是两回事,毕竟她可没怂恿夏炎雳对付他的家人。
  而她也不图夏炎雳什么,反倒是夏炎雳对她有图谋,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向她妥协,甚至是低头认错。
  唉!
  虽然这男人也没啥优点,但到底还是站在她这边的,看在他不是妈宝男、也不是弟控、妹控的份上,她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吧。
  “王爷怎么来了?”她假装关心地问道。其实她很清楚,这聚福楼虽然在她名下,但楼里做事还是他的人,不需要她吩咐,楼里的暗卫们便会把消息传到他那里。
  “本王也想来看看热闹。”
  “那你来晚了。”
  “是吗?”夏炎雳挑眉。
  正在这时,袁甄缓缓睁开眼。
  “老夫人,您醒了?”丫鬟欣喜不已。
  “我听到玲儿的声音,是玲儿来了吗?”袁甄虚弱地问道。
  “是……但是……”丫鬟怯怯地朝夏炎雳看了一眼。
  袁甄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男一女,顿时不顾刚苏醒地虚弱,激动地坐了起来。
  她跟夏长玲几乎一样,抬起手就怒指景玓,“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话,她接着朝儿子告状,“雳儿,她太过分了!母亲没向她索要任何,她竟向母亲索要昂贵之物!”
  景玓唇角抽动着。
  真的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而且还长了两辈子都没有的见识!
  夏炎雳依旧搂着她,听完袁甄的诉状,直接反问,“不是母亲邀玓儿来聚福楼吗?既是母亲相邀,那理应是母亲为玓儿挑选礼物,玓儿索要礼物何错之有?”
  袁甄本来白森森的脸更加失血了。
  “既然母亲无意赠玓儿礼物,那以后便不要轻易邀玓儿出来,免得叫人笑话!”夏炎雳沉着脸,不耐烦地道,“此事就此作罢!这聚福楼的东家与本王有些交情,希望母亲别失了身份和体面!”
  说完,他搂着景玓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而他留下的话也充满了警告,断了他们找聚福楼闹事的心思。
  袁甄见状,气得浑身打抖,险些再一次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她今日把景玓约出来,是想大赚一笔的……
  然而,什么都没捞到,还出了如此大丑!
  “老夫人,您当心着身子。”见她怒火鼎盛,丫鬟赶忙劝道。
  “我不甘心!”袁甄咬牙溢道。
  身为婆母,她竟拿捏不住自己的儿媳,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第69章 反正不是本王的!
  丫鬟跟了她有十年了,再了解她不过。见她为景玓如此气恨,忍不住与她分析,“老夫人,恕奴婢直言,您操之过急了。您应该等钰王爷大婚后,再拿捏景玓,待您成了她名正言顺的婆母,她自然不敢忤逆您半句。再说了,景玓与那些官家贵女不同,别的贵女想的都是攀龙附凤好为家族谋利,但景玓有皇后娘娘做靠山,只有别人攀附她的份,所以她才那般傲慢、才让人无法拿捏。”
  随着丫鬟的分析,袁甄细细一想,还真是如此。
  她太心急了。
  景玓的确与别的女子不同,想让景玓像别的女子那样对她服服帖帖,确实需要一番筹谋。
  想明白这些后,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丫鬟再接再励地安慰道,“老夫人,安启侯最是疼爱这位六小姐,她的嫁妆必不会少,如今她和王爷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您还怕她跑了不成?您且耐心些,待她过门后,咱再想法子让她把嫁妆吐出来,到时有的是银子替二公子还债。”
  “嗯。”袁甄眼中的怒火总算散去了,一想到景玓的嫁妆,她眼中甚至露出了贪婪的光亮。
  正在这时,府中管事林博找来。
  “老夫人,您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袁甄没好气地问道。
  “老夫人,小的有急事禀报!”林博看了一眼房门,随即示意丫鬟去把房门关上,然后到袁甄身侧低语,“禀老夫人,别院的张妈带回消息,说兰小姐有了身孕。”
  “什么?!”袁甄震惊地瞪大眼,“消息属实?可有找大夫去瞧过?”
  “回老夫人,张妈说前两日兰小姐感染风寒,便为兰小姐请了大夫,结果大夫诊出兰小姐已怀有身孕,虽然只有月余,但绝对没有诊错。”林博如实道。
  “这……”袁甄脸色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