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他的指尖缓缓覆上左眼,竟触到眼下温热的、还在往下流的鲜血。
  他睁着双眸,抬起指尖擦拭着那鲜血,与耳边的锐利的争鸣抗争。
  另一只眼,竟落了泪。
  少年神色从错愕到兴奋,他垂眸,再用眼眸看了她一眼。
  失焦的时间中只有眼前的人身影清晰,还有少女腕间的冰裂瓷镯清晰又透亮。
  一霎那。
  眼前的视线在模糊之前,他终是在少女的面容上见着了,他长久以来都想见到的那副表情。
  她的惊恐与害怕。
  眼前再次陷入漆黑,所有场景宛若昙花一现。
  只是这样已经足够了。
  他向来不需要这双眼睛。
  祝如疏恍然间却已知晓,他母亲临死前给他的冰裂瓷镯究竟有何作用。
  *
  眼前的一切来得太快。
  祝如疏将她的面帘掀开后,眼中竟流出了血泪。
  在少年原本就苍白的眼下挂着一行,而他的另一只眼中流出了泪。
  林鹭见此毛骨悚然,甚至以为面帘上有毒,可是她自己戴在脸上这么久,还去掀了两次,怎么会有毒?
  少年背靠着身后清冽的月光,衬着他的面容越发苍白,眼下的血迹也更是鲜红。
  他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怪异扭曲的笑。
  周遭红烛摇曳,衬着少年的神色,却越发荒诞。
  林鹭是真的被吓着了,她不知道祝如疏究竟是怎么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十分明显的发颤。
  “你…你怎么了?”
  少年却将抬手将那只正涌出血泪的眼睛遮住,再将血迹擦拭掉。
  林鹭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竟恍惚觉得祝如疏眼眸不像之前那般暗淡,他好似转眸着眼眸同她对视了一眼。
  犹如遥遥相望。
  她心中一颤。
  只是下一刻,那光亮便暗淡了下去。
  这时却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攻略对象祝如疏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为99。】
  林鹭:?
  她好像还什么都没做。
  少年声音干涩沙哑,他摇头。
  “无事。”
  他眼中的一切又归于寂静,林鹭方才甚至还想问他是不是能看见了。
  可是再见他这副模样,却知晓,定然还是看不见的。
  *
  如今的情况是,她与祝如疏一同坐在婚床上。
  所以下一步要做什么?
  林鹭脑中一片空白。
  不会当真要和他洞房花烛夜吧,如此一想她指尖又将衣群攥紧了半分。
  她是真的不会…阅片无数但是毫无实战经验。
  哦,好像有实战经验。
  第一个副本和他来了一场全息大作战。
  …
  不提也罢。
  林鹭又抬眸,偷偷盯了祝如疏一眼,瞧着他神色淡淡的,也未有奇怪之处。
  所以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还是想知道。
  但是祝如疏的性子就是一遍问不出来,那就算是千遍、万遍也同样问不出来。
  她可太清楚了。
  有些事定然等着他自己愿意说出来才行。
  林鹭轻轻挪了挪位置,她坐这儿本就腰酸背痛,若是不做些什么她可就睡了。
  她小声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祝如疏这才抬眸,朝她露出同往日中相仿的笑。
  起身将她沉重的头饰一个一个摸索着卸了下来。
  祝如疏手上的动作很轻,就像怕将她弄伤一般。
  方才能看见之时,他便见着少女头上那禁锢着她的沉重雕饰。
  不知往日里如此好动的人怎会愿意被其禁锢住。
  *
  夜里。
  最终他们二人什么都未曾做,祝如疏只是将她拥在怀中。
  林鹭今日本就累了。
  祝如疏取首饰之时,她眼皮子就有一搭没一搭开始往下耷拉。
  她迷迷糊糊缩在祝如疏怀中,又觉得今日他好似比平常更温柔些。
  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问题林鹭还未想清楚,便先一步熟睡过去了。
  但是想想。
  今夜什么都没做,她心中甚至还有几分说不上的失落和复杂
  *
  晨间少女醒来。
  她迷糊中甚至还在想今日为何碧桃还不来唤她晨起。
  再扭头,看着书桌旁的祝如疏正在练书法。
  林鹭:…
  她脑子里过度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同祝如疏成亲了。
  林鹭一下想起来自己同他成婚了觉得怪怪的。
  一会儿一想又觉得好像他们这样相处已经很久了。
  也没什么怪怪的。
  少年好似知晓她醒了,将手中的笔搁下,抬眸朝她笑。
  “可是饿了?”
  变化一:如果是平常,祝如疏肯定会继续写,根本不会为了她将笔搁下。
  林鹭瞳孔地震。
  而且好温柔…
  这难道就是99好感度的力量?
  林鹭不信邪去问系统。
  【他之前是不是被邪物附体了?你告诉我,现在这个才是原著中的温柔男二对不对。】
  系统说。
  【关于宿主提出的问题,系统已经进行查询,监测到宿主的攻略对象祝如疏并未如宿主所言被夺舍。】
  系统短暂停顿后,又说。
  【但是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度已经达到99,态度的变化是您感化后的结果,恭喜宿主离回家又近了一步。】
  大早上,林鹭耳边响起了劈里啪啦嘈杂的电子鞭炮音。
  她果断将系统大屏幕关闭了。
  *
  自从婚后。
  林鹭发现祝如疏变了。
  不仅变温柔了,还无论做什么都要粘着她。
  比如。
  她晨间在书房中处理合欢宗内的鸡毛蒜皮的公务。
  祝如疏定然会守在旁边,他也不说话,就是神色淡淡的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