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她有了借口,大摇大摆向副官解释:“唔,我是和安达阁下办公。”
  帕蒂:“……您说是说是啥就是啥。”
  光屏一闪,安达涧山出现在屏幕对面:“你看网上了吗?”
  方彧打了个寒战,矢口否认:“没,没看。”
  安达:“嗯,看也看不到,我叫人用你那条大鱼给压下去了——简言之,桑谷的居民都很担心,慌慌张张,说些危言耸听的话。”
  方彧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的那条热搜。
  他顿了顿,念道:“坐标诺亚路,我24小时前买的木樨花洗发水还没到!是不是被叛乱军劫走了?哦,我的上帝!我都不知道该拿我的脑袋怎么办了!”
  安达冷笑:“这样一个不好对付的脑袋,摘下来、悬挂在叛乱军首领家的墙上,她就从此不用再费心了。”
  “这里一向远离前线,大家害怕是正常的。”
  安达蹙眉:“我知道。但这样自乱阵脚怎么行?”
  “你向军队的发言还可以,但太没有感情,煽动力太差,趁着敌人还没来,重新录一段给我,准备给桑谷市民看。”
  “……”
  安达:“就说你作为军方代表,保证怎么怎么,守护啊人民啊,要让他们觉得你很可靠。”
  方彧:“阁下,我有镜头恐惧症。”
  “哦,我有先天性幽门狭窄。”
  安达面无表情:“对了,你发消息能不能正确使用标点符号?不要乱用空格,看得我浑身难受。”
  方彧:……
  18日23:00。
  方彧舰队抵达桑谷星系外缘。
  一艘艘星舰如钢铁怪兽,低伏脊梁、收敛羽翼,潜行于死寂太空。
  士兵们步履匆匆,窸窣而沉静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上。
  少将倚墙而立,抬起手腕,默默注视着时钟。
  ……
  18日24:00。
  少将若有所思地扭过头,望向窗外。
  “少将、少将!”有人推门而入。
  “侦察塔台监测到敌舰——敌舰正在向我星系跃迁!”
  **
  叛乱军旗舰,普罗米修斯号。
  “呕!呕!”一个穿着墨绿色制服的军官蹲在地上,发出阵阵干呕。
  这样的情景很惹眼,不仅仅是因为他吐得气壮山河,更是因为他身上的制服。这套衣服带有浓厚的联邦痕迹。
  而在叛乱军中,一向流行的是几百年前分家时的“人类传统服饰”。
  这种联邦痕迹,是会被视作存在“亲敌倾向”的。
  军官说的是叛乱军通用语。当然,在叛乱军境内,一般称之为“正统语”。
  “他奶奶的,这就是跃迁吗?不好玩——呕——老子再也——呕——不玩了!”
  旁边的人嘲弄道:“咦,我刚刚好像听见一耳朵,什么‘只有姓方的那样手不能提的联邦人,才会怕跃迁’?”
  “你——呕!”
  这时,指挥室的门开了。
  出来一位年纪很轻的红发少年。单看他的衣服,如不是配色不同,简直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联邦副官。
  少年很不客气:“哇啦哇啦哇啦,你们哇啦什么呢?”
  “……”
  “老大不舒服,你们俩小点声。”
  他说完,哐地关上门。
  门外的两人登时噤若寒蝉:“……”
  少年步伐轻捷矫健,大步踏入指挥室内。
  “……您好点了吗?”
  他在不远处立定,微微垂下脖颈,以手抚胸,改换了一副温驯的语气。
  坐在指挥台上的人缓缓睁开眼,轻吐一口气:“……没事。”
  他声音略有些沙哑,但调子很柔和,能把爆破音很多的正统语说得如此柔和的人,可并不多。
  “其实您不必非要跃迁的,”少年说,“即使慢一点,那些胖得像蠢猪、做事像绵羊一样的联邦匪徒也追不上来……”
  司令官噗嗤一笑,笑声有些近似乎娇俏,他扭过头来。
  这位奔袭千里的叛乱军首领,居然有一张很年轻清秀的面庞——
  黑长发,黑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顶多也就十七八岁。
  他口气温和而真诚:
  “那可不行,既然早有约定,我怎么能让她辜负良宵?”
  **
  方彧躺倒在沙发上,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翻看材料:
  “……原来,不是奥托政府把廷巴克图丢了,而是他们把廷巴克图给送了。”
  这是叛乱军中最新传回的讯息。
  由于叛乱军是联邦军部长久以来的唯一假想敌,所以,军部其实对其还算重视,有关的研究经费基本报了就批。
  然而,由于叛乱军盘踞的宙域条件太过恶劣,联邦人基本忍受不了。
  因而,批下来的大把经费往往多半花在了研究者看电影打游戏上,最后草草上交一些虎头蛇尾的研究,应付差事。
  各大军校倒也都开过《叛乱军编年史》《叛乱军政治形态研究》之类的课程,但教材还沿用的是帝国版本,讲的也都是些“军阀割据”“大首领”“军事民主制”“落后愚昧”之类的套话。
  直到安达秘密派遣出一批无量子兽军官,联邦才第一次掌握了叛乱军的最新情况。
  这次一路狂飙直接跑到桑谷都门口的,是叛乱军中新兴的一股小军阀。
  在叛乱军通用语中,称呼这位小军阀为“吴洄”。
  吴洄自两年前异军突起,拉了一批人马,占山为王,势力逐渐扩大。
  在叛乱军内部,他属于比较罕见的改良派,被普遍认为有强烈的“亲联邦倾向”,做事风格也和大多数叛乱军不同。
  比如,在对待肯雅塔的奥托军政府的态度上。
  大多数叛乱军首领都对联邦保守派恨之入骨,即使他本人并没有什么倾向,在普遍的仇视情绪中,也不敢不做出恨之入骨状。
  然而,吴洄行事却比较功利主义。在肯雅塔系政变军表达出雇佣一支叛乱军的意愿后,吴洄居然敢犯众怒,接下了橄榄枝。
  当然,也免不了狮子大开口,向政变军提出了许多苛刻条件——
  包括割让边境土地、提供军火、转移跃迁技术等等。
  吴洄此次长途奔袭,背后顶着的是叛乱军内部的普遍愤怒。
  可以说,他要是不快点跑,恐怕叛乱军中就要有人先来锤他一顿了。
  方彧看完,若有所思:“有点意思。”
  帕蒂欣喜说:“少将想到怎么对付这个家伙啦?”
  方彧回过神来:“哦……我是说那个土拨鼠的短视频,你看了吗?可好笑了。”
  帕蒂:“……”
  **
  19日,1:00。
  桑谷星系外缘,两军遥遥对峙。
  靴跟清脆撞击,吴洄一步步登上普罗米修斯号的制高点。
  “昂素,”他低声说,“我迫不及待想见见她了。”
  “等您把她捉住,想怎么见她,就怎么见她。”红发副官答道。
  ……
  方彧垂着眼皮,靠着指挥台,两腿交叠,用指尖将最后一张文件划过。
  洛林:“阁下,您难道不想见见这位……像得了狂犬病的狗一样狂躁的敌人吗?”
  方彧回过神:“啊……看看他下的蛋就好,鸡还是算了。”
  ……
  普罗米修斯号开启全域广播:“战士们,我们终于即将迎来复仇的时刻了!”
  泰坦号那道仿佛永远冷静平和的声线在空气中震荡:
  “……大家都辛苦了,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下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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