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文景心里也不好受,最难受的,就是老兵退伍那时候,军区里弥散的都是分别哀伤。那一直都会唱的,我的老班长,在那时候越唱越难受。退伍的季节,分别的时候,抱在一起痛哭的兄弟,那一声一声的说着一定要联系,不要忘了我们。都是在一起磨练积累出来的战友情。
  他们没有相处那么久,但他们比任何的人的感情都要深。谁不是谁的救命恩人?一起上战场经历厮杀,子弹乱飞,背靠着背,把生命交给战友,因为信任,所以配合默契。这是共患难的感情,生死之交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特种大队,再见
  文景走过去,狠狠地一把抱住小六,在他后备狠狠拍了一下。
  “好兄弟。”
  强子也走过去,抱住他们俩。
  “务必把联系地址说清楚了,日后我们退伍了去找你。等你做了大老板,我们给你打工去。”
  石头也心里发酸,毛小毛,王平都走过去,拥抱在一起。兄弟,哭一场,拍几下,说一句,别断了联系。这就是战友,最深的感情。
  宋柯他们没那么欢脱,进门宋柯就皱着眉头。
  “这是要走了?”
  “嗯,转业手续都办好了。”
  宋柯踹了一下椅子。
  “我徒弟你也拐跑了?”
  “让他自己出任务,我不放心啊。”
  “我靠,我徒弟我还能让他出危险?你随便去哪,把我徒弟留下。”
  蔡盟笑着,他们在一起,至少有九年了,感情更深。
  “有打算了吧。”
  “自己开个小店,养活我们俩。”
  “我还以为过几年你会顶替我的位置,成为新任大队长。看来我要另找一个了。你们三个啊,赶紧的在军报上发表一些评论文章,增加点实力,我好找个合适的人选啊。”
  “老蔡,你的事儿,我们也听说了一些。退伍其实也是一个好事儿,至少你们俩不用分居。两口子要的就是安稳。在军队里,我们能下压来,忽视这件事情,怕有人嘴碎,到时候传到别处不好说。你们被逼着退伍,不如现在转业。闹得满城风雨的也不好看。”
  老张拍拍蔡盟的肩膀。
  “只是跟你一块工作没工作够,舍不得啊。”
  “毕竟军队里不能允许这种事情。我也是经过考虑才走的。他对我感情深厚,我也不能为了功名什么都不顾。他爸爸的身份也摆在这呢,我们两个远离是非圈,是最明智的。”
  “往后,到江西找我。我们回老家,婺源是个不错的风景点,你们谁娶了媳妇儿带着老婆去江西,我包吃包住包玩。”
  “不狠狠宰你,那是不可能的。”
  “大队长,谢谢你的帮忙。让他在最需要我的时候赶过去帮忙。哥几个,我也谢谢你们,我不在的时候,都是你们在支撑。”
  “滚你的吧,兄弟需要说谢谢吗?”
  老张不爱听了,狠狠地推了一下蔡盟。
  笑出来,这就是老战友啊。
  “你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私自出国也罪名不小。”
  “要不说找个爱人背景强悍呢,文景威胁他爸,不把我弄出去,他跟我一块死去。他爸爸恨我恨得要死,也帮我说话了。司令同意我们在一块了。虽然还是有些尴尬,但是我们两个已经把他搞定。下一步我们回老家,把我父母搞定。”
  “能到你们这一步不容易,好好过。”
  宋柯嘱咐着,蔡盟回头看到薛义,薛义扁着嘴,一脸的舍不得。
  “哎,你结婚了告诉我一声,我参加你的婚礼。”
  “我才不呢,他以前是你的相亲对象,嫁给我了。然后我们结婚的时候,他突然抽风跟你跑了,那怎么办?我就不告诉你,我结婚之后,去江西度蜜月再去找你。”
  蔡盟给他一拳,笑闹在一块。虽然离别在即,也不要太伤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有人会一辈子在特种大队,等到提干转业调离,都是分开。就当做蔡盟调到别处去,没事了还可以去找他。
  说好了今晚不走,宋柯大手一挥,给蔡盟文景送别,晚上特种大队出去出任务的那一对不能喝酒之外,所有人,不醉不归。
  好像回到他们第一次出任务,胜利凯旋,可也是这么拎着酒瓶子,跟每个人敬酒。文景跟蔡盟跟战友敬酒,每个人都来喝一瓶,一口干了这一瓶啤酒,下次再这么聚会,就难了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天南地北的,离开之后,再相聚挺难的。
  喝醉了也不怕,大不了睡宿舍,睡在操场也成。
  小六喝醉了,拎着酒瓶子唱歌,送战友,踏征途,默默无语两眼泪。
  强子一脚把他踹下去,滚蛋,大爷的在这煽情呢。来一首我是一个兵。
  你搂着我我搂着你,在大声地唱一回八大纪律,声音接近嘶吼,大声的唱歌,那所有分别的哀伤都唱出来。
  我的老班长,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的老板长,你还会不会想起我?
  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我时常还会想念你,
  你说你喜欢听我弹吉他,唱着我们军营的歌。
  我的老班长,我一直记得你的话,
  我的老班长,谢谢你给了我坚强。
  天黑我已不会再害怕,再苦也不会掉眼泪,
  我已经连成真正的男子汉,如今也当上班长拉。
  这些年你的家乡变样了吗?
  这些年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是不是你也离开了自己的家,
  是否去了南方,开创新的理想。
  这些年班长作成家了吗?
  嫂子她长得是什么模样?
  能不能寄我一张你俩的结婚相,
  让我祝福你们夫妻恩爱久长。
  我的老班长,再给你抽根家乡的烟,
  我的老班长,我真的好像在跟着你,
  我要为你在编一支歌,弹起你爱听的吉他,
  等到我们再重逢的那一天,一起放声把歌唱。
  唱哭了这一小组的人,抱在一起,痛哭。
  蔡盟把文景搂在怀里,这孩子今天喝多了,哭的叫他心酸。
  这是每个军人都要经历的,退伍转业,登上火车,曾经在一起的兄弟各奔东西。昨天还一起吃饭,今天已经天南海北。
  他是自私的,带走文景。让他离开生死兄弟。
  他们也是幸运的,有这群好兄弟。
  喝吧,喝醉了吧,不会阻止他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跟战友在一起,把酒言欢,开怀畅饮,是最高兴的事情。
  文景扎在他的怀里,眼泪抹到他的胸口,不但只有他一个人在酒席上这么痛哭。小六抱着强子也嚎啕大哭,薛义也是吧嗒吧嗒掉眼泪,宋柯黑着脸一口一口的喝酒。毛小毛摸着石头的后背,石头这个大老爷们一口就一脸泪。
  “兄弟们,干杯!为日后重逢!”
  文景红着眼眶,拎起一瓶酒,站在那大喊。
  每个人都举起一瓶啤酒,高喊着,干杯。
  一起喝下去,一滴也不剩。
  喝完这瓶酒,文景把酒瓶子一摔。
  “一辈子好兄弟!”
  掷地有声的宣誓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酒瓶摔碎声音,在操场上回响,都在大吼着,一辈子好兄弟!
  再也不会有这么痛快淋漓的时候了。
  有人说,当兵三年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没有当过兵的人,永远不会理解战友之情是多深厚。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战友之间不会坑害,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战友会把战友的父母当作爸妈。
  甚至于,先有的战友,在有的老婆,老婆有时候比不了战友情。
  一个战壕,一个锅,一起吃饭一起训练,摸爬滚打一起进步,喝酒抽烟被抓一起接受惩罚。一起上战场一起共生死,这就是战友情。
  都喝醉了,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小六嘟嘟囔囔的喝酒喝酒,石头睡死了,强子唠叨着,我跟你说,文景,,,文景什么也知道说啥了,毛小毛东倒西歪的,趴在那起不来。
  宋柯跟蔡盟坐一块继续喝酒,一碟花生米,一箱子啤酒。
  说着话,说着打算,说着他们日后的去处。说这些年谢谢宋柯,说宋柯日后带兵管理上该有什么改进,说赶紧挑选新人,接替文景跟他的位置,挑选好接班人。
  天快亮的时候,蔡盟去宿舍叫醒了文景。
  他们该走了,再不走,跟所有战友话别,那场景更难受。
  文景把自己的地址,手机号码,都留下来。看着宿舍里的兄弟们,在看一眼,扭头就走。他不能回头,回头多看一眼他还会心酸。
  毛小毛睁开眼睛看看他,蒙住了头。
  强子他们也蒙住了头,听到了文景的动静,但是文景选择不告而别的话,那他们尊重,现在谁也受不了依依惜别。
  蔡盟上了车,宋柯看着他们俩。
  “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一定要幸福。”
  蔡盟点点头,文景对宋柯笑了下。
  “走吧,过一会吹了起床号,他们起来了再送别,更难受,走吧。”
  宋柯叼着烟,皱着眉头。
  “大队长,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
  “功成名就混出个人样,回来看我。看我的时候,多带几瓶好酒,我们继续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