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节
  可昨儿倪康过来时两人提起崔韫时,她不虞,倪康比她反应还大。
  ——这是什么话?可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那人就是个黑了心肝的。要不是将我捉了来,我怎么会无端给他办事?
  她当时听着古怪,免不得问了几句。
  倪康没有半点隐瞒。
  ——“我本住在丰州和衡州交界那一带,也有隐居之意。先前也没见过他。这人比我少数岁,却转眼间能将我提起来。劲儿可不小。若他是满脸胡腮,我险些以为会是土匪。”
  ——“在他眼皮子底下,路上哪里敢跑。好在真的只是看病。”
  女娘听的奇怪。
  ——“他今儿出门了,你怎么不跑?”
  倪康理所当然。
  ——“还别说,我真想过。”
  ——“可他!给的多啊!”
  请他出山的那些人,银钱房契又怎会少?但那也要他有命花才是,教他医术的师傅生前曾叮嘱。
  他闭眼前颤巍巍的说。
  “那些权贵,哪个不是利益熏心,权势之下,皆是蝼蚁。我的亲儿子,你的师兄当初被请走。他救人心切,诊金都不收,可却回不来了。就因他不愿为那户人家效力。转头又救了这家的仇敌,与我们而言,救人是使命可他最后却惨死在盛京。你。你啊,远离纷争才好。”
  倪康只和沈婳说。崔韫给了钱财,还有名下的一座山,那山没被开采,与他而言,里头都是宝贝。
  他没提崔韫心思缜密,也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一端过往,抓住了他的命脉。许诺治好沈婳,就帮他报仇雪恨。
  手刃仇敌。
  可笑不可笑。
  崔韫说这话时,他就没怀疑他是在骗他。
  真能不能报仇,倪康其实也没底。
  可至少钱到手了,山也过户了。
  小女娘躺在榻上,百思不得其解。
  花的钱,为何崔韫从没提过。
  沈家还能出不起?
  她厌恶针,可的确……有效果。
  是她这么多年吃药达不到的。
  她乖乖的躺好:“我也不是不知恩情的女娘。给他准备的锤子,都是纯金的。”
  “可见他命好。”
  她理直气也壮:“还镶嵌了好几颗打磨成珠子的玉。”
  “也算是我的心意,若不是念着他到底不同,换成旁人敢那般对我。我直接让奴才过去一麻袋套住,一顿乱揍了。”
  “让他哭!”
  她已经很冷静的收敛了。
  倚翠听毕,觉得也是。她轻步去香炉前。
  “不用他给的!”
  沈婳冷哼:“用我先前用的香。”
  倚翠无有不应,无奈笑道。
  “是。”
  香炉熏烟袅袅。沈婳眼皮子越来越重。
  可她却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她,呼吸不顺畅,难受的大汗淋漓。
  她好疼。
  察觉不对的倚翠从外头进来,撩开幔帐。
  “娘子,娘子。你可是不舒服了。”
  沈婳醒来,眼睛没有焦距。
  清醒后,梦里的痛感也如潮水般消失。
  “闷的慌。”
  倚翠拿起扇子给她扇风:“今儿的确比昨日热。”
  “阿兄回来了吗?”
  “回了。”
  “那他怎么不来看我?”
  沈婳眼儿一转。
  明白了。定然偷偷摸摸去看萧姐姐了。
  “这您可冤枉公子了。咱们公子一回府,就去崔公子那边谢恩了。”
  沈婳一身的汗,就要沐浴。去盥洗室时,女娘揉了揉鼻子。
  “倚翠,把香换回去。”
  ————
  这厢
  沈雉一身学子服,还没来得急换。
  他生的和沈婳有五分相似。却不似女娘般娇憨精致,而是俊朗文雅的书生气。
  在没有经历生离死别和失而复得,真以为崔韫良善的他,眉眼温润行了个大礼。
  “不必。”
  “崔兄莫拦我,理应如此。”
  比他小一岁的沈雉万般激动。回程的途中就听来接他的小厮说了家里的事,他便久久不能平复心境。
  别说是行礼,就连磕头他也不说二话。
  “与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可于沈家,却是非同小可。”
  “漾漾身子弱,自小娇生惯养,阖府上下都纵着她,可女娘却是好女娘,听说她与崔兄起了争端。回头我定去训她。”
  “再此,给赔个不是。”
  这些时日,崔韫虽在沈家,可都是独来独往。
  眼下已是饭点。
  沈雉弯了弯唇:“阿娘亲自下厨,崔兄今晚不如一同去主院用膳。”
  崔韫正要拒,可又想到女娘被他戳中心思,气急败坏的指尖发颤。
  “那就叨扰了。”
  到了主院,就见沈婳数着沈巍的钱袋。但她还嫌少。
  “阿爹,我近些时日,手头紧的很。”
  “还要多少,自个儿去账房支。”
  “阿娘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这个月不让我支了。”
  “那倒麻烦了,阿爹都听你阿娘的。”
  沈巍笑,把人拉到身侧,可闻到那陌生的熏香。当下一沉。
  崔韫入内听到沈巍问:“阿爹买来的香,漾漾怎么不用了。”
  “我得了个更好的!”
  说着,小女娘正要炫耀。
  “可阿爹这回又给你带了,漾漾若不用,阿爹可得伤心了。”
  第533章 合着就对我抠抠搜搜的
  未曾察觉崔韫神色不对,沈雉引着他入内。听到这里,他只是笑了笑,再想崔韫解释。
  “早些年,阿爹从外头买来稀缺的香料,本是给我阿娘的,偏偏漾漾喜欢,就要了去。此物不可多得,且来之不易,回回也只够她一人用的。”
  他眉眼柔和:“她啊,自小就爱打扮。”
  崔韫指尖摩挲衣摆的花纹,闻言,也只是扯了扯唇瓣,笑了笑。
  父女之间的谈话在沈雉他们入内而终止。
  沈婳板脸,走过来,很是不欢迎,低声:“你怎么来了了?”
  “不可无礼。”沈雉朝她摇摇头。
  他虽纵沈婳,可也会教导她。
  女娘走歪了路无碍,只要前面有人指引,她的根子就是好的。
  “漾漾,认错。”
  沈婳:“我——”
  一个不字,在听到沈雉的下一句话而终止。
  “你若认错认罚,这个月阿兄私下给你补贴银子。”
  “非要如此才肯补贴吗?”
  “非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