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十天时间?”
  “他就练成了气感?”
  徐行的异态能瞒过不习武的吴书办、苏学士,但骗不过传他心法的五品定远将军常吉。早上天亮没多久,常吉就发现了徐行与往常的不同之处。
  常吉心中对此大受震撼。
  固然徐行感应出气感的时间比他承诺的七天要慢了三天,但要知道,在此期间,徐行没有受到任何名师指导,完全是自己摸索修炼出气感的。
  十天,无名师指导,自行诞生气感。
  论资质,比他还要厉害。
  他当年在家族的指导下,也花费了八天的时间,才成功诞生出气感。
  “难道……是我看错了?”
  “他的资质非同一般?”
  常吉面露深思之色。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将徐行骗到他身边,然后一阵摸骨。
  “资质比我预料的要强不少。”
  “看来,是我看错了眼。”
  常吉叹了口气。
  他也不疑有它,只以为自己饿的太久,体虚力弱,所以才眼神恍惚,在十天前看错了徐行的资质。
  “两位大人。”
  “天牢可不允许斗殴……”
  吴书办连忙分开二人,语气央求。
  “看常吉的样子。”
  “我的身体资质应该是真的有所改变了,而且能够被摸骨看出。”
  “这次的变化不够大,有惊无险。”
  “但今后……就得小心这一点了。切记,不能轻易暴露出自己的资质。”
  徐行向后退了一步,和常吉分开了距离,暗忖道。
  以他的心眼,常吉还玩不过他。
  之所以让常吉得逞,一是安常吉之心,不让其疑神疑鬼,引起吴书办等天牢狱差的怀疑,二则是……以常吉如今的体力,还不足以杀死他。而他,此刻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有一定自保实力。
  常吉现在的状态,就是吊着一口气。
  当然,他也自信,常吉即使有杀他的力量,亦不会于此刻冒险。
  换言之,他们二人,现在是同一条线上蹦的蚂蚱。
  “徐大人……”
  “令妻又来看你了。”
  就在这时,甬道口处传来老李头的声音。
  听闻此言,
  徐行面色倏地沉了下来。
  半个多月了,他一共服用了四次麝龙散,和赵芸娘洞房了四次。然而在这些时日内,他一直强撑着身体没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次……是第五次。
  若还是不死……
  久之,必定会引起韩遂怀疑。
  “看来,要谋划了。”
  “不知芸娘是……跟我,还是跟韩遂,她……应该也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爹吧。”
  ……
  第20章、摊牌了
  然而,徐行刚想了一半,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和赵芸娘同房还没多久。
  即使怀了。
  也顶多怀了半个月。
  一包打胎药就能打掉未出生的胎儿。
  孩子,和未出生的胎儿是两码事。
  如果他不反韩遂,韩遂也不介意好人做到底,让赵芸娘给他生下子嗣,延续家业。
  但若他想着策反赵芸娘……
  仅是未出生的胎儿,还不值得赵芸娘付出背叛韩遂的代价。
  青楼女子,服用打胎药并不是一件罕事。
  固然赵芸娘是清倌人,但身处青楼,耳濡目染之下,想必也很难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生出什么感情。
  “付出什么代价或者条件?”
  “能让赵芸娘站在我这一边?”
  徐行冥思苦想。
  另一边。
  赵芸娘提着一个漆木食盒走至囚狱。
  遮上红布幔。
  二人再次对坐。
  “夫君……”
  “吃下这最后一次麝龙散,你就将撒手人寰了。”
  赵芸娘面容多了一丝哀伤。
  她说完这番话后,取出了自己的首饰盒,对着一面随身携带的铜镜,开始了对镜贴花黄,给自己梳妆打扮。
  宛如和徐行第一次见面成亲之时。
  麝龙散,此药名为助兴之药,实则也是一种毒物。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种“大补”之物。
  普通人服用五次之后,而不死的,极为罕见。
  “入京的这两年来,忙于公务,爹曾来信催促我快点成婚,他给我相中、聘的几个人都是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有我的表妹林婉,也有同乡郑家的小姐,郑家……家主曾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
  “你应该认识。”
  “结亲郑家,倒也不算是高攀。”
  “毕竟郑家嫁的只是庶女……”
  徐行一边饮酒吃菜,一边絮叨的和赵芸娘说着话。
  似乎……在临别之际,他才对赵芸娘这章台人真正的敞开心扉,将其视作成了自己真正的妻子。
  俗话说得好。
  若她涉世未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
  若她饱经沧桑,带她去做旋转木马。
  清倌人不接客,但身处青楼这等腌臜地,定然早就见惯了世间的冷暖。
  想要以一般的言辞打动赵芸娘,不是易事。
  不过……徐行也没打算在这短短时间内打动赵芸娘。
  寄希望于未知之事,太过愚蠢。
  他可不会将性命轻易浪掷。
  “没想到……”
  “到我锒铛入狱之后,陪着我一起死的,只有你了。”
  突然,徐行话锋一转,图穷匕见道。
  他目光灼灼,盯着一袭盛装、粉霞布面的赵芸娘。
  “什么?”
  “夫君?奴家可……可没打算和你一同共赴黄泉,做一对苦命鸳鸯。”
  赵芸娘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待看到徐行没打算以凶器行凶后,这才拍了拍胸脯,勉强将心神镇定了下来。
  “夫君,你走后……奴家会抚养儿子长大的。”
  “教他好好读书。”
  “奴家这些年攒了一些嫁妆,又有夫君你的一百两,璋儿会好好长大的。还请夫君恕罪,奴家越俎代庖,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叫璋儿……”
  赵芸娘复座,柔声劝解起了徐行,让其安然赴死。
  她理解此刻徐行的“胡言乱语”。
  也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徐行在天牢待了近一个月,又面临“剥皮楦草”酷刑的威胁……精神状态不正常情有可原。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