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好烫!”“好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张只觉得手臂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好像这截胳膊被放到了滚烫的油锅里,锅下大火熊熊燃烧,将锅里的温度蒸得越发滚烫。
  它捂住胳膊,在地上打滚,试图靠地面给滚烫的身体降低一点温度。
  “怎么会这样?”小张伸手,手从老张魂魄中穿过,他语气急得不行,“刚才好好好的,这里也没见什么能烫伤魂魄的东西,好端端的,我爸的手臂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烫伤。”
  短短几秒钟时间,老张胳膊已经不能算是烫伤了。
  “这……”袁老板盯着老张胳膊,惊呼,“这不是简单的烫伤,好像是生肉被煮熟的样子!”
  “可是这里没锅,也没看到我有什么东西在煮我爸,等等,不对,我想起来了,在我做的梦里,我爸煮着煮着东西,胳膊掉进锅里,就是这只胳膊!”小张扒了扒头发,脑子乱做一团,“可那不是梦吗?”
  谢钦辞半蹲下来,身上覆上老张冒着热气的半熟胳膊,柔和白光从他手心溢出,将老张整只胳膊包裹。
  老张的痛呼声越来越小,脸上的扭曲表情慢慢恢复,他整个人萎靡成一团,缩在谢钦辞脚边,大口喘气。
  “谢哥,你还会给鬼治伤啊?”时阳荣惊讶。
  “刚学会的。”谢钦辞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旁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谢钦辞以前是没这个能力的,他的力量以破坏为主,这点治疗之力压根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上次使用力量过度,和傅明霁待在一处得了许多紫气,没用完的紫气积蓄在体内,只要谢钦辞想,就能调用。
  半分钟后,老张的胳膊恢复如初。
  小张松了口气,或许一开始,他对谢钦辞的话将信将疑,这很正常,一个在科学世界观下活了二十几年的人,骤然被人告知这个世界不科学的一面,是个人都会怀疑人生。
  但现在,他对谢钦辞心服口服。
  无论是亲眼看到他爸的魂魄,和他爸对话,还是眼下治好他爸的胳膊谢钦辞展现出的力量,足以让他信服。
  “大师,我之前梦到我爸煮东西的时候,胳膊掉进锅里,现在我爸胳膊出现被煮的症状,和我做的梦有关吗?”小张问出心中疑惑。
  谢钦辞:“有关,某种程度上来说,你不仅仅是在做梦,你和你爸关系很好吧?”
  小张点头。
  谢钦辞:“那就是了,你们血脉相连,许是你爸在受苦的时候,下意识想向你求助,于是将你拉入梦中,你梦到的,是你爸正在经历的事。”
  “原来是这样,都怪我,没意识到这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怪梦,从没想过,是我爸无意中在向我求助。”小张眼眶微红。
  “我这个儿子太不称职了。”
  “这不能怪你,儿子,”老张重重喘了口气,“我自己都没意识,也没开口向你求助,你如何能想到?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轻易被人拿捏,还差点伤了你。”
  小张红着眼摇头。
  袁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怪也该怪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不要自责,等把背后的人抓出来,让他给老张赔罪,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程云庭始终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正好能观察谢钦辞,又不至于太突兀,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老张吸引的时候,他对谢钦辞的打量放肆了许多。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谢钦辞抬头。
  程云庭不避不闪冲他笑了笑:“谢大师,好厉害。”
  他脸上的笑容很真挚,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没什么心计的大男孩,看谢钦辞的目光充满崇拜,仿佛看到了自家墙头的粉丝,只有被男神注意到的喜悦,半点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谢大师,我爸的伤之后还会复发吗?”这是小张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白光淡去,谢钦辞收回手:“暂时不会,但不解决背后那人,我不保证以后。”
  谢钦辞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无间歇看着老张,背后之人只要找准时间,就能再次控制老张。
  “你父亲身上目前还没染上人命,如果它在受人控制的时候,伤了人,背上了人命,到了地府,他是需要受惩罚的。”谢钦辞站起来,道。
  小张:“我明白了,谢大师,我一定早给你们答复,不如你们先到我家坐一坐,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说?”
  谢钦辞:“不用这么急,我算了日子,三天后时间最佳。”
  小张:“三天,我爸会不会又不受控制?”
  谢钦辞:“我可以封闭它的五感,将它封在牌位里,这三天,别让任何人靠近牌位就行。”
  小张:“我知道了,有劳谢大师。”
  一行人到了小张的家。
  “家里没什么人,大家平时都住在城里,这里是我爸建了打算养老的……”小张从屋里端了茶杯出来,淡淡的茶香充盈客厅。
  谢钦辞端起茶杯,小饮一口。
  “这茶是我爸生前自己炒的,希望诸位不要嫌弃。”
  “放平时难得喝上一口你爸自己炒的茶,哪会嫌弃?”袁老板陶醉眯了眯眼。
  休息了一会儿,小张带着他们往里走:“我爸的牌位放在这里,除了我爸的牌位,里面还放了我爷爷的、我太爷爷、我太奶奶的牌位。”
  进去的只有谢钦辞和小张两人,没多久,两人出来了,小张脸上明显放松了许多。
  “谢大师,好了吗?”袁老板对自家老员工还是很关心的。
  谢钦辞点头。
  回去后,袁老板付的酬金到账了,比原来的多了两倍,附带一条留言:
  本来是请谢钦辞帮忙解决餐厅的问题,现在还要麻烦谢大师处理老张的事,多出来的钱是代老张付的。
  袁老板知道,像谢钦辞这样的大师,单纯找他迁坟算日子,估计价格也不便宜,如今谢钦辞全包了,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按原先的价格给,肯定不够。
  接下来的三天,谢钦辞都在剧组拍戏。
  拍完和周华旭的对手戏,他的戏份差不多就杀青了。
  傅明霁提前一天结束出差,回来后,先到公司处理堆积的事,忙完后,回了一趟老宅。
  闻到傅明霁的味道,威森尔跑出来迎接。
  傅明霁摸了摸它的头,放出黑坨坨:“去玩吧。”
  傅老爷子在书房研究自己新得的藏品。
  是一尊青铜小马,莫约二十厘米高,傅老爷子从一个私人藏家手里买的。
  “爷爷。”
  “哟,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有个爷爷了。”傅老爷子摘下老花镜,调侃。
  “我一忙完就来看爷爷了,怎么会想不起爷爷?这是您的新宠?”傅明霁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小马。
  “前两天刚得的,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不说它,我听席小子说,你谈恋爱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傅明霁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倒是和谁都说。”
  “哪像你,连亲爷爷都不告诉,”傅老爷子虎着脸,“明老头知道了吗?”
  “我没和那边说,刚确定关系不久。”
  “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真谈恋爱了?”傅老爷子惊讶站起来,声音里透着浓浓不可置信,“我一直以为,你这辈子打算孤独终老了。”
  从席元白那听到消息的时候,傅老爷子第一反应是:假的。
  后来他陆陆续续听到一些消息,说傅明霁最近和一个小明星走得近,显然是春心萌动了。
  傅老爷子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孙子的花边新闻。
  他对自己孙子还不了解?青春期躁动的时候,别人都开始谈小女朋友小男朋友了,他孙子清心寡欲,一心只爱学习,对往他身边凑的男男女女只感到心烦。
  当时傅老爷子还觉得省心,专注学习好啊,不惹祸,不叛逆,从来都是其他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出去听到的都是夸赞和羡慕,多有面子。
  可当傅明霁一点点长大,从学校步入社会,从一心扑在学习上变成一心扑在工作上,完全没有找个知心人的打算的时候,傅老爷子开始愁了。
  他年纪大了,注定陪不了孙子多久,若他走了,留傅明霁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他如何能放心?
  第一次和傅明霁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傅明霁二十五岁,傅明霁回绝了傅老爷子试图给他相看的企图,说工作太忙,暂时不考虑私事。
  傅明霁二十七岁的时候,傅氏已经在他的带领下步入新阶段,他单身、自律、身边没有莺莺燕燕,也从不和人传绯闻,尤其是,身家无数,谁不想有这么个女婿?
  傅老爷子也觉得时机不错,透露出给儿子找个对象的意思,一时间,燕京上层圈子闻风而动,可惜傅明霁不为所动,傅老爷子组了局,他从头到尾都没露面。
  傅老爷子生了好大一场气,倒不是因为被傅明霁忤逆,觉得丢了面子,而是随着年龄增加,那道“活不过三十”的箴言如毒蛇一般盘踞在心底,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也不想相信这道箴言,可万一是真的呢?
  难道他要在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自己的儿子儿媳后,再次送走自己的孙子吗?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陌生人侵入你的领域,但你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傅老爷子压着怒气,苦口婆心地劝。
  “爷爷,我真的没兴趣,更何况,若那道箴言是真的,我这么结婚,岂不是一种极不负责的行为?”
  “总会有人愿意的。”
  “但我不愿意,爷爷,您以后也别再组这种局了,我不会来的。”
  傅明霁态度明确,做了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傅老爷子只得歇了心思。
  “罢了,我懒得管,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和人下盘棋。”
  傅老爷子说不管,当真不再过问这件事,后来有人试图从他这找关系,暗示家里的女孩可以不要名分,他理都没理。
  一晃两年多过去,傅明霁还单着,破除傅明霁三十必死命格的办法也没找到,傅老爷子愁得不行。
  傍晚在外面遛弯的时候,一个关系不远不近的老头主动找他唠嗑。
  话题兜兜转转谈到傅明霁身上。
  “老爷子,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但那是你唯一的孙子,总要找个好女孩儿结婚,生子,跟一个小明星,玩玩就算了,哪能认真?”
  “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傅老爷子不动声色地问。
  “这,也不是我们故意要窥探傅总的隐私,”老头小心翼翼观察傅老爷子的脸色,“而是傅总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他将那个小明星养在林景湾,同进同出,为了那个小明星,去公司的时间都减少了。”
  “哦?是吗?是哪个小明星?”
  “这,这我不清楚。”
  傅明霁确实没有遮掩和谢钦辞在一起这件事的意思,但他将人保护的很好,真正知道谢钦辞身份的,除了谢钦辞认识的那些人,基本没有。
  谢钦辞认识的,差不多都受过他恩情,见识过他的能力,根本不会将人当个普通小明星看,更不会到处乱说了。
  以至现在,圈子里传的都是,傅明霁铁树开花、金屋藏娇,至于开花对象、藏娇对象是谁,完全不知。
  那天之后,傅老爷子见到席元白,问起这件事。
  席元白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