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节
  谢陵快步迎上去,两位姑娘行了个礼。
  陆行渊询问眼下是什么状况,谢陵三言两语就说了个大概。古三被他们困在其中,只等陆行渊前来。
  “师尊打算怎么办?需要把他抓走吗?”
  陆行渊感兴趣的不是东皇钟,这一点谢陵从一开始就知道。
  “需要抓走他的人不是我,也不该是我。” 陆行渊用神识覆盖整个小镇,很快就找到了隐藏的古三。
  他伤势未愈,十分警惕,东皇钟就在手边,这是做好随时逃走的准备。
  “我不明白师尊的意思。”谢陵有些困惑。
  他们人都到这里了,难道不是动手更容易?谢陵的狼耳朵跟着他的思绪转了转。
  陆行渊嘴角含笑,收回神识,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对宁寻道:“宁大姑娘,不知这个消息要多久才能传给师无为?”
  这个消息指的是古三的下落,宁寻也有些诧异,但还是实话实说:“看你的需要,我尽力而为。”
  “好,三日之内,我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他。”陆行渊没有把时间卡的太死。
  宁寻沉默片刻,道:“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
  一开始是陆行渊要找古三,眼看人已经是瓮中之鳖,陆行渊却要拱手送人。宁寻接了他的委托,按理帮他办事就成,可这疑惑在心头不得解,她会一直惦记着。
  陆行渊嘴角微勾,眼底满是算计之色:“很简单,我要坐实东皇钟在天衍宗的谣言。”
  古三手里的东皇钟是假的,陆行渊就算夺过来也没用。但古三这个人还有利用的价值,他和东皇钟捆绑在一起,还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行渊能够利用东皇钟,自然也可以利用他。
  让师无为把人劫走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让他有理由联合其他人对师无为发难。
  解决三尸宗后,天衍宗就是魔族的下一个目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平安小镇位置偏远,附近没有修真门派,偶尔有一两个散修坐镇,也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
  这里的人习惯这样的日子,他们日出而起日落而归,生活过的很平淡。
  而这样的平淡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被打破。
  后来有人回忆说,那一天格外的漫长。他们所见仙人一指,山崩地裂。
  而在那之前,故事的开局只是小镇来了两个外乡人,两个很好看的外乡人。
  陆行渊加固了怀竹的阵法,彻底封死古三的退路后,带着谢陵进入小镇。他们没有遮掩,傀儡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动静,并把消息传递给古三。
  要说古三最恨的人,那肯定非陆行渊莫属。所以在知道来的人是陆行渊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逃走,而是报仇雪恨。
  不过好在他还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头脑,等他冷静下来,他便知道陆行渊是冲着他来的,他拿出东皇钟准备撕开空间逃走。
  可下一刻他就愣在原地,周围的空间纹丝不动,不管他如何挥舞灵力,他都不能撕开。
  报仇的心思彻底淡了,古三此刻只觉得一阵恶寒。饶是他再蠢也明白,他周围的空间被人封锁了。
  陆行渊是有备而来。
  古三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驱使傀儡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试图误导陆行渊。
  可奇怪的是陆行渊即不去找傀儡,也不来找他。
  此时此刻,陆行渊正带着谢陵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这里算不上繁华,但胜在烟火气十足,让人心神宁静。
  “这里真好,远离是是非非,一片祥和。”
  陆行渊拉着谢陵走进街边的茶摊,要了两碗粗茶。
  掌柜的见他二人生的俊俏,还赠了一份早点。
  谢陵端着茶碗,热气氤氲。因为此地大多是凡人,谢陵收起耳朵和尾巴,陆行渊的魔角也藏了起来。
  听到谢陵感慨,陆行渊宠溺道:“如果你喜欢,等一切了结以后,我们就找一个这样的小镇,过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我是无官无职一身轻,可你能撒手不管吗?”谢陵问道,上辈子困在权利之间,这辈子乐得清闲,他当然是想一直清闲下去。
  “没有我之前,他们也过的挺好。” 陆行渊并没有在意,而且他有一种很强的预感,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说不定魔族就没那么需要他了。
  谢陵笑而不语,他和陆行渊都渴望平淡,可这份平淡到底要等多久?
  谢陵有所恍惚,粗瓷碗中的茶水倒映出他的面容,那双明媚生辉的眼睛不知不觉间镀上一层忧色,连嘴角的笑容都变得有些牵强。
  谢陵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晃动手腕,茶水荡漾,茶碗里的人影也就散了。
  “师尊不去找古三,不怕他跑了吗?”谢陵轻抿一口茶水,味道有些苦涩。
  “不急,他跑不掉。”陆行渊的神识已经锁定古三,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陆行渊的预料之中。
  不需要他去找,等古三坐不住了,自己就会冒头。
  宁寻已经把古三的消息传给师无为,陆行渊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古三沉不住气,等师无为来劫人。
  喝完茶从茶棚出来,陆行渊和谢陵去小镇的其他地方逛了逛。他们这般不慌不忙,反而让古三更加坐立难安。
  他周围的空间被封锁了,陆行渊肯定已经发现了他。可他非但没有找上门,还优哉游哉地吃喝玩乐。
  这让古三不由地怀疑他是有更厉害的后招等着他,顿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受伤的地方一阵阵地疼。
  “两位看着眼生,是来游玩的吗?要不要让老朽给你们算一卦?”
  小镇不大,陆行渊和谢陵逛了一圈,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休息。旁边摆摊的人看了他们两眼,笑着凑上前来。
  他的摊位上放着一个简单的竹筒,里面插了许多签,旁边的招牌上写着一卦不准。
  凡人遇事不决,喜欢求问天地,所以这样的摊子并不少见。
  但天地之事,最忌讳先知。
  陆行渊没有理会,谢陵却很感兴趣,他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陆行渊,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好在他现在没有耳朵,要是有,那耳朵只怕已经垂下来了。
  陆行渊见他想玩,带着他到了那人摊前,问道:“怎么算?”
  摊主上了年纪,一把白胡子垂在胸前,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
  他乐呵呵地递上竹筒,道:“默念你心中之事,摇签。”
  办法很简单,有点灵力的人可以轻松控制出签,甚至把签文一览无余。
  不过陆行渊克制自己这样做,既然是谢陵想玩,他又何必扫兴?
  陆行渊和谢陵各自抽了一只签,很不幸,两只都是下下签。
  谢陵有些惊讶,面色隐隐有些难看。他问的是他和陆行渊的姻缘,结果却出了这样一支签。
  他把签递给摊主,冷声道:“何解?”
  摊主接过签一看,面色古怪,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这位公子所求的是姻缘?虽然你这桃花很旺,但太过压你一头,而且不利于子嗣。如果公子执意和这人在一起,恐终身无后…… ”
  摊主少见如此奇怪的签,签文显示二人感情深厚,就是这子嗣方面……从签文上来看,二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可站在摊主面前的谢陵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冷意稍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摊主不由地往他身下扫了两眼,干咳道:“其实老朽还有助人生育的方子,公子努努力,也不是不行。”
  摊主刚说完,谢陵就忍不住笑起来,抽到下下签的烦闷一扫而空,揶揄地看向身后的陆行渊,卖乖道:“师尊以为如何?”
  陆行渊无奈地笑了笑,竟然有点想念谢陵的耳朵。
  手痒,心痒,想揉。
  他和谢陵站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不需要多言,便会给人一种般配的感觉。
  摊主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像是明白了什么,可还不等他多想,谢陵就把陆行渊手上的签递过去。
  “这支签又是何解?”谢陵说着,扭过头凑到陆行渊耳边,轻声道:“师尊求什么?”
  陆行渊不信这个,求签之时心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下下签?”
  摊主愣住,他不说是个神算子,但也浸淫此道数十年,小有所成,不管多难的签他都能说个所以然,可今天这只签他看不懂。
  他的竹筒里有这样一支签吗?
  就算有,也应该是上上签。
  这是所求之事尚有一线生机,只要找准时机,便可逢凶化吉。
  可现在它变成了下下签,下下签该何解?
  摊主不由地额冒冷汗,手脚冰凉,他感到一阵头昏眼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干净了。
  站在面前的两个人还在等他说话,已经解了签文的那个小公子嘴巴一张一合,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整个人往后倒去,瘫坐在凳子上。
  “老人家……你没事吧?老人家?”
  眼看摊主倒下,谢陵好心地伸出手扶了一下,让他坐在自己的凳子上。
  “这是怎么了?”谢陵不解道。
  “他非修道之人,这只签超出他的寿元范围了。”陆行渊从摊主手上拿走签,往他的身体里注入一股灵气,并且抹掉了他关于这只签的记忆。
  摊主悠悠转醒,茫然道:“老朽这是怎么了?”
  陆行渊藏起签文,谢陵笑道:“许是今天日头好,你在这里打瞌睡了。”
  摊主拽着自己的胡子,依稀想起来自己在给谢陵解惑,不信道:“胡说,我怎么可能浪费这大好时光,在这里睡觉?”
  谢陵扶摊主坐好,没有反驳,他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摊主又想起谢陵的签,眼珠子一转,卖力地推销起自己的方子,问谢陵感不感兴趣,要不要试试。
  谢陵摇头,摊主痛心疾首:“不要讳疾忌医。”
  谢陵无奈:“我真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