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出了宫墙,骑上马就往公主府去。
  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期待。
  京城就要变天了,她竟然不觉得担心。
  她本就没什么大野心,只想和心爱的人携手共度,如今四皇子做了太子,二公主和三公主操心她们自己的事还不够呢,一定没心思来搅和她的好事。
  如此,她与贺兰瑾的婚礼就可以如期举行了。
  行到府门前,她翻身下马,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贺兰瑾,却不见他的人。
  奇怪,先前忍着头疼也要到门外接她,怎么今日不见人了?
  走进府中,见到人就问:“贺兰在哪儿?”
  一丫鬟回:“公子回房看书了。”
  李星禾立马跑去他的房间,推开门开心的蹦进去想给他一个惊喜,却见房间里空空如也,左瞧瞧,右瞧瞧,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回事?
  走出房来,吩咐侍女:“芷蓝,让人去找找贺兰,有好消息要跟他说,怎么不见人呢。”
  “是。”
  这一找,便从晌午找到了晚上。
  几乎将整个公主府都翻过来了,依旧不见贺兰瑾的身影,问了服侍他的阿福,也只说人进了房间之后便再没出来,其余的再不知道。
  李星禾心慌不止。
  贺兰瑾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进行下半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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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正午的日光暖暖的照在御花园的石子小路上, 融化的雪水滋润着干涸的土地,旧时花丛下冒出新芽,宫人们清扫着路上剪下的枯枝, 默默无言。
  二公主拖着华丽的衣裙从内宫门的方向走来,三公主站在与花园中焦急的跺着脚,看到姐姐来了,慌张的迎上去。
  “二姐,我们该怎么办啊?”
  三公主握住二公主的袖子, 控诉说:“上午在承乾宫时, 我就瞧着李星禾跟老四和静妃聊得火热,对我们母后却视若无睹,她如此区别对待, 定是早就知道了父皇许了老四做太子, 早早的巴结上了。”
  数落一番后, 又不受控制的心慌起来, “先前咱们对老四多番冷落, 李星禾又不是个好糊弄的,他们两个真要联合起来, 咱们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
  二公主很快冷静下来,捋了一下微乱的发髻,按住妹妹的手,说道:“先别慌,咱们去找母后。”
  三公主早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管二公主说什么, 只顾着点头。
  二人一同来到凤仪宫。
  宫殿里看上去很是忙碌, 不少宫人在宫殿内外走着, 将收拾出来的东西一一装进院里的箱子中, 明显是在准备明日伴驾出宫的行李。
  走近了再看,那些正在忙碌的宫人并非是凤仪宫中原有的奴仆,而是内务府临时调派过来的。
  两位公主一看就知,无论皇后愿不愿意与皇帝同行,都必须要随他一同出宫。
  二人走进院子里,大步流星,冲散了正在忙碌的宫人,宫人们不得不放缓了干活的动作,俯身行礼,让两位公主先过去。
  走到宫殿门前,隔着殿门就听到皇后在屋里哭喊,委屈的不得了。
  “皇上竟然这样对本宫,历朝历代哪有皇帝退位让贤会带着自己的皇后离宫,就算老四有自己的生母,本宫也是他的嫡母,这宫中我如何待不得?”
  声嘶力竭的哭了一阵,才听到熟悉的大皇子的声音,安抚道:“母后切勿伤心太过,父皇如此安排,自有他的深意。”
  “你这个没出息的。”皇后抽泣着,张口呵斥,“为了让你坐上太子之位,我给你牵了多少线,卖了多少人情,你倒好,如今太子之位成了旁人的,你还在这说什么深意不深意的话。”
  大皇子暂时沉默了。
  听到宫殿里归于寂静,二人及时推门走了进去,喊道:“给兄长请安,给母后请安。”
  皇后立马抬起头看向门边,眼眶又蓄满了泪水,张开手臂呼喊自己的亲生骨肉,“我的儿啊!”
  二公主走过去坐在了皇后身边,调和说:“母后何必苛责大哥,谁也不知道父皇竟然选了那个闷葫芦做太子,瞒的这样好,摆明了是把您和大哥当傻子哄。”
  “父皇连长公主的位置都可以给旁人,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自家人。”
  三公主坐在另一旁,搂着皇后的胳膊啜泣,“母后,父皇他真的好绝情啊。”
  母女三人相互依偎,一会儿哭一会怨,只有二公主深皱眉头,还念着目光到底跟李星禾说了些什么话。
  她抬起头来,发现大皇子也在深思。
  “大哥,你在想什么?”
  闻言,大皇子回过神来,转头来看她,视线坚定道:“父皇既然绝情,我们也该自寻出路。”
  只一句话,便叫二公主与皇后睁亮了眼睛,似是拨开了愁云。
  三公主依偎在皇后身上,嘟囔着说:“哪里还有什么出路,父皇只信任李星禾和老四,先前就将兵符给了人,如今说不定连传国玉玺都送到长公主府里去了。”
  “兵符……”大皇子喃喃道,看向两位妹妹,“你们两人的府兵还有多少?”
  三公主老实答:“我的府邸小些,府兵只有百人。”
  “我有二百人。”二公主站起身来,提醒说,“此举有些冒险,大哥真要去做?”
  “他不仁就别怪我无义。”
  “你是说……”三公主这时才反应过来,稍微惊吓了一下,精神很快颓败下去,“只这点人怎么够呢,京城中金吾卫有千人,宫中禁军也有八百多人,兵器身手都远远比我们的人强,一点胜算都没有。”
  “城外不是还有驻军吗。”大皇子踱着步子,边走边思考。
  “到时无需入宫,直接带人围住老四的府邸,将人……”说到此处,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才继续道,“再从城外调来驻军镇压金武卫,父皇无力理事,太后念佛不出,只要母后在宫中按住禁军不许出宫支援,大事必成。”
  说到最后,大皇子慷慨激昂,仿佛已经手刃敌手,一雪前耻。
  二公主用敬仰的眼神看着他,赞同道:“不愧是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三公主稍微犹豫了一下,看向皇后:“母后,您觉得呢?”
  屋外的阳光透过门窗照进来,宫殿中一片金碧辉煌。
  在繁华璀璨的装点中,皇后挨个凝视自己的孩子,委屈的泪水干涸在了眼眶中,嘴角终于勾起微笑,点了点头。
  ——
  时至深夜,长公主府中灯火通明。
  下人们提着灯笼出去又进来,原本该守在院里院外的亲兵也少了近七成的人,全部拿着火把,沿着长公主府附近的几条街出去找人。
  贺兰公子失踪了,长公主的心情很不好,下人们也跟着忧心。
  偌大的府邸中挂满了灯笼,处处都是火把,人与人碰面都是期盼与担忧的询问,听不到哪怕一句令人振奋的消息。
  李星禾坐在偏房中,守着桌上的烛灯,手中紧握着那枚翡翠玉佩,心绪沉重。
  贺兰瑾失踪了,她的心也跟着空了好大一块。
  那空洞原本就在,她一直习惯着接纳它的存在,学会享受孤独,哪怕不被人理解,也不会影响她活得开心自在。
  他的失忆,像是上天赐给她的一件甜蜜的礼物,他用温柔和理解抚软了她身上的尖刺,填补了她心上的空洞,叫她开始期待与人共度一生。
  就在这个时候,他消失了。
  所有他曾带来的甜蜜与幸福在一瞬间变得岌岌可危。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的会失去他,她只感到痛苦与恐惧。
  一个大活人,怎会平白无故的消失?
  他到底去哪儿了?
  起先,她怕是皇祖母旧怒未消,又派人来将他劫走,派人去宫里问了才知道皇祖母这段时间都在诵读佛经,为皇叔祈福,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她的事,守宫门的禁军也说宫中并无其他人马进出。
  府中没有异样,连下人们也只说他进了房间便再没出来,偏偏就是找不到人。
  她开始害怕,难道是那日雪夜,是有人来将他带走了?
  不应该啊,安排在府里的亲兵只要听到一点响动,就会把他救下来的……再说,自己又不像从前是将他囚在府上,他真想出去,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好了,何必不辞而别。
  桌上摆着他亲手写下的礼单和他剪的双喜字,对面书案上还摆着那张他们两人各自签下姓名的婚书。
  如今朝中局势对她极为有利,只等春花一开,他们便可举行大婚,再不用顾虑其他。
  怎会在这种时候,遭遇不测。
  “不,不行。”摩挲着玉佩上的雕纹,李星禾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去,“芷蓝,芷蓝?”
  芷蓝闻声从院外跑过来,“公主。”
  她焦急问:“有消息了吗?”
  芷蓝摇摇头,“附近的人都没见过贺兰公子,郑国老那里也没有消息,奴婢派人去了贺兰大人曾经的旧居,府邸依然封锁着,不像是有人进出过的样子。”
  “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李星禾揉揉眉头,心慌到根本没有睡意。
  为了找人,芷蓝在外头跑了不少地方,额头上的汗都被夜风吹干了。
  她走到李星禾面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长公主……恕奴婢多言,咱们动用了这么多人,找了一天一夜都找不到,那会不会是……”
  “是什么?”李星禾看向她。
  芷蓝不自然的低下头,说道:“会不会是贺兰公子不希望我们找到他。”
  “不可能!”李星禾忽然激动起来,紧攥着袖口,强调说,“他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故意躲我。前几天他头疼,我还给他喂药来着,我对他那么好,他……不可能不打一声招呼就走……”
  芷蓝见状,忙改口说:“公主您别伤心,是奴婢说错话了。”
  李星禾不想怪谁,只是一直找不到人,心悬在那里不上不下,睡觉都睡不着,难道她要这样一直为他担惊受怕吗。
  “笨蛋贺兰,要是让我找到他,我非……”她抬起手来,瞬间想把男人的传家玉佩摔得稀碎。
  手臂抬到半空,又想到当初在他面前赢下这块玉佩时的张扬得意,那时在牢里,用这玉佩哄他回来,骗他爱了她这么久——终是舍不得,将玉佩收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