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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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辞是大年初一下午未时回来的,回到府上时,阿黎在正院侍疾。
  今早王妃起床时觉得头疼,便请了回大夫,大夫开方子配了些药吃。阿黎为人媳妇自然不好躲懒,尽管王妃得的是寻常的风寒热症,她还是得去看看。
  正巧撞上婢女给端药进屋,她便主动接过来。
  王妃喜欢她懂事孝顺,越看这个儿媳妇越是满意。瞧见她眼下乌青,神情有些疲顿,便道:“阿黎回去歇息吧,这些小事让下人们来做。”
  “儿媳无碍的。”阿黎说:“左右回去也没事,该忙的年前就已经忙完了。”
  王妃便没再劝,想到一事,她说:“后天便要回侯府,礼品可备好了?库里有的是东西你只管去挑,回头列个单子......”
  话没说完,就听婢女禀报容辞来了。
  阿黎转头,见容辞一脸风霜地进门,还带来一阵寒气。
  他先是看了阿黎一眼,然后才对睿王妃道:“听说母亲早上请大夫了?”
  王妃笑道:“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昨日睡得晚所以头疼。”
  “对了,”她说:“你昨日去哪了?也不差人回来说一声,害得阿黎自己守岁不说,还等了你一宿。”
  阿黎诧异,不想这种小事王妃也清楚。
  随即察觉头顶落了道视线,清楚是容辞的,也没敢抬眼看他。
  也不知为了掩饰什么,她道:“也没等一宿,我只是睡不着。”
  容辞回来,王妃怜他辛苦便催两人赶忙回去。
  出正院后,阿黎默默跟在容辞身后。
  她兀自想着心事没注意前头,容辞何时停下的都不知道,她差点撞上去。
  还是容辞抬手扶住她肩。
  “想什么?”他问。
  阿黎摇头:“夫君,我们快些回吧,这会儿雪大。”
  她倒是有伞,可容辞没有。
  却不料,容辞接过她的伞,与她并肩走。
  “为何睡不着?”
  “嗯?”阿黎抬眼,不知他怎么突然问这话。
  容辞眸子深邃:“等我一宿了?”
  “并未,”阿黎道:“妾身只是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话又问回来。
  “兴许......不习惯。”
  这理由蹩脚得很,她都嫁进来这么久了又怎么会不习惯。这么一回答,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阿黎有些疲惫,怕脸上神色掩饰不好暴露,索性低头。
  但下一刻,她的手被他牵起。
  尽管他身上风雪寒凉,可掌心火热,烫得阿黎的心也是热的。
  “抱歉。”他说。
  “夫君为何要道歉?”
  容辞道:“你嫁给我,我却只顾着忙没能好好陪你。”
  雪如柳絮从他身后落下,衬得他眉眼柔和。
  这一刻,像是有冰雪融化。得他温柔地说这么句话,阿黎觉得那些忙碌和忍耐都值得。
  她仰脸笑起来:“夫君这是什么话?我们夫妻一体,你在外辛苦奔前程,我岂会怨你?”
  容辞望着她,也缓缓露出笑。掌下,将她柔嫩的手握紧了些。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更新迟了,原因是我设置错了时间(哭死)
  第72章 第一世(六)
  ◎他是她仰望的星辰◎
  容辞回来后, 像是突然闲了下来。阿黎陪他用完膳,他没急着去书房,倒是饶有兴致地跟她一起在园子里逛了逛。
  不过眼下是冬季, 园子里的花已经凋零没什么景致好看, 两人沿着游廊走了一圈后坐在亭中赏雪。
  容辞赏雪, 阿黎悄悄赏他。
  男子胡须长得快, 才一夜没见,他下巴处就冒出了许多胡渣,配着他眼下的淡淡乌青,面容显得有些疲惫。
  忖了忖,阿黎问:“夫君是不是很辛苦?”
  容辞的视线从纷飞的白雪中收回:“什么?”
  “我观夫君像是很累,外头的事棘手吗?”
  容辞静默看她, 他似乎从未好生打量过他的妻子。
  她今年十七, 却长着一双不谙世事的脸和清纯的眸子。皮肤干净白皙, 五官秀丽精巧,因着成了妇人,眼尾眉梢又带着些娇柔的媚。
  她鲜少在他面前主动说话,除了每回他归家时, 那声缠绵的“夫君”略显主动,平时几乎是他问什么便开口答什么。
  倒不想,她今日问他“是不是辛苦。”
  容辞深邃的眸子渐渐软和:“有点棘手。”
  睿王府跟天家的对峙已经摆到了明面, 他所绸缪的也开始慢慢收网。只不过, 事情并不是那么顺利。
  但这些没必要跟她一个妇人家说, 免得徒增忧虑。
  默了片刻, 他道:“不过不碍事, 我应付得来。”
  阿黎点头, 不知为何, 总觉得他今日的目光格外温柔。
  她不好意思。
  “昨夜......我也想你。”他闻声说。
  这话令阿黎耳热,夫妻俩旖旎的话不是没说过。以往行房结束后,他偶尔也会说一些“夫人很好”、“我喜欢你适才的样子”之类的情话。
  只是,今日大白天的,她突然说出来有些难适应。
  阿黎越发地低下头,不知如何接话。
  容辞盯着她,问:“可困?”
  “嗯?”他前言后语些许莫名,阿黎不解。
  容辞起身走过来,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我也困,陪我睡一会。”
  世子和世子妃亲密,廊下候着的婢女们纷纷垂眼不敢看。而阿黎,被容辞大剌剌抱进屋子,整个人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
  这一觉到底也没能睡安稳。
  容辞将她放上榻后,慢条斯理地把她剥了个干净。昏暗的帷幔内,他像个耐心的猎人,戏弄他的猎物。
  阿黎乖乖巧巧,也不挣扎。
  她视线迷蒙地望着床帐。
  两人新婚后用的东西大多都是红色的,连床帐也是。水红的纱幔上绣着大红鸳鸯,并蒂莲花配衬,栩栩如生。
  阿黎搭在他脖颈上的手,难耐地抚摸上他的头发。
  他发丝漆黑光滑,往上是冰冷的玉冠,跟他整个人一样清清冷冷。可如此清冷的人却对她坏得很,偏偏还要问她喜不喜欢。
  阿黎咬唇,不愿说话。
  过了会,他指尖轻轻划了划,再拿出来时,上头润亮湿漉。
  容辞勾唇:“看来你极喜欢。”
  他本是俊朗温润的模样,此刻却透着些孟浪。阿黎别过脸,不敢看。
  外头仍旧下着雪,屋子里暖意融融。阿黎也不知被容辞摆弄了多久,她扶着栏杆,却听见庭院里传来些声音。
  应该是西院来人了。
  “世子妃可在?”
  “在是在,不过眼下正忙着。”
  “忙什么?若方便还请通报一声,侧妃那有件事想请世子妃商讨一二。”
  婢女难为情得很,低声道:“兴许不大方便,世子妃跟世子爷正在歇息呢。”
  “这个时候?”那人看了看天色,想说已经过了午时未免歇得不是时候。但随即想到什么,她又立即闭嘴了。
  她朝正屋看了眼,房门掩得紧紧的,顿时明白过来。一脸了然地笑了笑,然后道:“我知道了,晚些再来请世子妃。”
  因着外头寂静,阿黎听得一清二楚,她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浑身紧张得不行。
  她这一紧张,倒把容辞弄得直抽气,等人走后,越加发起狂来。
  最后,阿黎也不知是何时睡过去的,但醒来时外头天黑,已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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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后,容辞已经不在,听婢女说他去书房了。
  阿黎点头,草草洗漱后,问:“今日可是侧妃那来人了?”
  婢女回道:“正是,也不知是何事,来了两回,见世子妃还在睡就回去了。”
  阿黎咬唇,暗暗后悔由着容辞大白天胡闹,倒是让旁人看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