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梁静:【而且,就算之后你和费疑舟走到?离婚那一天,你也?可以大大方方告诉你妈妈,分手而已。】
  “……”殷酥酥视线落在“离婚”二字上,心口莫名发紧,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但?她没有给自己伤春悲秋的时间,定下心神,很快便又打字回复过去:【嗯,好!谢谢姐!】
  刚回完消息熄灭手机屏,金主老公也?从卧室里出来了。
  殷酥酥抬起眼帘。
  费疑舟已经穿回昨晚那身深色西服,整个人又恢复到?往日里那副高岭白?雪般的模样,眉眼清冷如画,仪态松弛散漫。
  他手里还拎着一件浅蓝色纯棉睡裙和一条黑色蕾丝小裤,走进洗手间,递给她。
  “谢谢。”殷酥酥嗫嚅着回答,接过衣物,准备换。
  然?而,双手刚碰到?身上白?衬衣的扣子,她忽然?又察觉到?,迷茫地仰头。
  西装笔挺的大少爷依然?站在洗脸台前,眸微垂,从洗漱台上拿起昨晚她给他的备用新牙刷,又拿起牙膏,慢条斯理地往牙刷刷头挤。握住刷柄和牙膏的指节,修长冷白?,像白?玉质地的竹。
  很好看。
  不过殷酥酥可没闲心欣赏美男。她两?道眉毛拧起一个结,瞪着费疑舟,压低声说?:“我要换衣服,你待在这儿?干什么?”
  费疑舟侧眸瞥她一眼,手里的牙刷朝她绅士地微抬,动作示意后附带语言解说?:“刷牙。”
  “……”意识到?自己多此一问,殷酥酥囧了,双唇蠕动,想?说?“我要换衣服你快出去”,又觉得这样不仅没什么意义,还很矫情?。
  昨晚一通酣战,从漆黑的浴室做到?漆黑的客厅,又从漆黑的客厅做到?漆黑的卧室,被他干哭了不知多少次。
  还怕他看吗。
  想?到?这里,殷酥酥耳根子又涌起热浪,没再出声,只是?默默转过身,用背面朝着他,将衬衣脱去。
  费疑舟径自做着手上的事,脸色和眉眼都很冷静。视线却笔直盯着镜子,盯着镜子里那道纤美光裸的背影。
  腰肢雪白?,天然?的折角型,两?侧分别烙着几条鲜红修长的指痕。
  费疑舟知道,那是?被他掐出来的。
  往下延伸寸许,臀型饱满圆润,很标准的蜜桃形态,雪色铺了小片小片娇艳的红,像被热水烫过。
  其实?也?是?指痕印。
  不过,指掌甩打出来的,他很谨慎地控制了力道,只作增添乐趣用,力气轻,所以没有掐握印记那样明显。
  思绪飞得稍有些远了。刚好这时,背对他换衣的姑娘已经穿好了睡裙。
  费疑舟往嘴里灌了一口冷水漱口,毫无破绽地收回视线,继续洗漱。
  “喂。”
  胳膊传来一股轻微的牵扯力,费疑舟敛眸,看见两?只瓷白?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西服左袖。
  他微扬眉,视线抬高,落在手指主人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
  “我妈肯定对我们的关系很疑惑,我得去跟她解释。”殷酥酥依然?很小声,在他身侧暗搓搓地密谋,使唤道,“你等下洗漱完就直接去公司,听见了吗?”
  费疑舟风轻云淡地回:“我今天很闲,不去公司。”
  殷酥酥默了默,给他重新指了个去处:“那你就回南新。”
  费疑舟还是?风轻云淡地回:“你又不在,我回去没意思。”
  “拜托,你回自己家跟我在不在有什么关系?”殷酥酥被口水呛了下,最?后无奈地说?,“那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管你了,反正我要单独和我妈谈事情?。”
  费疑舟更?加风轻云淡地回:“你在哪儿?我在哪儿?,我只想?跟你待一起。”
  不怕大公子他脸皮厚,就怕大公子他不要脸。
  得到?这个死皮赖脸的回答,殷酥酥无力捏眉心,实?在无奈了,只得妥协,“行吧。那你待会儿?自己回卧室待着。”
  说?完,她转身欲走,刚迈出半步似还是?不放心,嗖的转过头,认真叮嘱:“记住,不许跑出来。”
  “……”费疑舟无言,眉毛又挑高一分,目送姑娘迈着坚定而悲壮的步伐走向?了客厅。
  *
  没一会儿?,费家大公子出来给丈母娘倒了杯热茶,之后便信守承诺,听话地回了卧室,并且很懂事地关上了门,为自家老婆和自家丈母娘留出单独谈话的隐私空间。
  客厅这边。
  殷酥酥小姐和张秀清女士分别坐在两?张单人沙发上,一个耷拉脑袋默不做声,一个嘴唇紧抿面露薄愠,空气死一样静。
  僵持好半晌之后,张秀清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终于出声,打破了沉默。她尽量控制着情?绪,平静道:“开始交代吧。那小伙子是?谁?”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殷酥酥抬起脑袋看老妈,主打一个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而且你大老远一个人跑来,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是?跟团来的,不是?一个人。”张秀清叹了口气,才又接着回答,“前段时间你五叔闹出那么件糟心事,把我气得不轻,后面事情?解决了我也?总觉得心里堵着口气,不舒坦。你爸就给我报了个老年旅行团让我出门散心,京津冀七日游。昨儿?晚上刚到?京城,有几个钟头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就赶紧过来看看你,顺便把从老家带的东西给你拿过来。”
  殷酥酥:“那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么!”张秀清说?起来就无语,稍稍停顿,反应过来自己被这臭丫头带偏了,霎时更?加怄火,“确实?没想?到?,大老远跑过来,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殷酥酥:“……”
  张秀清沉声:“少在这儿?跟我东拉西扯的。赶紧说?,那小伙子是?谁。”
  “妈,你别激动嘛,我告诉你不就行了。”殷酥酥自知逃不过,只能选择坦白?从宽这条路,清清嗓子,继续一本正经地鬼扯,“他叫费疑舟,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张秀清皱起眉,“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从来没跟家里说?过?”
  殷酥酥到?底是?演员,胡吹海侃眼睛都不眨一下:“交往了差不多两?个月吧,想?等着再稳定一些再告诉你。”
  张秀清:“他多大年纪?”
  殷酥酥:“三十三。”
  张秀清:“他做什么工作的?”
  殷酥酥:“生意人。”
  张秀清一辈子勤劳朴素本本分分,生活圈子也?不大,每天除了做家务就是?出门买菜跳广场舞。在她的认知里,生意人就等同于她家小区门口开小超市的王大妈,搞个铺面卖各种杂货,再不然?就是?楼下开物流公司的小李,手底下管着十来个小员工。
  “做生意又不是?什么好出路,遇上甲方乙方捐款跑路,或者货物积压卖不出去,再或者货款收不回来,怎么办?这种生意人,亏得血本无归的例子我见过不少。”张秀清心里琢磨着,有点?儿?不满意,嘀咕了几句,忽然?又抬头看向?闺女,说?,“欸,那个费疑舟……我叫他小费吧。小费同志这个情?况,我觉得他做生意,公司不稳定收入也?不稳定,他有没有考虑过考个公务员或者事业编,进入体制内工作?而部队文职不是?开始报名了吗,不然?让他也?报一个去?”
  殷酥酥:“……”
  听见老妈说?费疑舟公司不稳定收入不稳定,殷酥酥沉默了整整十秒钟,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老妈,她家金主老公的真实?实?力。
  收入不稳定,这话倒也?不假。
  每个月随便波动一下都是?几十亿的额度,确实?不稳定。
  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直接告诉老妈,这位“男朋友”身价千亿,一辈子勤劳朴实?、买件昂贵点?的大衣都要思考一两?周的老妈估计会大受惊吓。稳妥起见,她还是?把他说?普通点?吧。
  如是?一琢磨,殷酥酥连忙道:“他手上的生意其实?也?还可以,也?算大生意了。”
  那头,张秀清听了女儿?的话,一阵无语,心想?那漂亮小伙子也?就三十出头,年纪轻轻,生意再大能大到?哪里去。想?着闺女是?维护心上人,也?就没多嘴,顺着道:“好好好,大生意大生意。他只要自己干得开心干得顺利就行。”
  接着,张秀清微顿,又问:“他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殷酥酥:“也?是?生意人。”
  张秀清明白?过来,又聊了点?儿?费疑舟的个人情?况,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迟疑几秒,接着说?:“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殷酥酥饿得肚子咕咕叫,刚拆了一包老妈从兰夏带的零食果脯吃,闻声刹那,被噎得差点?儿?窒息。
  她脸憋得通红,捂着心口半天说?不出话。张秀清见状,急得赶紧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心疼地责备:“吃这么急干什么,噎着了吧。”
  殷酥酥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果脯吞进去,缓过劲儿?来,顿时目瞪口呆,惊得连方言都冒出来了:“妈,我和他才交往两?个月,结脑壳昏。”
  “那你俩个都睡一起了,难道不考虑结婚?”张秀清眉心用力拧成一个川字,不理解现在年轻人的开放思想?,也?用方言回她,“你瓜着呢!他不想?娶你还跑你这里来,咋是?这种人呢!”
  “……不不不。妈,他不是?不想?娶我的意思。”殷酥酥慌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妈妈的怒火和这突如其来的“逼婚”。
  张秀清脸色很不好看:“那是?什么意思?”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咔哒一声,主卧的门开了。
  母女俩双双收声,都条件反射般转过头,朝连接主卧与客厅之间的走廊看去。
  金尊玉贵的大少爷迈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出来,身姿清挺如松,面容温雅清贵,可谓仪态万方。
  殷酥酥愣住了。
  张秀清也?是?略微怔神,之后便看见这名英俊青年缓步行至自己身前,弯腰落座,细微地牵起唇角。
  费疑舟温文尔雅地说?:“阿姨,您误会了。”
  张秀清目露疑惑。
  殷酥酥也?是?一脸懵然?。
  “我和酥酥最?近就是?在考虑结婚的事。”费疑舟语气平静,说?话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便伸出五指,握住年轻姑娘慌乱到?略微发抖的手,续道,“我目前的想?法是?,中?旬就带酥酥一起回兰夏,拜访诸位长辈,登门正式提亲。不知阿姨您意下如何?”
  殷酥酥:“……”
  等等。
  拜访长辈登门提亲?
  被她妈妈撞破了奸情?还不算,还要将计就计扩大影响,让她老家的所有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
  大佬您是?不是?偷偷喝了假酒,您晓不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呀?!
  第63章 chapter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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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疑舟这番话说完, 张秀清和殷酥酥这对母女全都愣住了。
  殷酥酥一双晶亮的眸瞪得宛如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金主大佬。半秒后回?过?神,当即卯足力?气在他?手掌心掐了把, 用目光质问:回什么老家提什么亲,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然?而?,目之所及处,光风霁月的大公子只是绅士温和地看着她老妈,对她的眼神抗议视若无睹。
  张秀清女士也看着费疑舟,目露讶色眉心微蹙, 似乎正在思考他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客厅内安静极了,静到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眼瞧着局势已?经开始往失控的边缘策马狂奔,殷酥酥已?经快要吐血了。她愕然?又焦急,短短几秒的光景, 思绪百转, 已?经脑补出将来她和费疑舟离婚后, 老爸老妈颜面扫地, 被各路亲朋好友戳着脊梁骨说闲话的场景……
  太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