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隐秘的期待与惶恐令他心痒难耐,他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位给猫取名字的alpha。
  他想剖开alpha的心,看看「长官」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还想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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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就见面!
  第77章
  入冬后,封控区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鹅毛雪片在狂风中泼洒,连下三天才停。
  执政官与“殉道者”的和谈地点选在交战线边界的翡翠城,一个灰色产业发达的城市,谢敏很熟。他当天主要的任务是保护邮差顺利与执政官开展和平谈判,除此之外,身为三众臣之一的银还需要在晚上的军火买卖中露面。
  在谢敏看来,今天的和平谈判并不会达成实质性的成果,安斯图尔的军事力量远在封控区之上,虽然这片腐烂的土地滋养了不少肥沃的恶种,但那不足以与执政官抗衡。
  失败是必然,只在于时间长短。
  谢敏私心是希望这条战线拉得长些,游戏总要玩个几周目才有意思。
  嗡——
  通讯器收到一条消息。
  【邮差】:银,你在哪?
  【邮差】:执政官说南桥被雪封死了,要我们的人去接应。
  【邮差】:我怀疑是陷阱。
  穿着厚重的过膝外套的谢敏偏头,看向远处桥梁下的指示牌。
  【前方南桥,全长四百一十三米,注意安全】
  桥下冰层较薄,过膝的白雪将河流填满,连绵至两侧围着护栏的岸堤。路面的雪被扫开,露出结了冰的桥梁路面,路上行人匆匆,呼出的白汽被阳光一照,带着雾蒙蒙的美感。
  谢敏没想好回什么,他下意识觉得执政官不会在这时候耍手段,时机不对,借口粗糙,行动仓促,但他不希望用自己的判断影响邮差,犹豫良久,手指刚准备敲字,突然直觉般地抬了头。
  他望向桥头,灰白死寂的冬雪布景中,那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苍茫尽头。
  风扫过桥面,颗粒状的雪屑被扬起,雪粒扫过谢敏的面颊,微微刺痛惹得他眨了下眼。
  对方走得不算慢,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但那刻,如同电影的慢帧镜头一般,映在谢敏眼中。
  男人的肩背宽阔沉稳,挺括的灰色羊毛军氅加重了他与生俱来的威严与疏离感,抬眸时目光利落直白,不近人情。
  熟悉的眉眼被雪雾模糊,扫过挺拔的鼻梁,掩盖了对方精悍的轮廓。
  南桥对面的斜坡窄口被雪封住了,那地方是个风口,雪总往里面灌,现在时间尚早,城市的扫雪车还没工作。他身后跟着一群人,均徒步走来,看来是不愿意绕远。
  快到跟前时,谢敏眨了下眼,抖掉睫毛上残留的雪粉。
  对方的目光垂下,乌沉沉的,又落了雪,凛冽而专注。
  他的手从衣袋里探出,先是一截骨感分明的手腕,腕骨突出,青色血管鼓胀,没入黑色皮质手套。
  谢敏眨了眨眼,强忍着后退的本能,把自己钉在原地。
  紧接着,对方用自己被手套箍紧的手指,摘走了谢敏发梢上的一片雪花,收回时,手套的边缘不小心蹭过谢敏的耳尖。
  傅闻安垂了手,没再把手缩回衣袋里,他碾着那片雪花,手指动起来,一下一下。
  雪花在他指缝里化成水,滴落在地上。
  谢敏的瞳孔不明显地一缩,他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对方的手指移开,但他克服不了本能,放任自己向前一步。
  他率先突破了彼此之间的安全距离。
  傅闻安的肩背宽阔,加上军氅的遮挡,完美掩住了谢敏的身型。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傅闻安的军服上,金属扣子被灵活的指尖拨弄,发出如弹壳掉落时清脆的声音。指腹在冰冷的衣料表面摩擦,因为行走在低温里,那触感并不好,然而谢敏却觉得自己迷恋上了那种被冻伤的感觉。
  他仰着头,试图在傅闻安垂下的眸子里找到什么。
  手指在对方腹部停了下来。
  那是他曾经用骨钉捅了个对穿的地方。
  张扬而直白的恶念在谢敏眼中划过,他如愿见到傅闻安微妙地眯起了眼睛,里面盛着浓重的不悦。
  他收回手,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谢敏看向傅闻安身后的人,除了黑枭外,均是一脸戒备。
  “跟上。”
  他又看了一眼傅闻安,吩咐完,转身,径直向前走。
  风雪扯断了他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露出其中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和谈的地点在南桥附近的一个无人艺术馆,场地开阔温暖,出口众多,四通八达,契合双方诉求。
  他们并不需要对彼此进行军火管控,因为这场会见与其说是和谈,不如说是对双方态度的试探,也是借此寻求的短暂喘息,为了接下来更激烈的交火做准备。
  也正因如此,子爵未曾前来,他通过监控在暗处操纵进程,将邮差推到明面上做代理人。双方不敢轻举妄动,执政官的私军不好对付,突破银的保护网也不是易事,局面一时间意外得和平。
  谢敏带着执政官一行人来到艺术馆,走入大门,穿过摆满艺术品的会厅,中央区的艺术雕像下,邮差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已久。
  身后人在入口处站定,不愿再靠近,谢敏继续向前走,他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炙热而锐利的视线,钉在他肩胛处,仿佛要穿透他这身孱弱瘦削的躯壳。但等他在邮差身边站定,回头时,那视线又消失不见了。
  真难缠。
  谢敏啧了一声,从兜里摸出糖,剥了糖纸塞进嘴里,补充能量。
  球形糖果在舌尖的搅弄下在口腔里左右乱晃,碰撞齿列,骨传导使声音发闷。谢敏惫懒地倚靠在玻璃展柜上,他抬起眼,发觉傅闻安正在看他。
  邮差在说着什么,谢敏没注意听,傅闻安也没,虽然他的神色如常,但谢敏能分辨其中细微的差别。
  眼珠转动的幅度,眸光扫过的落点,下颌线绷紧的线条变化,这些都能被谢敏一一察觉。
  正如此刻,傅闻安看似思考,实际上又在偷偷打量谢敏。
  谢敏舌尖一推,被含成小球的糖果压着内唇,被牙轻轻叼着,下一秒又被舌尖卷回。他做这些时,傅闻安的眼神徒然变得深邃,里头压着不明显的欲火,还有某些谴责意味。
  谢敏歪过头,露出纯然的不解,把嘴里的糖果咬得粉碎。
  他开始愉悦地用视线凌迟傅闻安,从对方英俊的面容,收束的领口,宽阔的胸腹,紧实的胯部,包裹的大腿,他如检视收藏般认真,脑海里却不只是这些。
  舌面上甜腻的糖精味正在扩散,令他的幻想覆上一层美好的香气。
  他想看傅闻安被反铐手臂,跪在地上的模样。
  弄脏那套禁欲冷淡的军服,撕开对方冰雪铸就的外壳,听他忍耐时粗重的喘息。
  还有……还有……
  谢敏捂住眼睛,他不想被傅闻安察觉他眼底再也盛放不下的欲.望。
  他想咬住什么。
  alpha 的本能蠢蠢欲动,先前被克制的燥热卷土重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闭上眼,那张报告单又开始在他眼前晃动,纸片逐渐有了幻影,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为什么?
  傅闻安到底在想什么?
  是虚情假意的诡计,还是少到可怜的真心?
  他想不通,也分不清。
  缓了一会,谢敏拿下手掌,他垂着眼,慢慢搓揉着虎口。
  傅闻安和邮差仍在一句一句的试探,谢敏没心思听,他重新看向对方那一身冷淡的军装,心中不禁又热了起来。
  烦。
  谢敏压住呼吸,过了几分钟,不耐地走到邮差身边,扯住对方的袖子。
  见银难得有兴致插.入话题,邮差偏过头凑近。
  “赶紧结束,烦。”谢敏压着嗓音道。
  邮差怔愣一瞬,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谢敏所愿,和谈很快结束了。
  邮差的谈判技巧不如傅闻安,没能从对方手中取得实质性成果,但这并不值得苛责。
  傅闻安的谈判态度不明朗,他既没有表示出可以被钻空子的动摇,也没有明显坚决的决心,摇摆不定,暧昧不明,反倒在半小时内,频频向邮差身后的银递去眸光。
  仿佛相比谈判,他更中意这位冷着脸的瘦弱杀手。
  意识到这点的所有“殉道者”成员,内心都升腾出一股不明不白的恐惧与钦佩。
  上一个这么打量银的人,祖坟都被刨了七遍了。
  双方退场,明面时间一过,接下来是肮脏把戏的舞台。不出所料,子爵派出一队人暗中跟踪执政官,估计是想趁机在自己的地盘试探一波,而离开时,谢敏也有被监视的感觉。
  邮差与谢敏一同坐上车,司机是邮差的亲信,甩掉众人,确认安全后,邮差长舒一口气。
  “执政官总是这么难缠吗?跟他说话我简直如履薄冰。”
  “银,我不算搞砸吧?”
  谢敏用安慰的语气道:“没,很少有人能在他手里讨到好处,除我之外。”
  “不加最后四个字我会更开心。”邮差擦掉手中的冷汗,“不过,我觉得执政官其实没有和谈的意思,更像是……”
  “更像是铤而走险主动暴露,把自己摆在明面上当诱饵只等耐不住性子的鱼贸然咬钩,你是这个意思对吧?”谢敏挑眉,一副很懂的样子。
  邮差欲言又止。
  其实他想说,执政官这幅做派更像是奔着你来的。
  “你上次让我查的药剂我查到了,是对症alpha腺体损伤的一种修复剂。”邮差转移话题。
  谢敏点了点头,没说别的。
  他当初带了两份试剂,让邮差和地下黑医分别去查,因为他信不过其中任何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