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到家之后陈恒提议说打麻将,众人想想反正左右是没什么事干,打麻将倒是个不错的消遣。上杉薰子也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于是两个小的就交给张妈带着玩了。陈礼本来不想玩,但后来也被上杉薰子拉上了桌,“爷也来玩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淮生有小修陪着呢,不碍事。”
  这时谢铭寒也上了桌,还挑衅的瞧了陈礼一眼,又说,“来不来?”
  陈礼没办法,只好赶鸭子上架上了牌桌。本来陈恒也想玩的,不过一看桌上坐了三尊大佛,估计自己上去就只有给喂胡的命了,于是趁谢铭谦不注意把他推了上去。
  这下人正好齐了,于是开始打牌。
  可怜苏淮生也想上去玩,不过他一直都没学会打麻将,尤其那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的就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牌了,总之乱得很,于是更插不进去手了。
  苏淮生无聊的摊在沙发上,刚才辣的东西吃的有点多,这会子胃里有点烧得难受。
  修颐站在谢铭谦后头跟着看了一会牌,发现自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就索性不看了。他也好久没打过牌了,之前还是师兄教得他怎么打麻将的。想到秦椹,修颐想起来他说出去一个月,现在也差不多快回来了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秦椹丢下学校和事务所都不管跑出去了整整一个月。
  去厨房倒了热水,修颐端着两杯水在厨房里就看见苏淮生摊在沙发上右手捂着胃。
  “怎么了?胃里不舒服?”修颐把水递给苏淮生问他。
  苏淮生摇摇头,“没事,就是刚才吃了辣的有点不舒服。”
  修颐了然的点点头,他有时候也这样,但是又抵抗不住吃辣的诱惑。
  苏淮生躺了一会觉得好了不少,转转眼珠又想起来刚才参观房子到一半就出去吃饭了,“小修修带我去参观楼上吧,刚才楼上还没看呢。”
  反正也没事干,修颐就接着带苏淮生上楼了。
  “这个是书房,之前是谢铭谦用的,现在我们俩合用。”修颐带着苏淮生进门,直接入眼的便是一排靠墙的大书柜,说是靠墙都有些不贴切,应该是本身就是在墙上打出来的柜子。里头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书。
  苏淮生狭促的问修颐,“都是你的书?”
  修颐点点头。
  “啧啧,老三这是把你整个都搬过来了啊。”苏淮生摸着下巴说,眼里笑意不减。
  修颐被他说的脸上有点热,他最近已经很少因为谢铭谦的缘故脸红了,不过被苏淮生这么直接的调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苏淮生也不管他,走进书房去仔细的看。从左到右的看了一边书柜里的书,都是大部头的中文书,苏淮生兴趣不大,他也就是能说中文,认识些简单的字,看书还是比较困难的。
  他慢慢的往里面走,忽然盯着面前的一个东西踉跄了一下,退后了两步,幸好扶住了桌子才没摔倒。
  修颐听见动静赶紧快走两步到他身边,只见苏淮生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看着眼前装着军装的玻璃柜。修颐怕他出什么事赶紧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手现在冰凉一片手心还有些凉腻的汗水而且在不停的颤抖,“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淮生你没事吧?”
  苏淮生仰头狠狠地闭上眼才阻止了要流出来的泪水,喘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吓得修颐差点就要喊人上来了。
  修颐扶着苏淮生到椅子上坐着,等他情绪平静下来。修颐不知道苏淮生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见那身军装之后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苏淮生靠着椅背歇了一会之后撑着修颐的身子站起来,到门口喊,“陈礼!你快上来——!”他声音也是抖的,因为用力过多连尾音都有些破裂了。
  陈礼正在聚精会神的打牌,桌上的谁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不留神就要给人喂牌了。听见苏淮生这般惊慌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登时便站了起来三步两步的上了楼,把桌上的其他三个人吓得够呛,也纷纷跟着陈礼上来,在旁边看牌的陈恒也在其中。
  苏淮生半倚在修颐身上看见陈礼来了就扑了上去,陈礼搂着他问,“怎么了?”苏淮生不是个情绪很外露和心理承受能力低的人,能让他这般失态应该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什么情况?”谢铭谦跟着上来就看见苏淮生在陈礼怀里整个人都在抖,赶紧把修颐拉过来问情况。
  修颐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淮生看见了那个军装之后就特别激动了。”
  “军装?”
  “嗯,剩下的我也不知道了。”
  这边还没讨论出结果,那边苏淮生已经差不多缓了过来,拉着陈礼进了书房。谢铭谦他们几个不放心也跟着进去了,只见苏淮生和陈礼都站在玻璃柜子面前看那身军装。从背部来看,陈礼现在的状态也明显是僵直的,显然是收到了什么刺激。
  他们几个还想再看看,就听陈礼说,“出去。”
  “哥……”陈恒看陈礼这样状态不太正常不想出去。
  “出去!”陈恒又说了一次,这次的语气明显比上次要急躁很多。
  众人便不在好奇,全都退了出去,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他们留下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还不如等那两个人都正常了之后再做打算。
  书房里
  苏淮生倚在陈礼怀里断断续续的说,“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看见……这件衣服……”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整个人都显得比之前要脆弱了许多。
  陈礼带着他坐到椅子上,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也感叹道,“是啊……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还以为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是啊……当初我一气之下就个扔了,之后后悔的不行,可是再回去找就怎么都找不到了。”
  陈礼摸他的头,“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这辈子还能遇见你,还能再见到这身衣服,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苏淮生摸索着握住陈礼的说,“嗯,能再遇见你就已经足够了……”
  “此生无憾。”陈礼用力回握住苏淮生的手,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无尽的情思与眷恋,一如往世般缱绻。
  客厅里
  几个大人围坐在沙发一圈,分析了半天也没得出个为什么陈礼和苏淮生同时失态的原因。
  上杉薰子倚在谢铭寒怀里握着他的手,很是担忧,“你说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两个人见着件儿衣裳就忽然这个模样了呢?”
  谢铭寒从小与陈礼一起长大,只知陈礼从小就要比常人要冷静沉稳,好似天塌下来都是镇静自若的样子,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心中也是十分忧虑,“不好说,听修颐说那是件民国时期的衣裳,跟陈礼也没什么关系啊,更何况苏淮生还是个土生土长意大利人,就算他生母是中荷混血儿也不会和这件衣服有什么关联。”
  陈恒从小到大几乎是被陈礼养大的,在他的印象里,他哥永远都是淡淡的什么都不关心,活得好似没有人气。后来苏淮生出现了,那时陈恒才惊觉原来他哥也会有感情,也是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悲,会生气会难过的人。但是,就算是这样,陈礼也永远是最淡定的一个人,怎么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修颐也靠在谢铭谦身上不说话,他有种自己闯祸了的感觉,但是又好像不是这样的,只是有些担心,有些不知所措。谢铭谦摸着修颐的头发安慰他,他也是一头雾水,现在也只有等陈礼和苏淮生出来才能有个定论。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了半个小时,楼上书房的门终于开了。
  在楼下听着动静的几人立刻抬头向楼上看去,就见陈礼牵着苏淮生从楼上下来。
  陈礼见大家都眼含担忧的看着他俩便安慰他们说,“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激动。”然后牵着苏淮生在沙发上坐下问修颐,“那件衣服是哪里来的?”
  “是在瑞蚨祥买回来的,”修颐赶紧回答说,“听说是之前他们老板在家门口捡到的,就留了下来。”
  陈礼点点头,苏淮生却又红了眼圈——难怪他后来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被人捡回家了。
  “好了,都过去了,你看如今兜兜转转一大圈衣服也回来了不是?”陈礼问声细语的安慰着苏淮生。
  苏淮生红着眼圈点点头,忽然抓住修颐的手说,“小修修你能不能把那件衣服给我?你多少钱买的?我把钱给你!”
  修颐愣了一下,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淮生!”陈礼有些生气的喝止苏淮生,“这像什么样子!”
  苏淮生抓着修颐的手紧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修颐。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陈礼把苏淮生拉回来又说,“好了淮生,那衣服现在是修颐的,不要胡闹,以后想看便能见到,何必要带回去呢。”
  “可是……”苏淮生看着陈礼还想说什么,眼神里流露出的渴望与脆弱连修颐都看的分明。
  “其实……”修颐有些紧张的说,“其实……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只是我现在在检测这件衣服的年代,等我研究做好了,就给你们送去好不好?”
  “这……”陈礼本想拒绝,但是看着苏淮生的那双眼睛又实在说不出那句话来伤他的心。
  “就这样吧大哥,等做好了鉴定拍几张照片留下,我和修颐就把衣服给你们送过去,反正我们留着也没用。”谢铭谦这时赶紧站出来把陈礼的话堵回去,说实在的,苏淮生这么想要这件衣服一定是对他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但是如果他和修颐不开口的话陈礼说什么都不会拿走的,就算是开口了也有可能被拒绝,就像刚才那样。
  苏淮生望着陈礼,眼睛依然是红红的,不过此时的眼神里已不再是之前的灰败与绝望,而是隐隐的带着期盼。
  陈礼看着这样的苏淮生,心疼的不行,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点头。苏淮生见他点头,嘴角立刻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头抵在他的肩膀处,没一会就隐隐的有了湿意。
  “好了好了,这不是没事了么,皆大欢喜的,”上杉薰子出来打圆场,“这大过年的应该高高兴兴的才是,淮生也别哭了,这是高兴的事,来咱们洗洗脸去。”
  苏淮生跟着上杉薰子去了卫生间洗脸,众人见事情已经结束了也就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又回到了牌桌笑闹着打牌。
  修颐也暗暗送了口气,这事情真是来的突然,他买这件衣服不过是心血来潮,没想到还与陈礼和苏淮生有如此之深的渊源。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是按两人这样的表现来看这其中有很深的故事啊。
  ☆、35真·元旦
  过年打牌这种事情基本上属于长时间的娱乐行为,一旦开始就可以预见即将通宵的未来。
  上了牌桌,几人都默契的抛开了之前那事不提只是专心看牌摸牌。苏淮生收拾完自己回来后也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坐在陈礼旁边手舞足蹈的指挥他出牌,结果在陈礼汀牌之后把他要打哪张牌露了出来。于是谢铭谦和谢铭寒外加他们家大少夫人联手赢了把大的,把陈礼坑的很惨。
  胡牌之后苏淮生才反应出来自己闯祸了,便赶紧在下一把是严严的闭着嘴巴不说话了,但是没过两把又变回原形继续给陈礼捣乱。
  修颐也坐在谢铭谦旁边,其实他是想上楼去接着写书的,毕竟衣服要送给陈礼了,他想要抓紧时间好好看看能不能再看出些端倪。但是在座打牌的不是有家属共同上场就是有家属在旁陪同,他作为谢铭谦同志的“家属”也不能在这家庭聚会的时候把他独自一人扔下落他的面子啊,尽管他知道谢铭谦不会在意吧,但是在心里可能也会觉得不太舒服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想对另一个人好并不是要在什么地方特别明显的表现出来的,只是在一个十分细微的细节上的贴心考虑往往才是最真诚的。
  修颐不是说摆什么姿态给别人看,他只是觉得这时他应该陪着谢铭谦,就算不爱,也可以是家人,而且现在,便是早已不能像当初那般决绝的说出“不爱”了。
  打麻将简直就是一项无休无止的活动,玩牌的人明明感觉没打几圈,时钟却已转了好多圈。因为明天是元旦小长假,所以众人也都很默契的没有喊停。几个终年忙碌有时连家都顾不上的人终于在这一天能彻底放松下来,只要没有紧急情况,他们就可以在家里休息。
  两只小的早就被张妈带去安置好睡下了,上杉薰子妈妈由于太热衷于麻将事业,忙着和老公联手赚发小和弟弟的钱根本顾不上要照顾孩子,好在两只小的也乖巧听话,或者说是习惯了被父母各种无视,所以也很淡定的就手拉着手去睡觉觉了。【真是个忧桑的故事= =
  转眼天际已经开始泛白,冬天天亮的晚,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通宵战斗一整晚的大人们终于意识到是不是改洗洗睡了。
  谢铭寒和陈礼两家都很熟门熟路的各自回了客房休息,上杉薰子终于从麻将里解脱出来想起了孩子,去小客房看了看孩子之后也跟着谢铭寒回房了。
  家里的佣人都已经已经起床了,换下了昨天值夜没睡的人的班又按部就班的开始了工作。张妈指挥他们去收了牌桌之后也回去睡了,她昨天怕两个小的没有大人在旁边看着睡觉不老实会磕了碰了,一直守在旁边也熬了整晚,现在换了厨房的李婶来守着,便放心的去睡了。大人们都去睡了,一时半会也用不上厨房,所以李婶等着孩子们睡醒了起床照顾好两个小的就好了。
  修颐和谢铭谦也回了房间,因为熬夜时间太长困过了劲儿现在反而精神了。修颐满脑子都是之前陈礼和苏淮生跟军装的事,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出来了所以然。
  “别想了,赶紧睡吧。”谢铭谦把他搂紧怀里抱好,闭上眼睛就打算睡觉。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啊……你见过陈礼大哥这样么?感觉很不正常吧……”修颐还是满腹疑虑,对于这件事的好奇心已经让他完全睡不着了,心里痒痒的总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铭谦睁开眼的看向修颐,“睡觉,这事大哥他们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你也不要去问,你只要抓紧时间做完该做的事情就行了,等过年的时候把衣服带过去给大哥。”
  修颐被谢铭谦忽然严肃起来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说到底也是人家的私事,如果他们不说的话自己也是无权过问的,“好吧,我不会问的。”修颐翻了个身又返回来,“可是我睡不着嘛……熬夜时间长了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既然你睡不着,那咱们来干点别的事?”谢铭谦忽然咬上修颐的耳朵,手也不安分的从他睡衣下摆里钻了进去开始来回抚摸修颐的小腹。
  修颐颤了一下按住谢铭谦乱作的手,“有……有人在呢!”
  但是谢铭谦对修颐的身体早已极其了解,几下便让修颐软了腰身。
  “唔……”修颐咬着下唇压抑着要溢出的呻吟,软了的双手还试图阻止谢铭谦乱动的手,可是整个人都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呼吸间全是带着他的味道的鼻息……
  之后,自然是一夜旖旎好风光。
  修颐后来昏昏沉沉的想,这算不算是白日宣淫啊……毕竟天已经亮了啊……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这个念头就被谢铭谦撞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修颐被谢铭谦的胳膊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想把他的胳膊放下去又怕他醒过来不睡了,便只好转过身去不让他的胳膊压着自己。结果一动就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后面……
  谢铭谦!
  修颐顿时僵住了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因为他很明确的感觉到了他后面的那根东西在慢慢的变大变硬……
  等到再起床的时候天就又黑下来了,修颐被谢铭谦打横抱到房间里的浴室洗澡,期间又在镇压无效的情况下被动手动脚无数下,历时一个小时,修颐终于洗好了澡从浴室里逃了出来。
  裹着浴巾坐在床边上,修颐一边抓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一边恶狠狠的瞪着谢铭谦,大有你再过来,咱俩就鱼死网破的架势。
  谢铭谦摸摸鼻子到另一边穿衣服,他倒是还想继续,但是再继续的话修颐就又该对他开启冷战模式了。之前一起就是,做的次数太多了,结果修颐两个星期都没理他。
  修颐收拾好自己之后就开门下楼了,他差不多要一天一夜没吃饭了,现在饿的不行,胃里都有些难受。
  家里很安静,两间客房的门也是关着的,显然另外两对都还没有起来,不知道昨晚会不会也像他和谢铭谦那样……修颐想着想着脸就红了。快步走下楼,经过一楼小客房的时候听见里面张妈在哄着两个小的玩儿,有动画片的声音传出来,好像是现在每个台都在播的《喜羊羊与灰太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