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行了,作精,适可而止吧,真把自己当绿江女主了?还是接着酒劲儿撒泼呢?老娘可没男主的耐心!
  沈念星越看周凡渡越来气,最终,忍无可忍地伸出了手,用力地掐住了他的脸颊:“以后要是再喝酒,我就打死你!”
  周凡渡醉是醉了,但痛觉没有被酒精麻痹,想躲避,却又动弹不得,只得求饶:“小多,疼……”
  沈念星一下子就心软了,立即松了手,嘴里却依旧不饶人:“你是傻子么?他让你喝你就喝?贺予城那老头儿坏着呢,蔫坏蔫坏,他就是等着看你闹笑话呢!”
  周凡渡勉励竖起了一根手指头:“他、他他说他单位的、和我一样大的小伙子,一口气能吹半瓶白的,我要是不、不证明一下自己,他瞧不起我怎么办?把你介绍给他单位的小伙子怎么办?”
  “……”
  你就算是证明了自己,他照样瞧不起你,更何况你还失败了。
  沈念星又气又笑,没好气反问:“你觉得你自己今天的自我证明成功了么?”
  周凡渡想了想,特自信地回答:“还行,反正我没喝醉。”
  沈念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都不省人事了,还没喝醉呢?”
  周凡渡摇头,语气坚决地回答:“我绝对没有醉。我就是看起来醉了,但我的脑子特别清醒,你问我什么事我都能想起来,不信你试试。”
  真的什么都能记得起来?
  沈念星咬住了下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问:“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怎么喜欢上我的?”
  周凡渡微微蹙眉:“这个事儿也太久了,我真想不起来了,你换个问题吧。”
  “……”
  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在装醉耍我玩呢?
  沈念星的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行,你必须说!”
  周凡渡一脸为难:“我真是想不起来了,我就记得你初三上学期来例假了,染了一裤子的血。你一直哭,我送你去医务室。”
  沈念星的脸颊瞬间就红了:“臭流氓,这事儿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周凡渡醉意喃喃地说:“因为我心疼呀,心疼到今天都记得。”
  沈念星:“不就是来个例假么?你心疼什么呀?”
  周凡渡:“因为你哭了。我把你送到医务室之后,校医问你,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生理期么?就算没听别的女同学说过,你妈没告诉过你么?你跟她说你没妈。后来校医就不说话了,让你去床上躺着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就走了。课间操结束后我又去了一趟医务室,本来想去问问校医你怎么样了,结果校医不在,我就直接去找你了。刚刚走到休息室门口,我就听到你在哭。你还怕被别人看到,躲到了被子里哭。我一直没有进去,一直站在门外,你哭了多久我就站了多久。我知道你是想你妈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帮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取代你妈,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门口陪着你。就是那天我才明白,其实心疼的本质是无能为力。我要是有那个本事让你妈活过来就好了,我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沈念星的眼眶酸热,阵阵发胀,眼泪止不住地流。
  感动,又觉得心酸,同时又有些欣慰:这个世界上确实没有人能取代妈妈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但是,还是会有人真心实意地心疼着她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喜欢她了……
  沈念星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看着周凡渡,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呢?”
  早点说的话,她也不至于跟他赌气赌那么多年。
  周凡渡却理直气壮:“你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不要面子么?”
  沈念星的眼里本来还含着眼泪呢,但是听完他的这句话后,一下子就被气笑了:“你就这么有骨气,非要等着我去喜欢你?你就不能主动追追我么?”
  周凡渡:“我不!谁让你给谢斯言买绿豆沙却不给我买?我就不追你!”
  怎么又绕到绿豆沙了?而且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个时间段吧?
  沈念星又气又无奈:“你怎么就忘不了绿豆沙了?我不是说过了,我补偿你二十杯!比谢斯言多了十九杯呢,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周凡渡却越发哀怨了:“你看,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委屈。”
  “……”
  喝醉酒喝醉吧,怎么还矫情起来了?
  沈念星没好气地回了句:“那就请您把话说开,说透,你到底在委屈什么?”
  周凡渡盯着她,一字一顿地回答:“本质不是绿豆沙,是你给了谢斯言但是没给我,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偏心!”
  沈念星:“……”
  行,行,行,那你就继续委屈着吧,我一杯都不会给你买!
  沈念星哼了一声,起身从床上站了起来,去了卫生间。她本打算着用湿毛巾给周凡渡擦擦脸,但是从洗脸架上面取毛巾的时候,她才想起来了周凡渡的毛巾今天早上进过马桶。她还答应了给他买新的,但是却忘了……那就直接用旧的吧,反正他现在也是一身酒臭味,就算用进过马桶的毛巾擦擦脸也不亏。
  沈念星果断把周凡渡的灰色毛巾从架子上抽了下来,打开水龙,浸湿之后摆了摆,拧干水后,却没忍住把毛巾举到了鼻尖,用力地嗅了嗅——还行,没臭味,还香香的。紧接着,又想:这么香的毛巾跟了周凡渡都亏了。
  然而她还没来及的把毛巾放下呢,就听到了卧室里传来了剧烈呕吐的声音……大事不好!
  沈念星惊慌失措地跑了回去,一冲进卧室里面就看到周凡渡正趴在床边吐,吐了一地,臭气熏天。
  沈念星简直要崩溃。
  更崩溃的还在后面——
  周凡渡吐完就睡了,睡得不省人事,朝脸上扇巴掌都扇不醒。沈念星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恶心收拾一地残局,边收拾边在心里骂骂咧咧:王八蛋,你以后要是再敢喝酒,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还有,贺予城也是个王八蛋!老奸巨猾的老王八蛋!
  清理完地面后,沈念星又把家里面的窗户和排气扇开到了最大,散酒臭味。
  是真的臭,酸臭酸臭,臭到她直干呕,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冲了个澡之后直接上床睡觉了。
  夜里十一点半左右,周凡渡终于醒了,被尿憋醒的——下午的时候喝了那么多酒,肯定是要新陈代谢的。
  从床上坐起来的那一刻,他的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宿醉未醒,头晕目眩,但意识已经清醒了,所以,去厕所的时候,他压根没敢开灯,怕惊醒沈念星。
  上完卫生间后,他摸黑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凉意刺激着面部皮肤,他的头脑越来越清醒,然而却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过去几个小时里面发生的事儿了,最后一桩记忆停留在中午的饭桌上,贺予城不断地给他灌酒,喝着喝着他就喝断片了……
  他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沈小多知不知道自己喝醉了的事,更不知道自己在喝醉后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过这么不该做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他还今天没有去医院打针。
  周凡渡长叹一口气,满心都是忐忑和惊慌,生怕沈念星会跟她秋后算账。
  现在的他满嘴还是酒气,臭的要命,于是周凡渡又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牙杯和牙刷,接连刷了三遍牙,确认自己嘴里已经没有酒臭味了,他才敢离开卫生间。但是走进厨房后,他又有点儿饿了。
  中午压根没吃什么东西,光顾着喝了。
  也不知道冰箱里有没有剩菜剩饭。
  周凡渡依旧不敢开灯,偷偷摸摸地走到了冰箱前,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地上,将冷藏室的大门打开了一道小缝,借着内部光源,他看到了一荤一素两道菜,荤的好像是爆炒肥肠,素的是蒜香西兰花。
  就这么一个瞬间,他更饿了,于是就把冰箱门开大了一些面,但却又不敢开太大,生怕冰箱内部的光源会惊醒沈念星。然而,就在他将手伸进冰箱里,把爆炒肥肠端出来的那一刻,“吧嗒”一声,厨房的灯亮了。
  沈念星身穿睡裙,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口,目不转睛地死盯着蹲在地上“偷菜”的周凡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然的杀气。
  周凡渡慌张得很,头皮都麻了,还无助,特别无助,从小到大没有这么无助过,却还在强作镇定,神色轻松地关上了冰箱门,端着盘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同时朝着沈念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你炒的菜?看起来还不错。”
  沈念星:“不是我炒的,是你亲爱的贺叔炒的。”
  周凡渡:“……”
  沈念星:“你还知道饿呢?我还以为你不用吃饭呢,光喝酒就喝饱了。”
  周凡渡:“……”
  沈念星淡淡地、狠狠地开口:“滚吧,房租退给你,我不和酒鬼合租。”
  周凡渡知道她正在气头上,立即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以后肯定再也不喝了!我发誓,我发毒誓!再喝多就让我终身不育!”
  沈念星:“……”是挺毒的誓。
  但她还是不解气:“你光喝酒么?你还抽烟呢!我真是没看出来呀,周大少爷很社会呀?”
  老刑警怎么还把他给卖了?周凡渡更慌张了:“我、我我也不是特别会抽,我只会抽一点儿。”
  沈念星没好气:“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哪有会一点儿的道理?”
  周凡渡极力解释:“我只是会抽,但我不经常抽,现在已经戒了!”
  沈念星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学抽烟呢?”
  因为心里难受。
  那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他发现她是为了和谢斯言在一起才报考了科技大,心里就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后来某天晚上,吕胖儿趴在阳台的窗边吸烟,他进阳台收衣服,吕胖儿突然给他递了一根,算是交个朋友。
  他明明不会吸,却鬼使神差地接过了这根烟。吕胖儿还以为他会吸,主动拿起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才吸了一口气,他就咳成了狗,吕胖儿还笑话他不会瞎逞能。但即便如此,他也没停,边咳边吸,因为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好歹能让他心里轻松一点。
  就是这天晚上,他趴在寝室的阳台窗户边上,一根接一根的抽,从边吸边咳的新手变成了一杆娴熟的老烟枪,一晚上抽完了吕胖儿一包烟。
  但是,周凡渡并没有跟沈念星说那么多,说了怪矫情的,只言简意赅地回了句:“跟室友学的。”
  沈念星:“你怎么就不学好呢?”
  周凡渡眉梢一挑:“哥已经是全寝的标杆了,还能跟谁学?”
  沈念星:“……”
  确实是酒醒了,又开始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说:
  醉酒状态的周卧龙:我委屈,我委屈的要死,沈念星你就是个负心女!
  清醒之后的周卧龙:哥坚强得很,哥绝对不会矫情,哥就是这么爷们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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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沈念星冷笑一声:“行, 那你就你继续抽,继续喝,等你下次再喝到不省人事, 我就把你拉到黑市去,直接把你卖了!”
  周凡渡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他紧张地舔了舔唇, 又赧然地挠了挠头发,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我刚才有没有、有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止是有, 可太多了。
  但是,沈念星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因为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喜欢她, 但他却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所以, 她现在是位于大气层的, 高他一等,可以为所欲为, 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如此大好的拿捏他的机会。
  而且吧,周凡渡的骨头还不是一般的硬, 即便是喝醉了还要跟她赌气呢,死不服输。那她也不说,她就是要等着他先服软。
  不过还是要教训他一下,看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再喝酒。
  “说了呀。”沈念星抱着胳膊说,“说了好多好多呢,我都震惊死了,啧啧啧,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周凡渡越发慌张了起来:“我、我我都说什么了?”
  沈念星不置可否,继续说:“我还录了视频呢, 随时可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