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不缺吃的,但天上掉下来的总觉得会更美味。
  虞知白回来时,他看对方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不禁感到奇怪,“咨询很成功?”
  “嗯,老师说我很健康。”虞知白轻轻点头,说道。
  赏南;“……”
  [14:……]
  虞知白把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画了下来,只不过主人公被换掉了,换成了他和赏南,赏南的腿更长,腰更细,他说过,赏南拥有一副漂亮得无可挑剔的骨架。
  他会扎纸,自然也擅长绘图,他没给自己画脸,但是给赏南画了,赏南的脸已经深入他的脑海,不需要再三去与真人对比。
  到时候,他可以把成品当成礼物送给赏南,赏南喜欢他,赏南肯定很喜欢。
  晚自习快结束时,赏南看虞知白还在埋头写写画画,没忍住凑过去,“你在忙什么呀?”
  虞知白笔尖微顿,停顿了几秒钟,他露出不太好意思的表情,将素描本递给赏南,“我可以和你做这件事情吗?”
  赏南看清了素描本上的图,差点呗自己口水呛到,他一把抢过素描本,想到是在上课,还是克制住了,“虞知白。”
  “嗯?”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赏南不认为虞知白什么都不懂,这种图它都能画,它还有什么不懂的?
  虞知白漆黑的眸子温和地注视着赏南,眸中的神情浓厚绵密,潮湿黏稠,过了良久,他才低声说:“我喜欢你啊,南南。”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去了挺久的
  小白:顺便上了一堂课
  第18章 纸活
  赏南拿着素描本的手心都在发烫,他又开始不懂虞知白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懂过对方。
  他见过虞知白变成纸人的样子,他一点都不相信虞知白所拥有的戾气和阴郁不会体现在他的行为上。
  赏南把相册合上递了回去,“我不会和你做这种事情的。”
  虞知白的笑变得更大了些,“为什么?”
  “朋友的话,”赏南手指摩挲着桌沿,不再去看虞知白,他低下头,“是不能做这种事情的。”
  垂着眼时,赏南的睫毛显得尤为长又浓密,晚自习教室的灯光太明亮,他皮肤白得仿若沸腾过后揭开一层薄薄奶皮底下的牛奶般细腻洁净,纸人再富有创造力,再能扎各式的人类,完美骨架,都深知他不可能创造出来像赏南这样的孤品。
  虞知白露出不太明白的表情,“那什么可以?”
  压力给到了赏南这边。
  赏南也不太明白了,他觉得虞知白是故意的,可看眼神,它好像真的一点不懂,纯粹至极的,以为朋友的关系可以一起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赏南良久的不开口回答,虞知白叹了口气,“南南,你是想和我谈恋爱么?”
  ?
  他想?
  到底谁想?
  赏南的大脑有一瞬间陷入完全空白以至于无法进行任何思考,他哑口无言,“你,说什么?”
  虞知白俯身凑过去,鼻尖亲昵地蹭了蹭赏南的鼻尖,“你以前向我表白过,但在张沪的生日会上,你说你对我是朋友的喜欢,我没有把握…..”
  他薄白的眼皮底下不知道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机城府,嗓音听着有些娓娓道来的柔软,“你没有讨厌我,你还是喜欢我的,是吗?”
  赏南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扩大了一点点,连脸上的小绒毛都战战兢兢地立了起来,虞知白觉得很有趣,它觉得赏南的每一个小反应都很有趣,太可爱了。
  虞知白直勾勾地看着赏南,“你之前在情书上写,说会一直喜欢我,还作数吗?”
  “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想和我做这种事情的喜欢。”虞知白又打开了素描本,把那幅图举起来,举在赏南的眼前,“南南,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它什么都知道,并且分得很清楚,它一直在引诱赏南,从赏南在天台走向它开始,它就没打算放过赏南。
  “你,能让我想想吗?”赏南往后退了退,正好下课,他都来不及收拾作业,抓起书包,夺路而逃。
  纸人的表情慢慢变得困惑起来,这次,它是真的不明白了。
  [14:为什么不答应它呢?]
  “感觉,仔细考虑后再答应会显得真诚一些。”赏南一边走一边低头扣外套外面的牛角扣,他耳朵和脖子都在滚烫,烫手的那种温度,感觉迎面扑来的冷空气都被这种热度给融化了。
  赏南想,在原本世界里,他的确是有恋爱经验的,不过按照自己刚刚的表面来看,恋爱经验好像不多。
  [14:南南,你心跳太快了,你很喜欢纸人吗?]
  “我觉得他挺可爱的。”这会儿的电梯很多人等,不过赏南运气好,跑得快,他是第一个进电梯的,在他走进电梯后,又进来不少人,赏南感到又挤又热,还不如走楼梯。
  [14:啊,南南你现在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赏南被挤到角落里,“你说是就是吧。”
  就算不可爱,也是可怜的。
  可怜的小怪物,赏南不会对可怜的小怪物吝啬爱意。
  -
  赏南晚上睡了个好觉,但早上一出小区就看见了鲁扬。
  鲁扬站在小区门口外面,他没穿校服,黑色的夹克和鸭舌帽,鸭舌帽上印着一个表情邪恶的猫头,身后、周遭就雾蒙蒙的。
  看见赏南,他朝赏南走过来,微抬下巴,“走吧,一块儿去学校。”
  赏南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将鲁扬甩在一边,但鲁扬直接就跟了上来,走在赏南的旁边。
  他吹了声口哨,轻佻响亮,“我没想到,你真能为了虞知白那小子和我闹翻,赏南,和我闹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赏南根本就懒得回答他。
  鲁扬瞧着赏南冷淡的表情,咬了咬牙,脸上的神色阴鸷狠戾,不过藏得很深,“别这么冷淡嘛,反正我已经要转走了,不过手续还没办完,今天得再回学校一趟。”
  “你现在是在和虞知白谈恋爱了吗?”鲁扬低头闷笑,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他甚至用肩膀撞了赏南一下,“话说,你喜欢他什么啊?”
  “长得不错?”鲁扬兀自猜测着,也不管赏南有没有在听,“但咱们有钱,要什么样的货色买不到?”
  “性格好?性格是还挺好,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成绩好,哈哈哈哈,这对你确实挺有吸引力,你那成绩烂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但我们其实也不需要有多好的成绩,不是吗?”
  “赏南,你到底为什么非喜欢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鲁扬皱紧了眉头,他想了会儿,似乎是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我知道了!!!!”
  短暂的激动之后,他压低声音,凑近赏南,“是因为他活儿~好?!”
  赏南听了良久,终于忍不住蹙眉,书包肩带从肩膀掉落在赏南手心,他想都没想,抡起书包朝鲁扬头上砸过去。赏南书包里的东西并不多,砸下去的声音大,却没有多疼,鲁扬没想到赏南会忽然动手,他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脸,极力忍耐下的五官扭曲了几秒钟,最后挤出来一个笑容。
  鲁扬:“戳中你了?”
  赏南懒得和他说话,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还没起身,就感觉腰部被人狠狠一撞,赏南整个人朝地上跌去,手掌在柏油路面上蹭掉了一大块皮。
  身后传来脚步声,赏南想站起来,肩膀被后来的人按住,头顶响起说话声,“哥,就他是吧?”
  几个明显是近中年人的声音,却喊鲁扬“哥”,鲁扬就是冲他来的,并且还找了人。
  鲁扬抖了抖外套,弯腰看着表情冷漠的赏南,伸手从赏南手里抢走了手机,他居高临下看着赏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和我爸闹翻了,找你妈要点钱花。”
  鲁扬点开了赏南的手机屏幕,需要输入密码,他弯下腰来用手机屏幕对着赏南的脸,面部解锁也是可以的,赏南本来安安静静的,突然挣扎起来,后边几个人看是个小男孩,也没用多大劲,没有任何防备,赏南一把抢走了手机,推了鲁扬一把,没顾得上捡书包,撒腿朝原路跑。
  小区有保安,跑完这段路有监控,总能有……
  赏南的脚步陡然慢了下来,一把刀对准他的脸,步步拉近。
  赏南心头一紧,慢慢后退,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戴着口罩,眼神带着赌徒特有的穷凶极恶。
  鲁扬也带着人追上来了,他摸了摸脸,慢悠悠走到了赏南跟前,再一次夺走了他的手机,这次,他成功解了锁,不过他没有立刻给谁发消息,而是摁灭了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先关你两天,吓吓他们,赏家继承人丢了,我的妈呀,谁干的呀,胆子太大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鲁扬模仿着吃瓜群众可能会发表的言论,说完,他沉默了很久,表情阴郁,“赏南,你自找的别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反正,我妈死之后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带走,关到我之前说的位置,先关一个星期吧,只给水。”
  一个男人从一辆面包车上拿来一卷黑胶布,他一边撕拉一边朝赏南走来,被蒙上眼睛之前,赏南看见鲁扬跑了几步,将赏南的手机丢到了马路边上的花坛里。
  他没打算要钱,他就是要出口气。
  赏南被推搡着上了面包车,面包车里面的气味很难闻,烟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窗户紧闭,无法通风,车内还有人继续在抽烟,他们甚至还语气轻松地唠嗑。
  “有钱人家的孩子,胆子就是大。”
  “还是有钱人好啊,你看这长得……”
  赏南的嘴被黑胶带封住,眼睛被死死蒙住,双手被捆在身后,他无法判断自己身处在何地,将要去哪里。
  面包车每次转弯,都会让赏南狠狠撞上车厢门,那几个人只要保证他不死就行了,也懒得管其他的。
  赏南不怎么害怕,他有14,还有虞知白。
  但他有些饿。
  城里有座钟,每个小时整会敲响一次。
  途中,钟敲响了两次,后面又开了好大一会儿,赏南出门时是七点多,现在应该快十点了,密匝匝的汽笛声也消失了很久,相反,鸟叫虫鸣的声音逐渐细密起来。
  车停下时,车门也应声拉开,赏南眼前仍旧一片漆黑,他不知道被谁拽着手臂拖下车,他看不见,猝不及防直接摔了一跤,地上凹凸不平,他又被抓着肩膀拎起来,“真几把娇气。”
  跟着几个人走了一段路,赏南几次差点摔倒,在途中,他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听脚步声应该不少于五个人,人高马大,他打不过,没必要闹腾自找罪受。
  应该是快到了,那几个人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等会去我家吃饭,我让我老婆给你们下两碗面。”
  “嫂子手擀面确实做得好,哈哈哈。”
  “那这小子咋办?没人看着?”
  “这荒山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怕个屁,”走在最前头的人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了,就这种娇娇气气的公子哥,你让他自己走出这地儿?开什么玩笑。”
  钥匙叮当作响,沉重的大锁被打开,刷着红漆的铁门徐徐打开,赏南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他被一把推了进去,还没来得及转身,铁门就忙不迭地被关上了。
  赏南忍着痛将紧紧贴在脸上的胶布从一端扯下来,他脸上被贴出一道很宽的红痕,紧接着,他一把抓下蒙着自己眼睛的步,顾不得手腕上被麻绳磨破的地方,他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