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小太监道:“贝勒爷看着心情不好,这没人劝的住,还是得要苏爷爷来才行。”
  他便又从正院慌不择乱的跑来,找他过来的小太监一个劲儿的拍他马屁,说什么贝勒爷只听您苏公公的话。
  奴才们不敢上前,还请苏公公救奴才一命。
  这些类似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苏培盛承认他的心确实是飘了一会,没打听什么事就上前强出头了。
  出来这一打听才知道,贝勒爷这是从完颜侧福晋的院子里出来,看样子又是这位祖宗闹了矛盾,出了事。
  “也是,能让贝勒爷失控的人,整个府中也便只有那位祖宗了。”他说着叹口气,恨恨的在自己头上打着。
  “真是白活了——”
  他刚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下了脸,但却一点都不怨贝勒爷,他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始终只相信一个真理。
  贝勒爷有你,只是多了个趁手的奴才,可要是没有贝勒爷,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
  等人都走后,胤禛才把自己重重的砸到椅子上。
  他用手撑着额头,黑沉的眼睛里风雨欲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还能想什么,左右不过是宋西楼躺在床上说的话罢了,都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那宋西楼呢?
  她躺在床上,接二连三的喊着九阿哥的名字,可知那一声胤禟说出来简直是在往他心窝子上捅。
  他不觉想到那个场景。
  他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一回去什么都没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守在她旁边,大夫都说没有事了,可他还是没走。
  这一守,外面的太阳都下了山,床上的人也终于有了反应,嘴里时不时的在呢喃着,他赶忙的凑上去。
  走到她床榻边上,才听见她喊出的那一声:“胤禟——”
  他像是从头到尾被人浇了盘凉水,寒冷的天里全身上下连着那块跳动的地方都是凉的。
  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后退,直到碰到身后的椅子才一屁股坐下来,那一瞬间他想的却是:“幸好这屋子里面没点灯。”
  没人能看的见他慌张的脸上带着的狼狈。
  ***
  “苏培盛——”
  不知过了过久,直到屋子里的蜡烛都点灭了,胤禛一手摩擦着手腕上的佛祖一边朝外头喊着。
  这已经接近深夜,府里个个院子的灯都熄灭了,就书房还点着灯。
  苏培盛一直在这等着,夜里凉气重,底下的小太监们送来的大衣他楞是没穿,就站在门口缩着脖子等着,贝勒爷朝外面一喊他便立刻就能听见。
  胤禛朝外面喊了一句,苏培盛便顶这风进来了,屋子里面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他进来先是缩了缩脖子,再跪了下来。
  “贝勒爷,奴才该死。”
  苏培盛往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后就见额头开始一片红肿,“贝勒爷吩咐,不管是什么奴才一定领命就办的妥妥的。”
  “将这个交给年羹尧。”
  胤禛从案几的隔间中抽出一封信,意外的看见最里面的你抹红色,手中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他把那一身红衣的木雕女子拿了出来。
  “林文轩——”
  他把玩着手中的木雕,眼底稍众即逝的暗了下来,苏培盛也是第一次见爷这个表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等也回过神,才颤抖的上前将那封信收进了袖口。
  “奴才告退?”他想着,赶忙把这封信送出去,贝勒爷现在这么着急。
  可还没等他出门,就听见贝勒爷喊:“慢着。”
  “把赵文轩给我带来。”
  胤禛坐在椅子上,背后的阴影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接着说了一句:“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培盛听的眉心一跳,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胤禛就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过了好久才出来。
  之后,正院的大门被关上,胤禛亲手接管了后院的事,钥匙,对牌,账单,都被送到了书房。
  全府这才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是被禁足了,并且还夺了权。现在的正院就像是个躯壳,什么都没有,连门都没不能打开。
  贝勒府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德妃,胤禛上完早朝刚出来,就见到德妃的贴身宫女在那等着。
  “贝勒爷吉祥,娘娘叫贝勒爷过去一趟。”
  胤禛知道的额娘要说的什么,谈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才一进门就被一只茶杯砸中,湿了他的马褂,胸口上还沾了一团茶叶。
  胤禛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胸前,抿了抿嘴一点一点的把胸前的茶叶扫去,整个人看着面无表情,让德妃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为什么要关乌拉那拉氏禁足?”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在笑话我呢。”她咬牙切齿,想到昨天宜妃那个老妖精说出来的时候,她又有多恨。
  恨不得就当从来没生养过这个儿子。
  想到这,她随手拿着杯子往那人的脸上恨恨的砸过去。
  胤禛看着朝他飞过来的杯子,眉毛一侧开身子躲了出去,杯子没砸到人身上,啪唧一声碎到了地上。
  德妃气的手都在抖:“你居然,你居然敢躲?”她气的嘴唇都是抖着的。
  没成想,胤禛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东西,高傲权势还有那目空一切身为一个主宰者的霸气,让她不自然的退后两步,坚持不住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额娘——”
  胤禛行了个礼,“见您没什么再说的了,儿子告退了。”
  这一次,没等德妃点头,他立刻转头往门口走去。
  第101章 打脸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么些年来只是还在顾及着与德妃之间仅有的那点母之情罢了。
  十三老说,他这还是放不下。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不甘心罢了,为什么同样是额娘的孩子,他生下来就被送走,甚至小时候还是在那些太监嬷嬷的嘴里知道他这个生母。
  确定后他才知道,那个以前老喜欢看着他流眼泪的贵人,原来就是他的亲生额娘。
  那个时候的额娘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吧,她看着自己的样子总是带着些悲伤,时常隔的远远的看着他。
  可是后来什么时候变了呢?
  胤禛恍惚的想,好像是在有了六阿哥后,他的额娘就不怎么来看自己了,就算是见到他也没有了以前的悲伤,脸上总是笑盈盈的,可以看见她脸上带着的幸福。
  他那时候有点伤心觉得额娘不喜欢自己了,可又为她高兴,觉得她这样也好。
  六阿哥生下来就福泽深厚,深得皇阿玛的喜爱,一时之间他的生母在这后宫也有了宠爱,之后渐渐变的有权势起来。
  在皇阿玛面前也有了地位,不在是以前那个无足轻重的小贵人了。
  胤禛那个时候就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说自己是他额娘,可是等啊等,六弟都走了,她的额娘却在也没有来过他这。
  直到他的皇额娘死,他这才去了他的额娘那,此时的她刚好有了十四阿哥,额娘看他的脸色不自然,刚开始对他客气,却一点都不亲近。
  后来却开始对他有了敌意起来,生怕他夺走了皇阿玛对十四弟的喜爱。
  同样都是亲生的,她额娘的心就从来没有摆正过。
  这么多年来也忍受过去了,只是这次他却再也不想和以前一样了。
  他走后,德妃就捂着胸口说是昏倒了,没一会就请了太医,对外说是气急攻心。
  于是,康熙也便知道了,喊了李德全叫胤禛过来,他才刚出宫门口,就被人喊了回去。皇阿玛在乾清宫等着他。
  “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四,眉眼之间情绪复杂,他关了乌拉那拉氏的足,收了当家之权这些他都听人说过。
  可与那些传播消息的女人所不同的是,他想的是乌拉那拉氏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气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到底是摸了个透彻。
  “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胤禛站起来,微微扬起一点下巴。
  “听说,你把你额娘气病了?”康熙慢条慢理的掀开手中的杯子,声音虽然严肃但是并不瘆人,说明他现在并不是来审问他的。
  宫里那些女人,捂着心口昏过去,这样的手段身为皇上难道看的还少了不成。
  德妃一直都待他这个四儿子不好,他也是看在了眼里,虽然说过几次,但是德妃面上热情,那笑意都不达到眼底。
  当初抱走胤禛是他自己做的决定,现在又不能怨生母跟他不合,康熙想不出办法之后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有的苦痛,只有胤禛自个承受。
  “皇阿玛明鉴,儿臣万万不敢气额娘。”
  胤禛双手伸出就要跪下,只是在心里觉得他真有了位好额娘,今个他要是真的把这气昏生母的事做实了,第二天定会有人参他一本。
  不孝,这样大一个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怕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他的额娘德妃能这样对他,怕是根本就是将他当作仇人看待,哪怕是念及一点母子的情分都不会这样做。
  “皇阿玛——”
  他才弯了腰,就见上方坐着的皇阿玛对他摆摆手,“你额娘那心口疼也是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事。”
  沉默了会又道:“但是,你那福晋,可是有什么不满?”
  胤禛跪下,说道:“多谢皇阿玛,儿子对乌拉那拉氏没什么不满。”
  “但是她做错了事,涉及到我的底线,”胤禛抿着嘴:“这件事绝对不能姑息。”
  康熙也不是真的对儿子后院的事有兴趣,纯粹是不想他们两个弄的太难看,况且看胤禛的这个表情也就知道乌拉那拉氏犯的绝非什么小事。
  “你自己的后院,自己处理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