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古人娶妻为嗣续也,当归调血为女人要药,为思夫之意,故有当归之名”。当归这个名字,正与唐诗quot;胡麻好种无人种,正是归时又不归quot;的意思相同。来源:百度百科
  (医药典故:
  相传有个新婚青年要上山采药,对妻子说三年回来,谁知一去,一年无信,二年无音,三年仍不见回来。媳妇因思念丈夫而忧郁悲伤,得了气血亏损的妇女病,后来只好改嫁。
  谁知后来她的丈夫又回来了。她对丈夫哭诉道:“三年当归你不归,片纸只字也不回,如今我已错嫁人,心如刀割真悔恨。”丈夫也懊悔自己没有按时回来,遂把采集的草药根拿去给媳妇治病,竟然治好了她的妇女病。
  从此,人们才知道这种草药根,具有补血、活血、调经、止痛的功效,是一种妇科良药。为汲取quot;当归不归,娇妻改嫁quot;的悲剧教训,便把它叫“当归”。
  来源:《神农本草经》,百度)】
  第12章 覆盆子
  ◎我稀罕你◎
  苏妍被问得一懵,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解释这种无稽之谈。
  旋即想到,便是她生活的后世,出了侵犯事件也有很多人受害者有罪论,对被侵害人进行言语攻击。
  而原主,独自一人去深山野林,不就是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攻讦重点嘛!
  不过她觉得问心无愧就好,虽然法制尚不完善的年代,流言蜚语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可警察又不靠流言断案,没道理人家靠片面的胡编乱造便给自己定罪,那人人都可言语杀人了。
  然而从周东阳谨慎严肃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那么简单。难道那些人真的会问这种问题?
  像是明白她的疑问,他看向外面,声音有些幽远:“保不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不难看出来,他心绪并不好。
  “如果问道,就说是我约的你!”说完这句,他便说有事,一瘸一拐出去了。
  苏妍觉得大概率不会被问到这种问题,若是问了,照实说便是。
  不想不仅是问了,而且对方不知是不是信了那二流子的话,询问起她来态度并不算好。
  苏妍从来不曾经历过这种状况,生在阳光下,那身制服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正面形象。
  而此刻,她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四周是裸露的砖墙,一方头顶上开了一个小窗,听着对面的话,只觉荒唐。
  室内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三个工作人员,为首的人一脸横肉,是这个年代难得的富态。
  她下意识想找人,却想起周东阳从昨天走了就没回来过,现在在外头等着她的也是佟婶和周青松。
  “你说不是和黄二一起,那你没事往小树林里跑干什么?”
  苏妍真的要气死了,他们口中的黄二就是个流氓,原主正是为了躲避那二流子迫害,情急之下,慌不择路跑入小树林。
  可如今对面几人明显来者不善,她说出来实情,不管他们信不信,都能套上情侣闹别扭这个说辞。
  而要解决这事,只有彻底和这个人脱离关系,当下而言,不得不说,周东阳昨天给她准备的说辞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可是人家帮了她这么多,她实在不想再将人扯入这件事。
  她这段时间从佟婶口风里也知道,她急着给这位大哥寻摸对象呢!
  要是闹出这么个事,不是影响人家终生大事嘛!虽然她觉得以他的人品相貌,不至于找不到,但现在人还是很看重名声的,影响肯定不小。
  她不说话,对方的耐心也在慢慢消耗,半响,那人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只是言语间带着些尖利与威胁。
  扬言再不老实交代,就让苏妍尝尝他的厉害。
  安静的氛围里,他的公鸭嗓突兀而可怖,配上恶毒的话语,让他整个人面部变得扭曲。
  正当他准备采取些特殊手段,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
  “我竟不知,咱们系统的工作人员,平时竟是如此的威风。倒是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迎面走来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肥男人倒还没有多大的惊讶,待他的气势摆出来,再看他身后卑弓讨好,满脸冷汗的所长,再傻也知道这是人有大来头,他要歇菜了。
  “您误会了,是这人一直不肯配合我们工作,我这也就是说两句吓吓她,哪敢动真格?”额头冷汗直冒,他也不敢抹,毕恭毕敬冲来人解释。
  白衬衣男人却并不理会他,径直坐到了肥男人之前坐的位置上,显然有亲自来审理的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问其他人案件始末,路上他已经听了个大概,现在就直接问苏妍情况。
  这种大好时机,苏妍自然开始狠狠告状,而对方似乎对原主以前待的那个地方的事情很感兴趣,所长那伙人几次想打断她都没有机会。
  白衬衣带来的人把人压制得死死的,苏妍痛痛快快地告了状,还得了对方一定会严惩恶人的保证,心满意足地回村去了。
  只是她们走前,白衬衣男人倒是难得开了个玩笑:“小姑娘看着文静乖巧,不想还有这么伶牙俐齿的一面,也难怪你这对象这么宝贝着,为了来救你搁我们办公楼前等了一晚上。”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调侃意味十足,不过更让苏妍震惊的是话里内容。
  和周东阳一起回去,一路上她忍不住看了对方好几眼,只是人一直正视前方,一点没有要交流的意思。
  苏妍便觉得应该是事急从权,他这人热心,怕错过救人时机才傻等一夜,不想被对方误会了。
  于是转头看向另一面,倒是看到田边有不少覆盆子,还没有全部成熟,红粉聚合果实,圆润可爱,紧挨着生长在带刺的绿茎中间,足够让人垂涎。
  这不,就苏妍目之所及,边看到几个毛孩子正摘得欢乐。
  她其实也挺想尝尝,只是眼下明显时机不合适。
  而周东阳察觉到那道视线终于不再看往自己这边,浑身都没那么紧绷了,但又难免有些失落。
  到家后,苏妍心里放下一件事,整个人都松快起来,又想到周东阳的腿,本来之前雨天那场搏斗时,他就还没好全,已经需要好好休养了,昨晚这一夜的等待,肯定也没个地方可以坐,腿估计又该恶化了。
  对此,苏妍说不感动是假的,非亲非故,人家为她这么奔走,所以几乎一进门,她就先去问他的腿。
  认真检查了下,确实不太理想,但还好没造成什么不可逆损害,不然她真的感觉自己越欠越多,还不完了。
  认真给人看过后,正准备去找收拾一下自己,却见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
  “这是什么?”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包装的实物,她有些好奇。
  “绿豆糕”他不太自然地解释道,“刚好路过,便买些回来你们尝尝。”
  苏妍看着上面“徐家铺子”几个醒目的标记,从原主记忆里知道,这是一家百年老字号。
  现在虽然由供销社统一卖了,但做糕点的还是原来的老师傅。
  没想到这位大哥还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外出办事还不忘给家里人带点小吃食回来。
  说起来还是佟婶教育得好,儿子还懂得反过来把妈妈当小孩儿哄,让她这个蹭吃的也跟着沾光。
  苏妍觉得有必要跟佟婶学学,以后等自己有了小孩,也多教教,争取教育出这种贴心好大儿来。
  丝毫不知她内心天马行空的小九九,东西交给人后他松了口气,事情解决了,身上的疲惫感也从四肢百骸袭来。
  苏妍也知道对方昨晚估计一夜没睡,今天又是一天奔波,铁定需要休息,虽然很想知道他怎么请来的人,但现下也很识趣地没再打扰他。
  倒是佟秋梅看见那一包东西面露意外,随即想到什么,一副了然模样。
  不过对方显然不明白,还一直羡慕自己养了个好儿子。
  佟秋梅一时无言,她儿子她还能不知道,从来只知道拿钱给她,什么时候有这种精巧心思了,看着面前无知无觉犹自说着羡慕她的人,只觉一言难尽。
  看来儿子还有很长路要走,她到底要还是不要提醒一下自家傻儿子呢!
  不过想到他那锯嘴葫芦,又觉得气,就他那样,提醒了又有什么用。
  罢了,好歹知道买东西回来了,也算进步。
  周东阳其实并不想多说,但耐不住苏妍好奇,她已经知道白衬衣男人是县里局长,但她好奇周东阳怎么把人请动的。
  “讲哈嘛,我保证不说出去,我发誓!”
  说着还似模似样地伸起三根手指。
  周东阳无奈,只得道:“黄溪大队有好几个流氓。”
  苏妍一听便懂了,这是去举报了,涉及人又多,对方很重视,便自己来走一趟了。
  周东阳见她不再问,便也没再说了,其实那几个人身上有罪孽是真,知道的人也不少。
  但他们出了名混混无赖,背地里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有正义之人也苦于没有证据,好几次有人告发都无疾而终。
  他知道这一点,是上山时偶然听见对方密谋准备偷种些害人东西,本来他顾忌自己身份敏感,又苦于没有证据,便没有贸然打草惊蛇。
  原本的设想里是到了那些东西生长季节再匿名举报,然这次事发突然,他便也顾不得此前种种顾忌,把自己所知道一股脑报告了。
  而随他来的这位他也有了解,是个励精图治的,如果破获了这起案子,治了那伙人,也能还一方百姓安定。
  所以,他相信对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把事情查到底。
  只是,这期间却有太多的不安定因素。
  他看着认真给自己检查腿的苏妍,虽然觉得有些趁人之危,但还是逼自己迈出了那一步。
  “我之前说的话是真的。”
  苏妍正认真看恢复状况,本来两人相距就不远,冷不丁他一出声,温热的气息打在她耳侧。
  整个人忍不住瑟缩一下,“什……什么?”
  她离得远些,才抬起头看向对方,不得不说,这位老大哥现在看起来还挺顺眼,灯光仿佛给他开了一层柔光滤镜,褪去他几分肃穆,更添些温和。
  苏妍看人时眼睛睁得圆圆的,还带着点被他突然出声吓到的余韵,眼神干净澄澈。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周东阳难免有几分心虚,可着了魔一样,话语开始从他嘴里往外蹦。
  “和我一起,还有保护你的话,都是真的。”
  他语气里明显感觉到几分生硬,但却并未停下:“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
  他不会就此放弃,但也不想她为此负担。
  苏妍眨了眨眼,想起他昨晚的那些话,歪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所以,你这是在表白吗?”
  表白?周东阳不甚理解:“什么意思?”
  苏妍却鲜见地露出点狡黠来:“就是表达心意的意思。”
  周东阳觉得这个词形容得还挺贴切的,他说的话确实是自己内心真实想法,于是点点头。
  不想对方突然坐到他跟前,明眸皓齿,面带愉悦,又口出惊人:“你喜欢我?”
  饶是周东阳自诩淡定,此刻也被她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
  可是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眼睛,他又不想骗她,也不想说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话。
  于是他再次点头,郑重道:“是,我稀罕你,你呢?想和我一起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