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傅言洲侧眸:“记错了,放在书房的烟上次抽完了。”
  他偶尔才会抽一支,没随身带烟的习惯。
  闵稀双手抱臂,几次想在他身上靠一会儿,他和她待一起时身上透出的疏离感让她最终倚在桌沿,离他大约半米远。
  窗帘没关,她看着窗外无尽夜色,他在她旁边处理工作。
  一刻钟后,傅言洲退出工作群。
  她安静等了这么久,他问:“有事?”
  “我这边工作结束了,明天下午回北京,正好周末,回去休两天。”闵稀站直,稍有停顿,“生日礼物不能不送给你。”
  她往前一步站他身前,踮脚,两手攀住他肩膀,靠近他时他身上冷冽的荷尔蒙扰乱了她的呼吸。
  闵稀在他侧脸轻吻:“生日快乐。”
  傅言洲喉结微动,呼吸间有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和卧室里的清香气一样。
  他垂眸看她,虽然她浑身都是刺,动不动气他,他还是打算带她在身边:“要不要跟我去江城?”
  第5章
  闵稀去餐厅拿手机,给余程潭发消息,告诉他如果明天下午回去的机票没订,不用再订,订了现在取消,她周末休两天,不着急回去。
  至于这两天去哪,去干什么,不用事无巨细向上司交代。
  她已经连着两周无休加班,余程潭不会不准她的假。
  余程潭很快回电话过来:“休三天也行。”
  如果闵稀被换下这个项目,公司其他同事少不了在背后议论她,她那么要强一个人。
  担心她的状态,他问:“周末在哪个城市?我过去找你喝咖啡。”
  闵稀哭笑不得:“你看我像遇到点挫折就想不开的人?”
  余程潭笑笑:“想不开这种事,你不会。”但全身心扑在一个项目上那么久,还是她独立负责的第一个项目,意义不同,倾注的感情不一样,以这样黯淡的方式收场,换谁谁都心有不甘。
  “余总,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盛见齐提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他要换人你就换,别跟钱过不去。”
  说着,闵稀自我打趣:“我对盛时科技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没结果不是很正常吗。不能勉强你喜欢的人必须喜欢你。”
  他那边安静无比,能听到他走路的声音,然后是倒水的声音。
  余程潭还在公司,抿了一口刚倒的咖啡。
  他自己心情不好时,不喜欢别人各种大道理开解,刀子没落到自己头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他没劝慰闵稀,而是追问:“打算去哪玩?我周末那天没事,过去找你吃饭。”
  “去江城,傅言洲在那出差。”
  “傅总在江城有投资?”
  “应该。没问过。”
  这个话题便结束。
  余程潭:“去江城就心情好一点,别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你们夫妻之间。”
  盛时科技的案子,他在想解决的办法,没到最后一刻,事情就有回旋的余地。
  通话结束,闵稀转身看到傅言洲,不知什么时候他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明天上午就离开这里,她去书房收拾东西。
  从投标至今,前前后后忙活了三四个月,方案一遍遍修改细化,她已经不记得跟盛时科技那边开了多少次协调会。
  终于方案让所有人都满意,还得到前ceo的欣赏。
  上个月盛时科技人事变动,盛见齐接受任命成为新一任执行总裁,盛见齐上任第一剑,先把她给斩了。
  把所有资料和电脑装好,闵稀回卧室洗澡。
  连日来加班的疲惫加之刚才的坏消息,身体累到极限,想遮掩也遮不住,倦色嵌在了眉宇间。
  闵稀泡过澡拿着一瓶身体乳从浴室出来,傅言洲站在床尾解衬衫纽扣,指尖刚落到第三个扣子上,回头看到她。
  闵稀所有的睡裙都是蓝色系,身上现在穿的是一件灰蓝色冰丝吊带睡裙,仅仅遮住腿根,傅言洲动作有一息的停顿又继续,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片刻,泡个澡成了霜打的茄子。
  “怎么了?”他问。
  闵稀正好走到他旁边,停下脚步:“累了。”
  “那早点睡。”傅言洲抬步往衣帽间走。
  闵稀回身看他一眼,她说累了时给她一个拥抱这种事,大概他这辈子都做不来。
  坐到床上,她开始涂润肤乳,每寸皮肤仔细涂匀。
  精心护过肤,闵稀钻进被子里躺下,还没躺实又撑着起来,拉开床头柜抽屉,傅言洲提前备好了套,她又安心躺回去。
  正在琢磨盛时科技的案子会不会有转机,傅言洲洗过澡关灯上床。
  虽同盖一条凉被,但各枕各的枕头,两人从来没抱着睡过 ,中间空出的地方足够再躺一人。
  闵稀只是身心疲惫,但一点不困,她想完糟心的工作又想傅言洲,他人就在她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还能听到他轻微的鼻息。
  黑暗中,她手指无意识绕着自己的头发丝。
  傅言洲侧脸,看不清她的脸但看到她手在动。
  “不是说累了?”
  “嗯。”
  闵稀的话刚落,一道黑影压过来,她被收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呼吸一顿。
  他们亲密次数寥寥无几,他的身体他的怀抱,她还没熟悉到能控制住自己不悸动。
  可能今晚心情一般,被他这样抱在怀里,心里踏实不少。
  还想被他多抱一会,闵稀想办法:“我今晚本来想许四个愿望,第四个你要不要听一听?”
  “不用了。”
  傅言洲想说没兴趣听,话到嘴边又留了情面。
  “第四个愿望是,每次前戏之前你抱我十分钟,我们没感情基础,该营造的氛围要营造。”
  这下由不得他不听。
  她强调:“十分钟,一分钟都不能少。拥抱就是拥抱,不许跟其他的同时进行。”
  傅言洲:“……明年如果再许愿,能不能许点正常的?”
  闵稀很想问,这个愿望哪里不正常了?
  但没扫兴。
  她从他怀里抽出胳膊,绕在他脖子上。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且没有心理负担地抱着他。
  她脸埋在他脖子里,鼻尖无意识轻蹭他,每蹭一下就有一股热流从他小腹窜过。
  所谓十分钟的拥抱愿望,傅言洲只是听听,没往心里去,当她一时心血来潮在床上故意折腾他。
  他克制着不断翻滚上来的强烈欲望,比克制烟瘾难多了。
  “到底累不累?”他再次确认。
  闵稀没答。
  傅言洲当她默认不累,单肘撑在她身侧,牵过她的右手,与她十指交握。
  闵稀的右手被他攥紧压在床单上。
  傅言洲用力亲下来,他的呼吸瞬间融入到她的呼吸里,闵稀心脏发紧。
  “拥抱还没到十分钟,五分钟都没有。”她抗议。
  “非要折腾我?”傅言洲贴着她的唇哑声道。
  怎么就是折腾了?
  闵稀不打算回答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找个话题带过去:“你戒指呢?”手指上没戴,刚才她看了他的床头柜,上面只有充电线,不见戒指。
  傅言洲说:“摘了。”
  闵稀一时没理解这个摘了只是暂时,还是彻底摘下以后再也不戴。
  “去江城出差前就摘了,戴着不舒服。”
  闵稀明白了,他以后不会再戴那枚婚戒。
  吻还在继续。
  傅言洲握着她后脑勺,顶开她的唇,强势探进去。
  只有在深吻时,闵稀才能感受到他冷静自持的皮囊下仅有的热烈,只是今天她因为婚戒分了神。
  她心不在焉,傅言洲不悦,咬她的唇提醒她专心。
  闵稀吃痛,右手被他按在床单上,使不上力,她腾出左手压住他脖子,他再次深吻进来时她一口咬下去。
  傅言洲眯了眯眼,那一刹意识空白,刺痛直钻心脏,他一把扯下她左手,捏住她手腕不让她动。
  “我手断了!”闵稀控诉他。
  舌尖上的那阵锐疼过去,傅言洲稳了稳心神,倏然松开她手腕。
  他嘴里都是咸腥味,她刚才恨不得把他舌头咬下来。
  “不是故意咬你。”闵稀解释一句。
  傅言洲开灯,没看她,整理了一下浴袍去漱口。
  走到浴室门口,他用力攥着门把手,鼻息粗重,最终没推门进去。
  他去而复返,闵稀抬头,他下颌线紧绷,怒意被他压在幽冷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