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宋葭葭想了想,手舞足蹈地描摹出一个让宁馥和陆榆都十分疑惑的形状。
  但陆榆锻造法器的本领名动天下,这个法器根本难不倒他,便只见他爽快地点了点头,钻进了内室。
  “舅舅他为何只打手势?还是说……”宋葭葭有些不解地小声问道。
  宁馥的声音放低:“他之前嗓子受过伤,又不喜欢外出与人交流,久而久之就不会说话了。”
  宁馥话锋一转,没好气地开口:“你想要的这玩意儿殊形诡状,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千奇百怪的骑乘法器,你是怎么有的这么奇怪的念头?”
  宋葭葭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宁馥便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训斥道。
  “以后莫要再看怪人写的那些话本子。你呀,从小便不务正业,爱看这些话本子,说是描述的修真界的之外大千世界,总爱说些稀奇古怪的词语,也有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依我看,都是那些文人墨客胡乱编造的。”
  宋葭葭如释重负,哼哼唧唧地笑了几声,便见陆榆打开了门。
  “这么快?!”宋葭葭还未来得及震惊,便见独属于自己的崭新法器漂浮在空中,周围闪耀着金光,法器还带着刚出炉的热气。
  “对,就是我想的这样,一模一样……”宋葭葭满脸惊喜,竖起大拇指:“舅舅,你可真厉害。”
  陆榆打着手势,腼腆地笑了笑。
  宁馥撇撇嘴:“以后你想要什么法器,径直来找他便是。毕竟他承了你一句舅舅,可不能白担了这虚名。”
  宋葭葭连连点头,望着自己的新法器,宋葭葭只觉万分喜悦,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
  她忽然抓住自己额前的一捋刘海,双手摸着脑袋试探性地开口道:“娘,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宁馥笑了,笑得分外温柔,殷红的艳唇微启:“那你是想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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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听白缓缓落地,过长的衣摆被峰顶的罡风吹拂掀起。
  连霁面无表情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云听白拂了拂衣袖,淡淡询问道:“你师妹呢?”
  “不知。”连霁意简言赅地回道。
  云听白和连霁两个人都属于清冷禁欲的那一挂。
  但云听白更偏向于端肃板正的老干部的类型,他并非是生来就这副冷淡模样,而是一心向道,就连修炼也是断情绝爱的功法,他性格严肃,固执而严厉,不知变通,对待自己的属下和徒弟只遵照宗门规矩,一丝不苟。
  而连霁虽和云听白那般情绪波动不大,但祂并非像云听白那般是因为修炼断情绝爱的功法,而是天性冷漠绝情,犹如终年不化的冷霜寒川,难以消融。
  虽是师徒关系,连霁表面上行的礼恭恭敬敬,但眼底却无分毫敬意,就连行礼之时,岑寂冷隽的气势都不落下乘。
  连霁一身倨傲仪度,站在云听白身侧不似徒弟,反倒像是平分秋色的对手。
  忽然云听白似有所感,眼眸微抬,望向了远方的云头。
  一道深黑的流光,穿梭于云雾之间,疾驰而来,只留下长长的一条尾迹云。
  宋葭葭握住把手,从自己摩托样式的法器跳下来,然而耍帅失败,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然而宋葭葭是有着专业素质的职业演员。
  她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面不改色地取下自己犹如墨镜那般的黑色叆叇,脖颈处围着一团雪白的貂毛,装逼地倚靠在自己的摩托车法器旁。
  “老登,我这鬼火停门口安全吧。”
  第9章
  云听白沉默了会,淡淡开口:“老登,这个词是在唤我?”
  宋葭葭欺负云听白是修真界的土著,不可能听懂她那个世界的语言。
  于是宋葭葭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面不红心不跳地信口开河:“是,我是在叫您老登。老登这个词语的意思就是我尊敬的老师。”
  “是么?”云听白眼皮一跳,缓缓道:“可本尊怎么曾有耳闻,老登应该是老头子,老不死,老而不尊的意思。”
  宋葭葭犹若石化般地傻在了原地。
  为什么?
  昨夜连霁听到白莲花三个字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而这个仙尊男主竟然知道老逼登的意思。
  不是,他们究竟是不是修真界的土著啊?!
  云听白从宋葭葭剧变的脸色之中窥探到了她惊慌的情绪,他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天衍宗有个长老,本家血脉源自大陆的东北部,他喝多了酒,就喜欢用东北话耍酒疯骂街。”
  宋葭葭的声音微有些发抖:“师尊你听我解释……”
  云听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喜怒。
  于此同时宋葭葭正在识海内疯狂传音[系统,怎么办,如果我现在就被仙尊男主杀了,算是任务成功吗?]
  [当然——不算。]
  挂在宋葭葭脖颈之上充当围脖的雪貂急促道[你的任务是要在完成主线之后再被三位男主共同杀死,现在死了的话可就算是任务失败,我和你都会灰飞烟灭的!]
  宋葭葭她咬了咬牙,用尽自己全部的演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师尊,其实我说您老不死的,不是咒您死,而是,是在说死,死相——对了。”
  云听白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蹙起眉头,显露出厌烦的模样:“休要胡言乱语。”
  完了,该不会要对她动手了吧?
  此时此刻宋葭葭的手心已经紧张得满是冷汗,但她面上不显,连忙轻咳几声,满眼深情地看向云听白,朗声道:“没错师尊,死相是尘世夫妻之间调情的词语,而我喊您死相,是为了表达我对您的亲近之情。”
  宋葭葭话音刚落,脑子里便听到系统崩溃的尖叫道[错了错了!这段剧情错了!现在这么早,还不是你给云听白告白的时候!]
  据系统所言,原主幼时曾于一场意外之中,被琅霄仙尊所救。云听白本就生得俊美出尘,而他又是举世闻名的琅霄仙尊,修为高深,天赋绝顶,多少修真之人可望而不可即,更是为云听白添了一层高不可攀的光环。
  尽管这件往事对于云听白来说,不过一件顺手的小事,很快便抛之脑后,但却让原主少女怀春,一见钟情。
  所以原主才会撒泼打滚,吵闹着上吊也要拜琅霄仙尊为师。
  其实原主不过是想更亲近一些自己的心上人。
  而在原剧情中,应该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原主才会对云听白吐露自己的喜欢。
  当原主看到师尊云听白对师姐连霁温柔以待,百般亲近,然而对自己却总是不耐厌烦的时候,原主心生嫉妒愤懑,她使出阴谋诡计想要毒害师姐,却被云听白识破,狠狠地训斥惩戒了一番。
  这时原主才泪流满面,用能够震碎酒杯的女高音疯狂嘶吼道:“师尊,我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心悦于你!”
  宋葭对着发狂的系统解释道[我这不算表白啊,不过是小小的语言暧昧一下。]
  [没办法了,阿统,我总不能现在被云听白一掌拍死吧。]宋葭葭一边安慰着崩溃的系统,一边偷偷抬起眼睛观察云听白的表情。
  宋葭葭的双瞳一缩。
  只见那修炼了断情绝爱的功法,一心向道,冷峻凛肃的仙尊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微颤,微晕红潮一线,从脖颈攀至耳垂,最后落到腮侧。
  “逆徒……”只见云听白面红耳赤地训斥道:“反了,真是反了。不过入我师门第一日,便说这样的话,如此欺师灭祖!”
  但云听白尽管火冒三丈,却并未有动手的迹象,他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斜睨宋葭葭一眼,声音犹如沁满寒气:“不过本尊念你年幼,心性不定,今日便不深究。以后休要再说这般不尊师重道之言。”
  他似乎是怕宋葭葭再语出惊人,转过头不再看宋葭葭,背着手快步离去。
  宋葭葭摸了摸下巴,语气怜悯[啧啧啧,小可怜的,急火攻心了,脸都被我气得红透了。]
  她转而又向系统炫耀道[阿统,我这步棋没走错吧,你看看云听白被我气成什么模样了,就差没有吸氧了。他肯定烦死我了。]
  雪貂沉默了一会,迟疑道[……嗯,好像是这样。]
  而打工人宋葭葭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美滋滋地想着:自己把这些情节推动提前得越早越好,等到主线剧情一完,她就能早点回到自己的世界,成为一个坐拥亿万家产的富婆了。
  “连霁,尽管验灵球显示着你虽天赋绝顶,却是入道不久,尚未进入练气期。” 云听白正在教导连霁,说出来的话让宋葭葭很是讶异。
  不是吧,今后将会飞升的女主如今竟然连练气期的修为都没有,甚至还没她这个战五渣厉害呢。
  就算她斑驳的五灵根再差,好歹也有个练气十层的修为。
  [原主从六岁开始修炼,现今已经十二年了,连筑基期都未突破。而女主刚化形不久,这才堪堪接触到入道修炼。]系统没好气地提醒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哪里生出来的自豪感。]
  但宋葭葭没心思听系统的讽刺,而是抱着吃瓜心态,认真地观摩起前面男女主的对手戏。
  此时云听白已经恢复了冷淡沉静的模样:“心观气,心念气,有气感,便能进入练气境界。”
  “寻常人三个月左右便能摸到练气境界的门槛,为师当时似乎用了三天。”随后云听白语气沧桑地摇了摇头:“几百年过去,记不太清了。”
  连霁则一直沉默地倾听着云听白的教诲。
  就连亲眼见到宋葭葭身为徒弟,和自己的师尊云听白言语暧昧的劲爆场景,祂也是一副寡淡平常的神情。
  听得出来云听白对连霁给予了厚望:“你天赋非凡,通透豁达,应该很快便能突破,既然你师妹已经是练气期,你便多询问一番她的经验,为师只需在你突破筑基的时候指引你即可。”
  眼看云听白纵身飞上云头,将要动身离开的迹象,宋葭葭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这师父也太水了,这么说两句话便走了。]
  [你以为人人都跟原主一样修炼了三年才练气吗?]雪貂无奈地摊开粉色的小爪子[人家可是仙尊,忙于修炼。而人家女主可是日后将要飞升的,这样的悟性和天赋,称为绝世天才也不为过,哪怕没有人教导,祂的修炼也能一日千里。]
  宋葭葭酸溜溜地瘪了瘪嘴巴[哼,他们再厉害也与我无关,我今后要回我的世界享大福的,成为富婆点三十个男模——]
  “师妹。”连霁淡淡的呼唤打断了宋葭葭畅想未来的念头。
  “怎、怎么了?”宋葭葭连忙应道。
  “你刚才言语之间的意思,是倾心于师父?”祂神色淡淡地问道,却让宋葭葭的心头一紧。
  完了,自己身为女主的情敌觊觎祂的后宫,肯定让女主心生不悦了。
  宋葭葭转念一想,现在还不是和女主彻底闹掰的时候,于是连忙解释道:“那个糟老头子几千岁,怎么配得上粉嫩娇艳的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师姐,你莫要误会什么,其实我和师姐你才是最最要好,我们天下第一好——”
  刚才觉得自己死定了的宋葭葭结果毫发无损,这不由得让她变飘了,说话也随之轻狂起来。
  “师尊还没走。”连霁说。
  宋葭葭用力地咽了口口水,别慌别慌,云听白不一定听到了自己说他的坏话。
  “就在你身后。”连霁又说。
  宋葭葭感觉自己快要昏厥了。
  “……宋葭葭。”只听见背后的云听白语气凉凉地轻唤道。
  显然云听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虽然努力维系着冷淡的表情,实则他额上的青筋狂跳,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冽笑意:“宋葭葭,背后议论尊长,如此大逆不道,今日不罚你是不行了——”
  宋葭葭安详地闭上了双眼,耳畔是系统疯狂的尖叫。
  好的,原来刚才她并不是死定了,现在她才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