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成束的弹丸从枪口*出,继而像雨点一样扩散开去,下一瞬弹群准确无误地全打在了丧尸脸上。
  紫红的血肉被弹群炸得烟花一样四溅,原赦滑铲过去后飞快地翻身爬起,无皮丧尸则被这一枪轰得从空中重重跌落到地面上,整张丧尸脸都被炸开花了。
  在此期间两人一组到拐弯口去探查前方是否有丧尸的威烈和鲁尔也在此时大声道:“前方通道安全!”
  维塔斯当即吼道:“赶紧走!”
  被轰烂了脸的无皮丧尸并没有就此死透,它在地上抓着烂脸挣扎,失去视觉让它也失去了目标和方向,然而作为丧尸的本能却让它试图继续爬起来进行猎杀。
  原赦贴着墙面从丧尸身边飞快地跑过往拐弯口冲去,德特里则是捡起原赦扔下的冲锋枪后以连滚带爬的姿态冲过了拐弯口。
  迪耶利亚在其他人都过了拐弯口后才停下对丧尸的最后一波扫射,提着重机枪跟在所有人最后面一阵狂奔。
  八个人狂奔了差不多能有两百米后才敢停下来,远处仍传来无皮丧尸四处乱撞的声响,德特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倒在地上,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朝原赦举起手比出大拇指,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道:“哈……兄弟,谢,谢了……”
  原赦伸出拳头跟德特里碰了一下,当作回应。
  没有人能松一口气,这才刚进入试验区,后面还有不知道几只异形丧尸在等着他们。
  威烈抹了把脸吐出一口唾液,指出了一个事实:“我们拿到东西后,还得原路返回吧?”
  德特里当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所以等我们回来还得再跟这玩意打一次吗?”
  “没事,已经半残了,不会再追你了。”索菲雅站在他身边沉重拍肩。
  维塔斯将打空的弹匣换下,说道:“没时间给我们浪费,赶紧休整好继续前进。”
  德特里粗喘着爬起来,把冲锋枪往原赦怀里一塞,镇定一下自己还有些发颤的手,然后才掏出弹匣给自己的突击步枪更换。
  原赦手里的霰弹枪才刚打出一发弹,不可能就这么塞回包里,于是他干脆把冲锋枪的带子扣上把枪挂到肩膊上。
  等所有人都休整完毕后,一行人恢复成刚才的队形再次出发。
  试验区除了实验场,原本每只异形丧尸都被关在独立的隔离室中,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立方体观察空间,而研究室则被架构在这一层的复层,可以随时观测被送进观察空间里的异形丧尸,而通往研究室复层的通道有好几条,分别还连接着前往隔离室外以及手术实验室的通道,并且每条通道都设有阻隔门防护。
  然而安东在之前不仅下令解除隔离放出所有异形丧尸,还锁死了阻隔门的控制系统,以至于即使研究室里的研究员们想用自己的权限放下通道阻隔门,也都没能成功;除去在意识到自己被国家首脑的儿子当成弃子后直接放弃抵抗留在研究室里的研究员,还有部分求生欲强烈的研究员试图在异形丧尸都出来前逃离试验区,却无一例外都在前往出口电梯的半道上就遭遇异形丧尸。
  于是,在通往研究室的通道上,四处都是拖拽的血痕和残肢碎肉,甚至还有被啃食了一半的头颅,通道地面上是一摊又一摊的血和脑浆还有被嚼烂的脏器,极度残忍的画面让身经百战的战士们都感到了不适。
  他们在战乱区执行任务时见过被炮火轰炸后平民被炸得血肉模糊肢体残缺遍地横尸的惨烈,丧尸病毒爆发后见过丧尸是怎样将一个正常人咬成丧尸,也见过一个活人掉进丧尸群里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撕咬成碎片最终尸骨无存,然而像这样满地都是被啃食嚼碎的血浆残尸碎骸,还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惨景,饶是情感向来淡漠的提尔都忍不住皱眉,“vitas,这试验区里有多少研究员?”
  在审问的时候维塔斯确认过安东在这试验区里所做的丧尸实验,维塔斯表情也略微难看地说道:“超过两百名,这里相当于一个小型生化研究所,疫苗和病毒都在这里进行试验,研究员也分了好几批负责不同的部分。”
  将快要吐出来的恶心感压下,索菲雅道:“太丧心病狂了。”
  没有人接她的话,但显然大家都对此表示认同。
  连接在一起的通道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中就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如果没有事先记下地图和结构图,难保不会被不断的岔口迷惑。
  维塔斯跟提尔领路,辨听着前方通道里传来那些异形丧尸所发出的忽远忽近的声响,尽可能地回避在道上再次正面遭遇异形丧尸。
  当他们转进一条已经很接近研究室的通道后没多久,提尔突然抬臂拦在维塔斯身前。
  通道前方的灯已经彻底熄灭,在前方那片诡异的黑暗中,一阵又一阵令人不寒而栗,人体血肉骨骼被嚼开的可怖声响重叠在一起,无比清晰地传入到每个人耳中。
  作者有话说:
  原谅我没能在国内十二点前写完更新……
  第六十章 巢穴
  (章节预警:有血腥场景描写。)
  他们刚刚过了无皮丧尸后就都将夜视镜重新戴好,提尔跟维塔斯对视,然后互相比划了几个手势。
  现在退出这条通道还是选择继续前进。
  如果要走其他通道,又再一次绕路需花费更多时间不说,还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在其他通道上遇到其他异形丧尸。
  而如果继续前进,从前方传来的声音就能判断,在前面等着他们的异形丧尸,绝不好惹。
  维塔斯知道,提尔的内心很焦虑也很着急,大抵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想快点抵达研究室,所以他没有立即做出换一条路线的决定。
  但让维塔斯意外的是,提尔跟他比划的手势,意思是如果把握不大就没必要强攻。
  提尔的确是想尽快把密钥和解毒剂拿到手,只是长久的特种兵生涯锻炼出来的对于危险的敏锐和直觉都在提醒他,前方恐怕有不止一只异形丧尸。
  他并不希望,让身后的几人去为自己的操之过急而付出代价。
  维塔斯犹豫了一下,只剩下他们几个人,还要考虑之后东西到手后从试验区撤离的弹药量问题。
  原赦伸手碰了碰两人,然后跟他比了前行的手势。
  试验区已经彻底沦为异形丧尸的巢穴,与其在这里瞻前顾后,他们还不如一鼓作气往前冲。
  维塔斯领会原赦的意思,又看一眼其他几人见也都没有异议,于是跟提尔示意前进。
  所有人都尽可能放轻自己的脚步,以免过早让前方的丧尸察觉到他们。
  两分钟后,他们终于在通道中段,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那是一个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画面。
  十几名研究员的尸体被叠成了尸堆,两只长得像猎犬一样却比正常猎犬要高大好几倍且身形类人的异形丧尸一左一右地围在尸堆前,各自用两只前爪从尸堆的尸体上扯下肢体躯干丢进嘴里,咧开的大嘴露出长长的獠牙,那獠牙上还沾着肉碎,血和来不及吞咽下去的碎骨肉沫混在一起,沿着丧尸不断咀嚼的嘴巴边沿“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在战士们夜视镜一片绿色的视野里,两只巨型猎犬丧尸的眼睛发着光,并且,它们各自都有四只眼睛,几乎是他们刚走到通道中段,两只猎犬丧尸就有都转动其中一只眼睛看向了他们。
  索菲雅倒吸一口气,惊悚道:“……这到底都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异形丧尸?!”
  居然还把研究员的尸体堆起来慢慢吃,真把这里当自己的老窝了吗?!
  “我们现在换条通道走还来得及吗?”威烈试图镇静地问道。
  维塔斯看着两只猎犬丧尸把爪子里的尸体都塞进嘴里,几下就嚼烂吞下后舌头舔着嘴巴和爪子转向他们,绷紧浑身肌肉说道:“恐怕来不及了。”
  提尔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判断现在还不到进入oe状态的时候。
  短时间内两次进入oe状态对腺体和身体都会造成很大的负担,而现在连研究室都还没到,如果过早进入oe状态去战斗,即便是他也没把握自己能维持到从试验区离开。
  oe状态并不是什么万能的必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况且他不能让自己在这里倒下。
  “这里空间太小,跟两只异形打,胜算不高。”鲁尔飞快地说道。
  “但我们现在回头也未必跑得过这两只异形。”德特里说道。
  那就只能上了。
  通道空间小不仅是对他们而言,对两只猎犬丧尸也一样,相对而言,对身形比他们更庞大的猎犬丧尸制约也许更大。
  两只猎犬丧尸没有给他们更多商量的时间,它们弓起身,四只前爪都趴回到地上,而后脖子一伸发出震耳的吠声,再一蹬后腿,双双像离弦的箭般迎面飞扑向而来!
  没有特定目标,八个人全都是两只猎犬丧尸的猎物。
  猎犬丧尸的爪无比尖利,它们并不是直直向八个人扑过去的,在子弹从枪口*出前,它们交错着扑到墙上,爪子在墙上留下深刻的痕迹,紧接着其中一只向上一跃,几乎是贴着通道顶部从八人头顶掠过然后落地,从上方过去时原赦朝它开了一枪,散开的弹群全数打在它背上,却竟没有全数打穿。
  猎犬丧尸落地后抖动身体,低吼着将身上被霰弹枪打坏的腐肉全甩到地上。
  八个人内心都是一阵卧槽,猝不及防被两只猎犬丧尸前后包围他们连跑路的机会都没了,只能立刻集中到一起再成两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战友,四个朝向前面那只猎犬丧尸,四个朝向后面的,子弹比暴雨还密集地射出,弹壳与火星飞跳迸溅,通道里震天的枪声几乎就要盖过丧尸的狂吠!
  “这俩异形咋还长智商知道前后围攻啊?!”威烈怒吼,一万只草泥马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崩溃。
  猎犬丧尸的皮肤似乎也接受过某种实验,普通子弹竟无法轻易射穿,迪耶利亚提着使用穿甲弹的重机枪射击,穿甲弹虽能击穿丧尸的皮肤,可猎犬丧尸左扑右跳敏捷非常,而重机枪的重量却让迪耶利亚无法快速变动枪口方向,以至于即便是扫射也难以准确击中丧尸。
  两只猎犬丧尸以打配合的方式对八人进行扑击,锋利的爪子将通道抓得满是爪痕,八人为了闪躲几乎可以说是在通道里上蹿下跳,几次三番想要抓住间隙冲出两只猎犬丧尸的包围都没能成功,反而被逼得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普通的丧尸病毒和人体实验就罢了,妈的把这种根本不受控制的异形搞出来是要干嘛,自掘坟墓吗?!”德特里简直要生无可恋,ak47的弹匣都已经打空几个,背上那几十公斤的战术包更是拖缓了他的动作速度,让他好几次差点就要被那沾满肉沫的爪子给抓中,当他再一次跟鲁尔撞到一块时,丧尸的爪见几乎是擦着他胸前的战斗服挥过去的。
  索菲雅没有德特里那么幸运,一个闪避不及,被其中一只猎犬丧尸的爪子拍中,直接就被拍飞出去,在空中吐出一大口血,跌落在了尸堆上。即便她是被强化过的a级alpha,挨这么一下也够呛,摔在尸堆上后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立即再爬起来。
  兴许是因为普通人若是挨这么一下不死也剩只半条命,丧尸把索菲雅拍飞后兴奋地吠了一声却没回头去补刀,而是选择扑向了另一人。
  威烈眼看着鲁尔被一爪子按到地上,呼吸都要停了,从战术包里掏出手榴弹就往丧尸张开的血盘大口里扔,手榴弹刚一脱手另一只猎犬丧尸就将他重重拍到了墙上,威烈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一下给打得移位了,甚至怀疑自己肋骨都断了几根。
  手榴弹在抓住鲁尔的那只猎犬丧尸的嘴里炸开,丧尸的舌头被炸得稀烂,腐臭的血肉乱飞,遭到重创的丧尸也当即狂暴起来!它先是将鲁尔往边上甩去,然后愤怒地扑向被拍到墙上后摔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威烈。
  与此同时,提尔从原赦手里夺过了剩下最后一发的霰弹枪,甩下背上的战术包,将另一只猎犬丧尸挥出的利爪当做踏板,借力跃起斜冲向一侧墙面后再两脚往墙上一蹬!
  omega像炮弹一样直冲向扑向威烈的丧尸,霰弹枪的枪口直接怼进丧尸已经血肉模糊的嘴里开出最后一枪,紧接着omega将枪管卡在丧尸齿间再次借力,凌空一个翻身骑到丧尸头上,左手抓住丧尸头顶其中一只腐烂大半的耳朵,右手直接把自己的突击步枪枪口狠狠插入丧尸一只眼球里,扣下扳机再不松手!
  子弹悉数打进丧尸的脑袋中,提尔在突击步枪炸膛前松手落地,几乎是他刚一松手落下枪便炸膛将丧尸半边脑袋炸得稀烂,丧尸癫狂地往周遭乱撞,死前的最后挣扎让丧尸无目的地乱抓,扬起的利爪在将另一只猎犬丧尸的脖子抓出血口后,丧尸轰然倒地。
  剩下的那只猎犬丧尸见同伴倒下,发出了暴怒的吠声,立起上半身就挥爪朝提尔扑过去!
  迪耶利亚一声暴喝,肩背绷紧双臂使力将手里重机枪往上猛地一拉枪口,喷射而出的穿甲弹终于准确地打中猎犬丧尸刚被同伴抓出的血口,巨大的冲力轰得丧尸往后倒退两步,脖子半截都被打烂了,黑紫的腐肉落在地上散发出腥恶的臭味。
  不知什么时候从尸堆上下来的索菲雅也在此时冲了过来,她半蹲在地上双手做好辅助,维塔斯一脚踩到她垫在一起的掌心,索菲雅用力举掷,维塔斯借力跃至空中,手腕处的发射器放出合金绳索,在维塔斯的控制下几圈勒住丧尸被打烂的脖子,而后维塔斯抓住合金绳索绕回来的另一头并利用下落的惯力狠狠往下一拽!
  连人带维塔斯身上所背几十公斤战术包的重量所产生的惯力极大,极细的合金绳索瞬间收紧,宛如锋利的刀片般将丧尸的脖子彻底割断,还大张着嘴巴露出獠牙的丧尸头颅随之掉落滚到了威烈身前;张牙舞爪的无头丧尸躯干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四肢最后又蹬了好几下后才彻底停止动弹。
  满地都是丧尸被轰烂的肉糜以及丧尸那黏稠的黑紫腥血,鲁尔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索菲雅跟德特里又靠着墙坐下了,迪耶利亚放下重机枪用手撑着膝盖,原赦也扶着墙,他们都在喘着粗气,而身为实验体的提尔跟维塔斯,虽然像是若无其事地站着,却也能看出他们胸口起伏的速度略快。
  好容易缓过来的威烈站起来一脚将丧尸被绞断的那颗头颅踢飞,怒骂道:“是疯子吧?!那什么鬼anton跟这些祭天的研究员,都是疯子吧?!正常人能把这种玩意整出来吗?!”
  “你们几个,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哔哔个没完。”提尔握紧了微微发颤的右手,哪怕及时松手,炸膛的冲击还是波及到他,以至于他现在右手还有些发麻,只是他不愿意被看出来,更觉得这几个人都吵得要命,令他感到无比烦躁。
  要是顾淮,要是跟他配合的人是顾淮,才不会这么多废话。
  后颈腺体一阵一阵的弹跳隐隐发热,提尔深吸一口气,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连续的战斗让他腺体产生反应还是因为顾淮那边出了什么事。
  维塔斯抬手搭在提尔肩膀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知道提尔现在有多焦虑,然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尔也没有真的置战友于不顾,一直都跟大家打配合,大抵其他人也都清楚这点,所以虽然被提尔这般不耐烦地怼了,也没有人因此气愤反驳。
  按住腕上的装置按钮将放出去的那截绳索切断,维塔斯说道:“大家缓一缓,过了这里我们马上就能到研究室。”
  第六十一章 话语权
  五分钟后,确定都没有被丧尸病毒感染的八人休整完毕,重新背上各自的装备出发。
  要继续前进,他们就必须爬过被猎犬丧尸叠起来的尸堆,索菲雅刚刚战斗时才从尸堆上下来,现在不得不再爬一次,再加上她刚刚给维塔斯助攻时,最后被丧尸血当头淋个正着,以至于她此刻整个人身上的味道都相当一言难尽。
  “这尸堆躺起来可太难受了,我刚刚摔过来时,感觉自己撞到了另一堵墙,好不容易爬起来了,还在尸堆里见到一个熟面孔,给我吓得差点要吐。”索菲雅一边嫌弃一边几下翻过尸堆,闻一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是一阵反胃。
  “什么熟面孔,给你动腺体手术的,还是给你记录术后数据?”德特里跟在她后面,还算利落地翻过尸堆,听到她的话后还回头瞅了一眼,看看有没有他熟悉的研究员面孔。
  有些尸体已经被丧尸撕扯成尸块,有些则是血糊了满脸,还有些被丧尸捏爆了脑袋根本无法辨认,德特里这么一看,虽不至于作呕但多少有些恶心。
  “给我注射过药剂的,就剩半截身体了,搞得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惊吓还是幸灾乐祸。”索菲雅回道,她被抓去做实验时遭受不少折磨,心里对那些研究员着实同情不起来,看到研究员们都不得好死,她心里只觉得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