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相?当难看?,下次不许戴了。”
  林知雀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睁大杏眸,荒谬地凑上去看?他,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瞎了。
  就?算他不喜欢这种样式,那也不至于说难看?吧?
  还生怕她?不知道有多难看?,特意?补了一刀,简直欺人太甚!
  退一万步说,哪怕不堪入目,她?费心装扮这么久,就?不能说一句善意?的谎言吗?
  明明上次挺会?哄人的,怎么这回变了个人似的,竟全忘了。
  她?无语凝噎地舒出?一口气,懒得理会?性子不定的家伙,只想快些偷师学艺,尽早回倚月阁歇息。
  “难看?也不是给你看?,二公子快些考吧。”
  林知雀环着双臂,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轻声嘟哝道。
  但是,回应她?的,是裴言渊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阳光从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她?整个人沐浴在?春光下,而他伫立在?阴翳遮蔽的侧面。
  他深沉目光凝滞在?她?身上,似是筹谋着什么,蓦然迈开步子,一步步朝她?逼近。
  林知雀心口一紧,手足无措地后退,下意?识想逃跑。
  可她?还未转身,裴言渊先一步伸出?修长手臂,围栏般将她?圈在?窗前?,另一只手堵死她?的退路。
  “你......你想考什么?”
  林知雀屏息凝神,琉璃般的眼珠微张,掌心渗出?冷汗,声音微微发颤。
  电光火石间,她?隐约记起,裴言渊教导的是——
  想要接近心上人,就?不能拒绝他的接近。
  所以......他已经开始考了吗?
  林知雀慌张地躲闪,身形向后仰,面容逃避地转向一边,极力避开他突如其来的靠近。
  谁知,裴言渊笑意?更甚,却不达眼底,坚硬身躯紧紧抵住她?的柔软,毫不留情地冲破底线。
  她?呼吸错乱灼热,眼睁睁看?着他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近的不能再近,挺俏鼻尖相?抵,温热气息喷洒在?彼此面容,惹得双颊酥痒,绯红迅速上涌。
  清甜花香与幽淡竹香弥散,藤蔓般彼此纠缠,刹那间摩擦融合,终究融为一体,笼罩在?鼻翼间跳跃挑逗。
  林知雀脑海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裴言渊压迫逼近的俊容,几乎溺毙在?他熟悉却满是侵略的气息中。
  她?用仅剩的思绪调动双手,挣扎着想将他推开,发烫的掌心紧贴他轻微起伏的胸膛,手腕却使不上劲。
  倏忽间,裴言渊攥住她?的手,轻而易举扣在?掌心,黑沉眼底带着压抑许久的气性。
  另一只手缓缓抬起,双指攥住她?白腻下颌,掐出?红痕,勾起唇角。
  他微微侧首,鼻翼相?互错开,双唇却愈发靠近。
  温热春光下,他薄唇的纹路清晰可见。
  第33章 33 、心软
  林知雀长睫发颤, 气息随着他的靠近而凝滞,脊梁抵在?粗糙的窗台上,背对着耀眼夺目的春光。
  光线透过柔软耳廓, 丝丝缕缕映照在他们身上,耳根晒得发烫, 绯色悄无声息地?蔓延。
  她紧抿樱唇,杏眸水光潋滟,焦急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打转,一下都?不能动弹,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裴言渊靠得太近太近,迎着阳光, 连脸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鸦羽般的睫毛根根分明,在?眼下投射一小片阴翳,衬得他目光愈发深不可测。
  他侧过头, 鼻尖从她脸颊擦过, 鼻翼似有似无相贴, 薄唇仅仅相距一寸。
  只要挪动一下,无论她朝哪个方?向, 是无意还是存心,都?会自然而然地?贴上去。
  他纤长眼睫从她脸颊上扫过, 酥痒顺着肌肤传到心底,林知雀浑身一哆嗦,紧张地?蹙着眉心,喉间?不禁滚动一下, 僵化的思绪尽力转动。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方?才?还好好地?, 他冷漠地?寒暄,还问起颈间?玉坠的来历, 并未有什?么?异样。
  她不过是照常回答,催他快些考,以免耽误后面的教导。
  怎么?他似是受了刺激,倏忽间?变了个人一般,一切都?带着不对劲的意味。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林知雀无意间?极轻地?闷哼一声,想要挣开他的力道,忽而想起他们尚在?考验之中。
  上回裴言渊一片苦心地?教导她“想要接近心上人,就不能拒绝他的靠近”,重点是后半句话,不能对他人的接近有所反抗。
  这大抵是那次“惩罚”的用心之处,只有不能反抗,才?能渐渐学会不去反抗。
  结合之前?的考验,她现在?若是挣脱,便是学得不好,他定要好好惩罚。
  可是......他从未说过,会靠得这么?近,考得这么?真。
  林知雀良久不敢呼吸,垂眸凝视他浅绯的唇,指尖不住地?打颤。
  为?何?他还在?靠近?
  一点点,一寸寸,不经意......
  他该不会,真的要吻她吧?
  思及此,林知雀心底骤然一空,仿佛有什?么?未曾触碰的地?方?被揭开,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咚咚咚”撞击心房。
  她像是初生的稚儿,懵懂茫然地?打量从未见过的世?界,慌乱无措中,似乎掺杂着难以言语的情绪。
  似是期待,却?并非期待。
  气血上涌之时,本能地?感?到激动与刺激,不自觉地?朝着新奇的事物?倾斜,却?在?最后一刻被理智拉住。
  如同雨季漫山遍野的洪水,与高高的堤坝生死决斗。
  每次即将冲破的时候,总会退却?几步,只有细微的水流从缝隙划过。
  林知雀有片刻失神,摸不清这种奇妙的感?觉从何?而来,内心立刻教训自己一通,顺道嘲讽了好几句。
  真是昏了头,她被这家?伙攥在?掌心,怎么?可能期待呢?
  她在?期待什?么??有什?么?可期待的?
  遇上这种事儿,应该大喊救命,拼命逃跑才?对!
  仔细想来,她与裴言渊关系特殊,有些事情一言难尽,但最初并非如此。
  那时她挎着食盒走进竹风院,他连扶她一把都?不愿意,她也?谨记男女大防,不敢逾矩半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似乎都?变了,直到如今的关系?
  应该是她求他教导,而他借此名义,总是占她便宜。
  为?了安抚她,还打着严师的旗号,送她东西,哄她开心。
  欺负她懵懂无知,记性也?差,一次又?一次故技重施,步步为?营。
  现在?装不下去,原形毕露,把羔羊养肥了,就想一口吞了!
  林知雀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哀戚地?红了眼眶,唇瓣打了个寒战。
  亏她还把这家?伙当个好人,简直是猪油蒙心,瞎了眼睛。
  这么?看来,他不比侯爷好到哪里去。
  她不过是从豺狼手上,转移到恶犬口中。
  可怜她二八之年,未婚未嫁,大好年华,就要被这家?伙糟蹋。
  林知雀不甘心地?攥紧拳头,想用尽力气与他拼了,但终究势单力薄,连他的掌心都?不能挣脱。
  甚至,他感?受到她的挣扎,阴沉眸光幽若深潭,警告地?抬眸。
  她鼻尖一酸,默默在?心底抹泪,唯一的理智让她泄了气。
  哪怕她再努力,也?不可能逃离他的掌控。
  况且,教导到了这一步,撕破脸就会前?功尽弃。
  她不仅会得罪二公子,还不能继续讨教,连侯爷也?抓不住。
  最终会两手空空,一无所获,是否会被赶出侯府也?未可知。
  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林知雀咬紧牙根,僵硬地?伫立原地?,大义凛然地?闭上眼睛。
  罢了罢了,谁让她这么?倒霉,遇上的这对兄弟,不是狼就是狗呢?
  既然走投无路,她只能与命运和解,总不能抹脖子吊死吧?
  她就当是走在?路上,被不懂事的小狗咬了一口,还恰好咬在?嘴巴上。
  难不成人被狗咬了,还要咬回去吗?
  很显然不是。
  反正侯爷不知道,眼下裴言渊不明她的身份,只要不得罪他,暂且安然无恙。
  至于以后.......她眼下清白不保,哪还能想得到以后!
  林知雀内心长叹一声,就当是个木头人,看不见也?听不到。
  心中不断默念方?才?那些话,努力欺骗自己,净化心灵。
  裴言渊颇有兴致地?凝视着她,如同碰上美味佳肴,不舍得一口囫囵吞下去。
  他脑袋又?侧了几分,挺立鼻尖抵住她柔软脸颊,唇瓣找到最贴合的位置。
  春光明媚,他颀长身姿闲散立着,轻而易举将她包裹其中。
  他修长手指握住她的手腕,仅需一只手就让她难以逃脱,分明的指骨与她粉嫩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远远看起,一道身影俊逸深沉,一道乖软娇小。
  两道身影藤蔓般缠绵环绕,紧紧相贴,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