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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苧……水……”
  萧景桓烧得晕晕乎乎地,嘴里也像着了火一样干的发痒,他费力的张嘴喊出声,不过是从胸膛里挤出几个字而已,比起蚊子声也大不了多少。
  知苧显然是没有听到的,就算听到了,可能也只以为那是五皇子烧糊涂的呓语,就像昨夜他一直哭着叫母妃一样。
  烧着的时候嗓子说不出话,萧景桓却觉得自己耳朵灵敏许多,屋里屋外都安安静静的,那些下人呢?是怕被他染上病,所以躲得远远的吗?知苧也是害怕被染病,所以才坐得离他那么远吧?
  萧景琰费力地向床外挪了挪,才听清知苧抽泣地自言自语。
  “都能躲,我怎么躲!没心肝的,平日里好声来巴结……呜呜这可怎么办呀,若是五皇子有个闪失,我就算不染病也活不成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她说的没错,作为皇子的大宫女,主子生病能不能活还能再拼一拼天命,可底下人就只有死一个选择了。她会害怕,会恐惧,会避之不及,这也是人之常情,是人之常情的。
  萧景桓是打心底里这样想的,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眼泪还是从眼眶涌了出来。
  如果,如果病死在这里,就能看到母妃吗?父皇他会伤心吗?这世上,原来真的没人发自内心的关心我,爱护我,像骑骑爱护它的孩子一样吗?
  吱呀——
  寝殿的门被推开,有人逆着光走进来,与知苧交谈了几句,没过多久,门就被重新关上了。
  知苧也走了啊……
  萧景桓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陷入脑中昏昏沉沉地意识洪流里,就在要晕过去之前,脑门上忽然传来一点冰凉的触感。
  “景桓?唉,烧得这样厉害……”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可是记不得了……
  璇玑见景桓小小一个团子躺在床上,脸都被烧得通红,叹了口气,夹着他的胳膊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
  “好孩子,再坚持坚持,一会儿吃了药就好了。”
  他从稍微长大一点,有了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不同于知苧那样抱着主子的手法,而是像现在这样,整个人打横窝在她的怀里。原来胸膛这样软,原来靠在她身上,听到的心跳声这样重。
  萧景桓眼眶一湿,情不自禁地呢喃了声:“母妃……”
  可抱着他的女子却笑了,还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我可不是你母妃,我是你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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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烧后的疲惫由充沛的睡眠一扫而轻,如果不是身上各处的酸痛还十分明显,几乎以为前几日的凶险是一场梦境。
  但萧景桓知道,那不是做梦。
  他清醒后,院子里就恢复了原样,指的是他生病之前的样子。知苧还是在他身边伺候着,除此之外还有姗姗来迟的太医,和一应宫女太监。
  太医来的很迟,在得知五皇子染病后的第叁日才赶到了行宫,不是因为道路不通,而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耽搁了。
  比皇子染上时疫还要重要的事,就是另外两个皇子也染上了时疫。
  一个是中宫嫡子,一个是惠妃的叁皇子,这两个皇子无论哪个单拿出来都比行宫的五皇子尊贵些,更何况一下病了两个。
  消息一出,本就忙碌的太医院就乱成一锅粥。
  皇后娘娘抓走叁个太医,日夜不停地守在正阳宫。惠妃抓了一个,越妃为了防止四皇子出事,也抓了一个。除了陛下与太皇太后那惯用的人是必不能动的,整个太医院剩下来的也不剩几人,这几人要负责后宫其他嫔妃的身子,重华宫也还有公主呢,也得留着人。
  因此能腾出来一个太医坐着马车来到行宫,已经是硬挤出来的了。拿什么挤的呢?当然是宫中所有低等宫女、太监的命。这样要紧的时候,贵人尚且照顾不过来,蝼蚁的死活自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了。再加上静嫔娘娘医术精湛,有她照看着广阳宫和芷萝宫,郑太医这才能脱出手来。
  好在他来了之后见五皇子症状不重,且已有所好转,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只用些滋补的药材细细温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