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提……几个要求?
  我没听错吧?
  紧接着,赖司砚竟然来真的。
  转开头,闭上眼略一思索。
  下一秒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势有些逼人,丝毫不跟他客气。
  “第一,新人职场难免受欺压,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第二,公司不能强制她加班,让她按时按点回家。”
  “第三,任何酒局应酬,不可强迫她参加,我不喜欢她喝酒。”
  “第四,无论她想学什么,老员工须尽心尽力,不能阳奉阴违。”
  “第五,做错了事,不能大声呵斥,需柔声细语。”
  “第六……”
  他停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扣敲桌子。
  略顿几秒,“先这么多吧,暂时想不起别的。”
  随后空气陷入静默。
  咖啡厅内本就没什么人,这么一静,显得特别尴尬。
  赖司砚眉梢轻扬,眼角余光扫过去。
  “怎么不说话?”
  顾遂咬牙半天,“赖司砚,你没事吧?”
  要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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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始乱终弃的小骗子
  钟意对赖司砚,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一见钟情,那日就是在钟家,他坐在客厅沙发上。
  钟意因为交不出来作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构思,楼下说话声断断续续,让她又焦虑又反感。
  披头散发,穿着就算在夏季,也算得上凉爽的细肩带薄裙从房间出来,扶着栏杆,不客气地往楼下瞥了一眼。
  也不知楼下的他,是否察觉到钟意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嫌弃,垂着头慢条斯理眨了眨,毫无预兆抬头,朝她睨过来。
  精准地扑捉到她。
  视线相撞,深邃的黑瞳,带着深意的探究。
  不知为何,钟意脸庞就红了。
  耳根子热到令人发慌。
  却挪不开眼睛。
  本来不耐烦的钟意,在那一刻,像个完全不懂礼貌的小疯子,盯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的出神。
  还是赖司砚先不自在,顿了顿,不着痕迹挪开脸。
  曾经钟意不相信什么“一眼万年”,可自从遇到赖司砚,她才知道,茫茫人海中,我看了你一眼,觉得触摸到了你的灵魂,也让我为之震颤到底是什么滋味。
  那晚,她调好油画颜料,站在画板前,几乎是一气呵成。
  这在钟意的整个人生中,迄今为止,都是第一次迸发灵感到,忘了喝水,忘了时间,凌驾于万物之外,忘却一切。
  她结束以后,才发觉天亮了。
  东边泛起鱼肚白,朝霞绚丽而美好。
  而她,因为开了一夜窗,手脚冰凉,早就冻透。
  瑟瑟发抖着蜷缩进被窝,
  年少的时候,为爱痴狂,为爱发疯,甚至不知羞耻是什么。
  身边追求者不断,没有一个能入钟意法眼,是第一次不管不顾,主动去靠近一个男人。
  给赖司砚送上一夜创作出来的成果。
  还附上情书一封——
  你相信吗?
  我这么说,你大概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但我真的认得你,不是你的皮囊,而是你的灵魂,
  如果人间真的是一个监狱。
  世人的灵魂被囚禁在一个个身体里。
  那么请你相信我,
  在我们来的那个地方,你就属于我,我也属于你。
  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你。
  yours,
  soul mate.
  这么疯狂的行为,这么神经质的话语,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遇到神经病了。
  至少安阳是这么说的。
  她说:“钟意,你疯起来,是真疯真吓人。”
  钟意很不解。
  她只是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赖司砚,为什么会有这么笃定的感觉,钟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潜意识告诉她的。
  或许吧,或许她就是个神经。
  因为交给赖司砚的东西,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钟意不得不叹口气,大抵真的吓到人家了。
  足足一个月后,赖司砚第二次来拜访老师,四下无人的时候,客气地叫住她。
  “小钟意。”
  那语气,就像长辈关爱小辈一样,和蔼可亲。
  钟意心口扑通扑通乱跳,完全没了直抒胸臆,热烈表白的胆量,小心翼翼转过身。
  他说:“画很美,我留下。”
  然后递过来钟意情真意切写的情书,“这个,很抱歉我不能收。”
  那一天钟意一早就得知他回来。
  为了一雪前耻,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大肆收拾了一番。
  迎来的,是赖司砚语调还算温柔的婉拒。
  最起码念在钟润山的关系上,在骚扰他的陌生女孩子里,虽然钟意是最发神经的。
  但也独独,只给钟意留了体面。
  *
  钟商言从屋内出来,站住脚,就看到花园长椅旁,钟意捏着一柄通体黑色的雨伞,垂着头浅浅出神。
  他并未上前打扰,站在台阶上,驻足。
  肩膀突然被拍一下,钟商言回头,就看到古灵精怪的钟米雪。
  她凑过来,朝钟意的方向看一眼。
  抱起来手臂,“从今天下午面试完回来,小姑姑就一直坐在那里,看起来心情不好。”
  钟商言眼角余光扫她一眼。
  心想,小丫头还挺会察言观色。
  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屋。
  走两步,回身去看钟米雪,“去问问,你小姑姑这是怎么了。”
  钟米雪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去问?”
  钟商言笑说:“女孩子之间,更容易谈心。”
  这句话倒是真的,至少成功说服钟米雪。
  钟意才刚从回忆中拉回思绪,身后传来脚步声。
  钟米雪看清钟意手里的那柄黑伞,眼睛转了转,走到钟意身旁蹲下。
  细细打量一番,“伞柄好精致,长了一副不便宜的样子。”
  钟意这才掀起来眼眸,嘴角牵了牵,“是啊,sab,我也是刚发现……李泽林平常应该不会买这种伞来用。”
  钟米雪反应了一下,“sab?就伞撑开的声音仿佛踏过初雪的那个?”
  钟意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随后站起来,拿着伞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