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嘤嘤嘤,好丢脸......
  秦鱼恍然大悟,强忍笑意,一边吩咐道:“摆膳,孤腹内空空,多摆一些上来。”一边追着美人去了。
  哈哈,看这美人奔跑的姿态和速度,可一点都看不出方才柔弱的马上就要倒地的影子啊哈哈哈。
  青芷看着一前一后一逃一追的两人,疑惑的看了看长喜,问道:“长喜大兄,君上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还有,原本以为是纤柔的菟丝花的美人原来是朵霸王花吗?霸王花多好,干什么要装菟丝花啊。
  长喜看着两人背影却是神色莫测,跟青芷道:“你见的少,因此不知道这位美人剑术的厉害,她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飞花落叶的剑术,堪称天才,这是巧合吗?”
  青芷听出了长喜话中的意思,也是一惊道:“那,这云美人这样厉害,她要是想害君上,君上他...他......”
  说实话,青芷总觉着,要真打起来,她那个聪明绝顶天下第一的君上,恐怕连她这个弱女子都打不过呢,如何能对付的了剑术高绝的云姬?
  长喜:“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第179章 嫁妆
  秦鱼带着云姬去见秦王的时候,秦王正在和太子柱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笑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说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秦王见到秦鱼和云姬,眼睛一亮,招手让他过去,等秦鱼在他身边席子上坐下,秦王将他上下一通打量,然后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秦鱼:......
  这感觉,怪怪的。
  或许是秦鱼的表情实在是太生无可恋了,太子柱原本还端着的表情也破防,转头也一颤一颤的放声大笑起来。
  秦鱼:......
  秦鱼朝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以表示自己的不屑!
  看秦王和太子柱这反应,应该是对青芷的安排很满意了,等回去,他就给青芷加薪,哼!
  大殿里正其乐融融一派“和谐”呢,寺人来报,王孙子楚觐见。
  秦鱼听见王孙子楚这个称呼的时候,还迷惑了一下,王孙之中有叫子楚的人吗?等见到进来的人影之后,秦鱼才恍然,异人现在,已经认华阳夫人为母,改名叫做子楚了。
  自从上次从邯郸分别之后,秦鱼跟子楚,差不过有六七年没有见了,今日再见,昔日稍显羸弱的少年,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了。
  眼前的青年虽然身形仍旧看着有些单薄,但他神情刚毅,眼神坚定,修剪整齐的短须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更成熟几分,显而易见,是个担当有为的青年才俊。
  子楚先是见过秦王和太子柱,才将视线放在了秦鱼身上,他与秦鱼对行一礼之后,方露出久别重逢亲近又欣喜的笑容来,寒暄道:“鱼,好久不见了,你...长大了,比起前更俊美了。”
  秦鱼也笑道:“子楚,好久不见,你...嗯,比以前更..有威仪了。”
  你夸我俊美,我夸你威仪,都是好词,但不知怎么的,秦鱼总觉着,他跟子楚之间,已经没了以前的轻松和默契,反倒是淡淡的梳理表露其间。
  秦鱼心想,与他相交的,究竟是异人,而不是眼前的这个子楚。
  秦王好似没有看到两人之间的尬聊似的,他对子楚道:“你已经听说了吧?寡人给你找了个妻子。”
  子楚忙道:“是,今日一早就听说了,可是,之前
  韩国已经派遣公主入秦联姻,大父不是嘱意韩国的公主吗?”怎么一夜过去,反倒又是楚国公主了?
  子楚忍不住去看秦鱼,昨日赵鱼入宫觐见,结果他来了不到一日,他原本定的韩国公主妻子就变成了楚国公主,这其中,是否跟赵鱼有关?
  还是说,是赵鱼想让他娶楚国公主为妻,王大父才改变的决断?
  秦王无所谓道:“韩国,芥末小国耳,韩王只是说送公主过来,寡人又没诏令一定要将她许嫁与你,你不必纠结于此。叫你过来,是要你带着云梦公主回楚国一趟,将淮水入海口的东段河道给拿下来。”
  子楚听的更是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刚才还说联姻的事吗?怎么又转到淮河河段去了?
  秦鱼却是听的眼前一亮,他去看秦王,秦王轻笑出声,拿手指点点他,笑斥道:“你不是担心楚国不与淮水水道吗?还不快去将舆图取来?”
  秦鱼起身,熟练的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卷舆图,与寺人合力将舆图展开在墙壁上,秦王一边起身,一边不满道:“我秦国强大如斯,不过是借用一段河道通航,何必去求助齐国和赵国?寡人既已开口许婚,就让楚王将这段水道作为楚国公主的嫁妆送与秦国好了。”
  秦鱼无语,秦王这样,是不是太过大言不惭了?
  哦,你要,人楚国就得给啊。
  这是张六国全境缩小图,西至中亚里海,东至海上岛国(朝鲜和日本),北至瀚海(外蒙古),南至南海群岛。
  这幅地图,自然是出自秦鱼之手,里面的细节部分,除了中原六国表明重要城池和矿产,界域清晰之外,其他地方,暂且只是山峦丘陵河流和海岸线的轮廓,地域之内都是空白,但也足够用了。
  秦王先是爱惜的抚摸了一遍这张境舆图,心下感觉到深深的满足之后,才指着淮水东段的这截河道,对太子柱和子楚道:“如今,安平君已经将长江水道打通,东夷越也在我秦国掌握之中,若是想将陶郡与我秦国从水道上连接起来,就只差淮水这一段了。”
  太子柱捋着胡须,赞叹道:“如果这截淮水以及楚国东岸沿海入我秦国之手,楚、魏、韩尽在我秦国包围圈之内,无论是行军,还是粮草运输,都可来去自如了。”
  秦王哈哈笑了起来,道:“不错咳咳咳咳......”
  秦鱼忙上前给他顺气,不免有些抱怨道:“您慢着些,情绪起伏太大与您身体无益。”
  秦王挥挥手,不在意道:“人有七情六欲,情绪起起伏伏才是常态,若是没有起伏,跟那顽石有何差别?”
  秦鱼:“那也不用太过激动吧?”
  秦王挥手无所谓道:“寡人这是高兴呢哈哈。”
  子楚开口道:“楚国并非全然愚劣之辈,他们会将水道送给秦国吗?”
  秦王看着子楚道:“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子楚。当年安平君以十二之龄,就能从楚国手里割下三百里楚地,寡人相信,作为安平君的友人,子楚,你也可以的。”
  子楚:......
  子楚心里发苦,这,能一样吗?赵鱼当年能割下楚地三百里,那是天时地利人和,当时的楚太子现在的楚王要是不同意,他可能连楚国都回不了,整个楚国和三百里楚地怎么选,傻子都会做选择吧?
  他呢?他只有一个楚国公主,还是五年前被楚王当做牺牲品扔来求和的无用公主,他要怎么用这个公主让楚国答应将淮水以及东岸的楚地拱手相让呢?
  这不是难为人嘛!
  秦鱼也觉着这有些难为人了,他对子楚道:“你去打听一下楚王喜欢什么,你这准女婿带着他喜欢的宝贝上门去请教,他总不会将你赶出楚王宫吧?”
  子楚笑笑:“要论宝贝,可就要你帮我了。”
  秦鱼很好说话:“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有的,都会给你的。”
  子楚大大松了口气,笑道:“那可就太好了。”
  此时,扁鹊求见,秦王让人进来,胡子花白的扁鹊就亲自提着一个竹篮进来了,扁鹊就好似眼睛瞎了一般没看到那张不大但绝对骇人听闻的舆图,他将竹篮子打开,端出一碗汤药放在案几上,对秦王道:“大王,该喝今日的汤药了。”
  秦王扭头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汤药,扁鹊又说了一遍:“大王,该喝汤药了。”
  秦王抱起手臂,闭目不听,竟然开始打起了呼噜。
  太子柱和子楚面面相觑了一番,又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挪开,显然,在吃药这一方面,他
  们父子两个,对无声抗拒的秦王都没有办法。
  秦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他好奇的将汤药碗拿起来,仔细一看这汤药的成色,乌漆嘛黑的,还带着微微的褐绿色,再一闻,呕,这味道...怪不得秦王不愿意喝呢。
  秦鱼好奇问扁鹊:“大医令,这汤药,是用什么熬制成的?”
  扁鹊报了一串草原的名字,都是些人参、灵芝、肉桂之类的大补之物,还有一些菊花、金银花之类中和大补之物燥热的温凉之物,总之,这碗汤药主补中益气,专治老人虚病,而且,贵重非常。只是这味道嘛,着实有些,难为人了。
  秦鱼突然放在嘴边尝了一口,还未咽下呢,手里的汤碗就被夺走了,秦鱼转头去看,是秦王。
  秦王脸色漆黑,斥责道:“胡闹,这汤药里是加了巫祝之力的,你冒然喝下,就不怕神灵责怪,让你也病上一场?!”
  此时巫与医不分家,给秦王治病,自然是先请宫廷供奉的大巫来举行驱鬼驱邪的仪式,让神灵知道,他保佑健康的人是秦王,然后大巫将施巫祝之术,借由巫祝之力来为秦王治病,这个巫祝之力有一个载体,就是汤药了。
  自从秦王病了之后,秦国在相国蔡泽的主持下,举国之力为秦王请来了巫祝之力,扁鹊更是亲手为秦王熬制汤药,以承载巫祝之力,好让秦王早日康复。
  秦鱼这样冒然喝下汤药,那就是冒犯神灵,不仅不会治病,反而会灾厄缠身,给自己招致病患。
  秦鱼自己当然知道,其实对秦王的病真正起作用的,只是扁鹊根据他自己对秦王身体的诊断,开方熬制的这碗汤药而已,扁鹊医术承自秦越人,是能拿着刀子解剖尸体研究人的五脏六腑构造的“异类”,人家信的是术,是不相信虚无缥缈的巫祝之力的。
  秦鱼自然没有不自量力的去挑战这个时代的人自出生起就建立起来的三观认知,没见人扁鹊都老老实实的配合大巫熬制汤药来承载国力厚重的巫祝之力吗?
  秦鱼笑道:“我为大王尝药,如果真有神灵看到了,也该是感念我孝心可嘉,让您的病赶快好起来才是,我年轻力壮,愿意为大王承载病痛.......”
  “呸呸呸!寡人缺你这个大孝子!”秦王怒不可遏,将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扔下碗,不说话了。
  扁鹊见汤药已经喝完,就没他什么事了,眼皮子都不再撩一下的,捡起秦王仍在席子上的碗,趋步离开了。
  秦鱼见秦王还在生气,就倒了一碗清水送到他的嘴边,道:“您满嘴药味不难受啊,喝点压压吧。”
  秦王扭头不理他。
  秦鱼:......
  秦鱼突然抱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太子柱和子楚大惊失色:“安平君,你这是怎么了?”
  秦王也忙来查看:“怎么了,怎么了,方才不还是好好的吗?扁鹊,快去将扁鹊叫来......”
  秦鱼忙拉着秦王的袖子,抱着肚子期期艾艾道:“许是被大王的药给苦到了,大王嘴里发苦,我就忍不住肚子痛,哎呦,若是大王能喝口清水洗去苦味,我的肚子就不痛了呢......哎哎哎,大王,别打别打哎呦您来真的啊啊啊......”
  秦王听了半截就发现秦鱼是在骗他,一时怒气翻涌将他就地翻了个身,大巴掌就朝他的屁股上拍下来,边拍还边咆哮:“从小就调皮,从小就淘气,病也是能拿来玩笑的,啊?!越大越不听话,越大越淘气,现在还敢骗寡人,寡人看你就是欠打!还敢不敢了,啊?说,还敢不敢了?!”
  秦鱼呜呜哇哇啊啊的叫唤:“不敢了,不敢了,以后都不敢了,大王饶命啊啊啊。”
  太子柱目瞪口呆,原来,君父也有这样暴怒亲手打小孩的时候吗?他没见过啊!
  子楚面无表情,他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好了,听王大父这话,赵鱼他,以前经常被王大父这样按着拍屁股教训吗?
  相比于太子柱和子楚的无助,殿内伺候的寺人们倒是视若无睹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来,拿软垫的,拿膏药的,端水端茶递毛巾的......
  啊,这咸阳殿里安静了这么几年,还怪想念以前有小孩闹腾的日子呢。
  太子柱和子楚并行在咸阳宫中,父子两人一起坐同一辆车回太子府。
  车内,太子柱叮嘱子楚:“昨晚,孤与大王夜谈,才知道大王思虑深远,楚国地域庞大,一时半会不是那么好打下来的。王既将楚国云梦公主嫁与你为妻,那就是看好你做嫡王孙的意思,如果此次楚国之行,你没
  有达成王之所愿,即便孤力保,恐怕也会见恶于王,与你以后无益。”
  子楚自然明白太子父亲话里的意思。原本,秦王是想让他娶韩国公主,韩国势力在秦国朝堂不显,他娶了韩国公主,既能平衡秦国朝堂楚国、魏国势力,也能为自己拉拢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势力,一举两得。
  但现在,已经有一个更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对秦王来说,一个韩国公主所带来的些许势力和楚国摆在那里的实质利益以及这个利益所带来的深远影响相比,韩国算什么呢?
  君王心思莫测,改变想法和决断只是一个呼吸之间的事情。
  如果他能从此次出使楚国中取得建树,那么,他将来的太子之位,将会十拿九稳了。
  他应该感谢王大父给他这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不是...心生怨愤。
  子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对太子柱道:“父亲所言,儿已尽知,等回府,儿便准备起来,母亲也是楚国贵女,不知道儿此次出行,她可有什么可嘱咐的吗?”
  太子柱:“你回去了自己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