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她忙低头,抿着唇:“大公子。”
  陆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片刻后,他忽的一笑:“那人参,你卖了多少银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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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他怎么知道,就是她送的信?◎
  他突然这么问, 云贞哑了哑,这才看清他眼底的阴鸷。
  她一时想否认, 可又想起自己对二房一些行为的猜测, 内心生出抵触。
  她侧过脸,微微张开嘴唇,冷硬地说:“不知道。”
  陆旭:“嗯?”
  云贞:“可能还没卖出去。”
  陆旭笑出了声。
  他以为她会结巴,会目光飘忽不定, 却没想到, 她竟如此十分淡然。
  又超出他的控制了。
  想到一个可能, 他看着她的手, 说:“我送到你那边的东西, 你都卖了?”
  云贞点点头:“是,”呼吸一顿, 接着说,“所以日后, 烦请大公子不要送我东西, 不然, 我都会转手卖掉。”
  她说得直白, 陆旭脸上笑意渐渐消失。
  他忽的说:“我听说,你是从兰馨堂外掉到宁光湖的……哼, 还是说,你把这些全都归结到我身上?”
  云贞目光闪烁。
  她一个动作,竟能让这么多人猜出她对二房的忌惮,陆崇是,陆旭也是。
  她总是不够聪明。
  可陆旭是有前科的, 不说梦里那些事, 就是最开始指使莲心偷肚兜, 已叫云贞生出防备,这是他自找的。
  她这一犹豫,便让陆旭确定了猜想。
  他自问手段是见不得光,过于大胆,但他从不留痕迹,可这么久以来,他没能靠近云贞半步。
  倒叫她和大房那边熟络起来,以至于侯夫人都想替她看夫婿。
  哈,原来她看着胆小,却早就看透他。
  还会为给他套罪名。
  他背着手,踱了两步,忽的盯着云贞,问:“你喜欢陆晔?”
  云贞吓了一跳,见四周没人,急道:“大公子慎言!”
  陆旭:“为什么?陆晔不过一个软蛋,你以为,你真能得大房庇护?”
  见他褪去那层温文的皮,说的话,又与梦里他曾讥讽陆晔的话,有几分相似,云贞心惊,后退一步。
  她慌了,知晓不能与他硬碰硬,轻声说:“春闱将至,大公子莫要再想这些。”
  陆旭提起唇角,笑了。
  云贞实在怕被姜香玉看到他们二人说话,她叫上小翠,低头说:“我们先走了。”
  所幸,这次陆旭没再拦着她。
  而陆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迈开脚步,他脑海里,细细过了一遍方才二人的对话。
  他们好像于无形之中,早已交手多次。
  谁能想到,他们上一次说话,是半年前,她还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谁能想到,瞧着这么柔弱的人儿,却能翻手,把他玩弄于股掌中。
  那种因她失控,而产生的怒火,长期积压在心底里,直到此时此刻,倏而又烟消云散。
  或许,他该改变做法。
  陆旭转过身,俊眸中含笑,问身后的墨棋:“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合我心意,却又有如此柔韧的性子。”
  墨棋:“这,一方水养一方人……”
  他还以为,陆旭会大为光火,但陆旭好似没有生气。
  不过,墨棋很快知道了,陆旭不是没有生气,只是怒火,转嫁到别人身上。
  只听他道:“那个晚香,别让她好过。”
  ...
  云贞一开始是走,后来也顾不上身体不舒服,一路小跑回水天阁。
  她心口狂跳,又有些疼,在水天阁外休息了好久,才喘匀了气。
  小翠不解:“姑娘是什么时候,和大公子这般熟稔?”
  云贞:“熟稔?”
  小翠:“是呀,感觉姑娘和大公子好像认识许久。”
  云贞有些郁闷,她一直躲着陆旭,怎么可能和她熟稔,可小翠有时候呆,却总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
  难不成,她一直揣摩陆旭,反而愈发懂他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
  云贞用手拍拍额头,又对小翠:“小翠,刚刚的事……”
  关于这点,小翠很激灵,她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嘘,对吧?”
  云贞被她一逗,刚刚的郁结也消散不少,只说:“是了,谢谢你。”
  撇开陆旭的事不谈,云贞应付完过来探听消息的云宝珠,得了空,她心底里,想把晚香叫过来问话。
  可假如她猜测的无误,这是大房和二房的事,容得她一个外人插手么?何况,晚香也被姜香玉发落了,她又能怎么办呢?
  云贞有些犹豫,不大想掺和进去。
  而且,陆蔻现下也没事。
  这般想着,云贞夜里总是睡不太去,她想起陆蔻待她的好,相较自己的亲表姐,陆蔻才像她的亲姐姐。
  她是这深深宅邸里,对她最好的人。
  总不能她落水了就找陆蔻帮忙,发现这些事,却还是瞒着陆蔻吧。
  夜半,云贞爬起来,她跪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张小脸分外虔诚。
  她朝不知哪方神佛,祈祷自己不是好心办坏事。
  没两日,云贞的病好全了,她去乘月阁,还陆蔻和陆崇的书籍。
  正好,陆蔻招呼南枝、秋果,正在整理库房,她要给自己每个妹妹,和借住侯府的姑娘,都置办个金手钏。
  陆蔻圈着云贞的手腕,量她腕宽:“这金手钏啊,实则也没什么寓意,南枝还说我爱散财。”
  “散就散了吧,都是自家姐妹,这几年来,除了阿芙,我和阿莹阿蓓,是生疏了,但愿来日我出嫁后,还能多多联系。”
  她心肠是这般软。
  云贞听着她的絮叨,知晓她有多舍不得离家,顿时,又不忍心告知她这么残忍的事实。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这一日,云贞犹豫许久,还是没能开口让陆蔻去找晚香。
  也是此时,她才发觉,为什么以前会听旁人说,人是难得糊涂,才过得舒心。
  于陆蔻而言,知道这些事,反而是伤害,她自幼丧父,多么看重亲情啊。
  云贞走在路上,步伐犹豫,不知何时,就走到进学解石碑处。
  如今,她能读懂石碑上绝大多数字,释义不求甚解,能懂个五六分,它是老侯爷与大爷亲手雕刻,那遒劲的笔锋,当真有种风骨。
  她目光掠过“登崇畯良”那四个字。
  崇,是陆崇的崇。
  她心念一动,明知自己这样非常大胆,却抑制不住想,如果把这件事,告诉陆崇呢?陆蔻是他长兄之女,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是啊,为什么不找陆崇?
  她心思活泛起来,可是,怎么找呢?
  云贞不愿叫他觉得,自己要挑拨陆蔻陆莹亲姐妹的关系,于是回去后,她执笔写了一封信,简要说了缘由,没有署名。
  重要的是,叫陆崇先找到晚香。
  到时候,要不要告诉陆蔻,就由他自己决定。
  这烫手山芋,就丢给陆崇了。云贞有些坏心眼地想,没事,反正他爱管小辈嘛。
  把信放到信封,关于怎么送出去,云贞想了好几个法子,最后,还是小翠帮了大忙。
  她去厨房蹲了几天,旁人因为她呆,总会让她顺手帮个忙,比如帮忙把东西端去各个姑娘郎君那。
  而小翠还真等到了陆崇的食盒。
  她偷偷把信卡在食盒里,再拿去静远堂。
  星天见着是她,还说:“小翠,你是不是叫人给欺负了,怎么来端食盒?这事要跟你家姑娘说的。”
  小翠摆摆手,说:“我喜欢的嘞。”
  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