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简昱舟并没有停下脚步,“没人会要。”
  二百米外就是土著部落的大门。
  在木头和兽骨搭建的大门口等了会儿,领着他们穿越密林的女孩弥瓦菲娜急匆匆跑出来。
  进森林前,导游说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弥瓦菲娜。
  虽然弥瓦菲娜不懂汉语,也不懂英语或法语,但完全能听懂游客的需求。
  最重要的是弥瓦菲娜是酋长的女儿。
  势大。
  十二三岁的弥瓦菲娜,皮肤黝黑健康,下身套着褐色兽皮超短裙,看到林峤露出大大的笑容,特别存粹真诚。
  林峤拍拍瓦罐,又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弥瓦菲娜点点头,转身跑回部落,又很快跑出来。
  出来时,头上顶着超大号取水瓦罐。
  到了打水的山涧,简昱舟从林峤怀里拎走瓦罐,不用弥瓦菲娜示范,利索的刷碗、刷瓦罐、打水,动作娴熟得根本不像新手。
  他单手将装满水的瓦罐圈在怀里,把木碗塞给林峤。
  林峤接过碗,欢快的从溪流中舀了半碗水。
  一喝,登时眼前一亮。
  随后用另一只碗舀起大半碗,站起来端给他,“又凉又甜。”
  简昱舟大口喝水,面颊和脖颈覆盖一层薄薄的汗液。
  林峤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咽了下口水。
  本着不能白跑一趟的原则,两只碗都被林峤装满水,一手一只端着。
  可她低估了密林山路的崎岖程度。
  到木屋时,两只碗的水倒一起还没三分之一碗。
  反观简昱舟抱着的瓦罐,水满到罐沿儿,乍看一晃荡就会洒出来,但愣是一滴也没晃出来。
  林峤很佩服,酸溜溜赞叹,“简叔叔,你挺厉害呀。”
  简昱舟没睬她,放下瓦罐转身走出木屋。
  林峤瘪瘪嘴,懒得管他去哪儿,左右他的证件都在行李箱里,不怕被他丢下。
  简昱舟是去解决生理大事了,回来后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看。
  看她先是在自己行李箱一通翻找,又在他的行李箱一通扒拉,好几次从洗漱包掏出他的毛巾,最后还是放了回去,拿起他的一件蓝色棉质衬衣。
  瞟了眼递到手边的衬衣,简昱舟不解。
  林峤理所当然道:“我要擦地板,没有抹布怎么擦。”
  简昱舟接过衬衣,三两下撕成五六片。
  林峤突然想起那天在办公室他撕她衣服时的样子,不知咋的,当时看来特别吓人,这会儿回想起来居然有点怀念。
  屋檐下的地面是木方搭成的平台。
  林峤让简昱舟把瓦罐搬出去。
  行李箱也搬了出去。
  然后她用木碗从瓦罐舀水打湿抹布擦地。
  地干净了。
  瓦罐也空了。
  打水的山涧离木屋只有五六百米,简昱舟打水回来见她盘膝坐在屋檐下,趴在行李箱盖上呼呼大睡。
  他拿出拖鞋换上,靠在门框上也睡了过去。
  ……
  一觉醒来星子满空。
  月光落在林间和屋檐,天地间亮堂堂的。
  喧闹的热带虫鸣,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身处这样的地方,有种让人后背发凉的空寂和诡异,又有种与世隔绝的宁静祥和。
  擦洗过的地板已经干了,散发出原始木料的清香。
  视线落在歪倒在行李箱旁边,嘴唇微张,睡梦香甜的小娇妻脸上,简昱舟不自觉勾起嘴角。
  她也不是全无优点,至少脾气不错。
  还很可口。
  第5章 拿两包榨菜
  炽热的阳光穿过木墙孔洞,不偏不倚落在林峤稍显婴儿肥的脸上,惊扰一场好梦。
  她咕哝着伸出手掌遮挡,几分钟后彻底苏醒。
  醒来第一反应是床好硬。
  偏头一看果然睡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身下只铺了薄薄一层床单,连个枕头都没有。
  她按了按酸痛的脖子,随口问道:“几点了?”
  简昱舟靠近门口伸腿坐着,后背倚着墙壁,拿着本书在看。
  听到林峤问他,掀起眼皮看过去。
  刚睡醒小娇妻还不够精神,浑身上下透出小猫崽的慵懒。
  她一手撑起身子坐着,另一只手轻轻捶打肩膀和脑袋,望向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带着迷离和茫然,饱满的唇瓣被阳光照耀,泛出水润鲜嫩的光泽,让人特别的想扑上去咬上两口。
  简昱舟的目光不自觉深了几分,“九点十分。”
  林峤“哦”了声,想起她好像趴在行李箱上打盹来着。
  “昨天是你抱我进来的吗?”
  简昱舟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在书页上。
  没有回答她的提问。
  林峤自觉没趣,兀自再一次打量这片狭窄空间。
  从门口进来,稍微宽敞的左侧全铺着床单。
  剩下正对门洞不足一米的过道,被两个行李箱和一些杂物填满。
  装水的瓦罐和木碗,以及穿过的鞋子,都留在门外屋檐下。
  狠狠捶了几下混沌的脑袋,林峤开始关注咕咕叫的肚子,想起来昨天好像没吃晚饭。
  她爬到行李箱旁边翻出洗漱包和拖鞋,把拖鞋放到门槛外。
  穿鞋,刷牙。
  洗漱好,做完基础护肤,揣上一只木碗,故意没叫简昱舟,独自去土著部落门口领早饭。
  十几分钟后,抱着木碗垂头丧气回来了。
  简昱舟正坐在屋檐下的木台上,优哉游哉用餐。
  牛肉干加山泉水。
  林峤快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气冲冲质问,“你是不是知道领早饭有时间限制?”
  简昱舟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食物,“不知道。”
  鬼才信,“不知道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在这儿吃肉干?”
  “饿了。”
  简昱舟顿了顿,意味深长扫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帮我领。”
  林峤心虚的看向他左手边的水碗,音量低了下去,“你一个大男人指着别人伺候,也不脸红。”
  “你是我老婆。”
  “你还是我老公呢!”
  林峤毫不留情怼回去,对他这种不等老婆回家,自个儿先吃的行为深恶痛绝。
  眼看他又捻起一粒牛肉块,她赶紧跨上木台,从屋里拿来一包榨菜,舀上大半碗水,坐到他旁边,夺过牛肉干袋子撑开。
  就剩十几块牛肉干,两个人一顿都不够。
  林峤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眼睛也有点酸涩,“简叔叔,我们换个地方吧。”
  回归城市是不指望了,至少也要等到两个月后直升机来接。
  简昱舟垂眸迎上她可怜巴巴的注视。
  “你想去哪儿?”
  林峤想了想,讷讷道:“能吃饱饭的地儿。”
  简昱舟以为她会嚷着回家,没想到只是怕饿肚子,心头不禁一软。
  林峤撕开榨菜包装袋,吃一粒牛肉干,叼一根榨菜条,对接下来的日子充满担忧。
  两人谁也不说话。
  沉默着喝水、吃肉干、啃榨菜。
  过了一会儿,简昱舟打破僵局,“把你的榨菜拿两包给我。”
  此话一出,林峤立刻化身护食小野猫,紧紧抱住正在吃又舍不得大口吃的榨菜。
  警惕的盯着他,“你又不吃,要我的榨菜干什么?”
  三十包榨菜只剩九包,二十包海带丝只剩六包,她还指着这九包榨菜和六包海带丝熬过剩下的两个月,每一包都万分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