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不至于,但是眼泪控制不住。
  可能是这几天天气太差了,她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
  “既然走了就别想了,他要是真喜欢你也不会走。”
  临春盯着梁阙,只想把他的嘴给堵上。
  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在这里落井下石。
  可梁阙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我说的不对吗?”
  临春握着豆浆起身离开。
  梁阙怕临春又会晕倒,便拎着两根油条不耐烦地?跟过?去。
  六点刚过?,菜市刚才开张。
  临春绕过?板车人群,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往里走去。
  她的步子快了很多,或许当事人还?没?有察觉。
  梁阙跟在临春身后,甚至有一种快要追不上她的错觉。
  “你怎么有书店钥匙?”梁阙许久没?来,看哪都奇怪,“那两只狗呢?”
  临春转头看他的嘴巴,梁阙皱着眉:“你来这干什?么?”
  两人一起进了店里,临春把灯打开,去柜台后取下装有万花筒的礼盒。
  梁阙手臂搭在柜台上,半倚着身子看过?去。临春把机票折好,和?说明书放在一起。
  托梁阙的福,她的动作很快,并不能停在这里睹物思人。
  “那是什?么?”梁阙问。
  临春不回答,把礼盒装好重新放回原位。
  梁阙也不恼,手指勾着油条,递到临春面前:“吃了。”
  临春比了“谢谢”,接过?来剥开塑料袋咬了一口。
  她接下来还?要浇花、锄地?、打扫卫生。
  要是再晕的话那可太丢人了。
  临春拿了小桶,去后院接了点水。抹布晒了几天,挂在晾绳上像风干了的咸鱼,临春摘果子似的把它?们扔进桶里,只是还?没?来得?及湿好水拿出来,就看见梁阙站在窗边,指间还?夹着她刚安顿好的机票。
  “为什?么不去?”隔着一张窗户,梁阙问道,“他给你买的吧?”
  “啊!”临春气到乱叫,{你怎么可以动我的东西?}
  “看不懂,”梁阙拍开她乱扑腾的小手,“现?在去市里还?能来得?及。”
  临春动作一顿,突然就安静下来。
  她红着眼睛,死死瞪着梁阙。这种自以为是的男生,果然一点都不招人喜欢。
  “瞪什?么?”梁阙眉头一拧,没?好气道,“我是为了你着想。”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起蒋以声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喜欢的前提是尊重,自己也应该不介意别人喜欢她。
  “想去就去,别留遗憾。”
  临春眨了下眼,眸中?涨潮似的蓄上水汽。可她偏偏有股子拧不弯的脾气,抬手狠狠擦一下眼睛,用?力的比划:{不想。}
  “你不是喜欢他?”
  临春狠狠咬一口唇瓣,不明白梁阙干嘛要这样咄咄逼人。
  梁阙大概也知道自己僭越,转身进屋,把那张机票归还?原位。
  只是这一次他看到那个万花筒,手指擦过?表面,是厚重的金属质感?。
  他猜测是蒋以声的东西。
  梁阙其实?也不知道临春在别扭什?么。虽然出于私心,他甚至期望蒋以声一去不回。可当临春掉眼泪的时候,他又觉得?心里发堵。
  烦躁间,他把合上万花筒的礼盒,把它?重新放回柜台后的书架上。
  那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纷繁杂乱,什?么都有。梁阙随便瞥了一眼,却意外发现?了一抹熟悉的绿色。
  他皱着眉,弯腰将那一小片东西捡起,很意外,是临夏奶茶店的兑换券。
  -
  六点半刚过?,临春把地?拖完,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梁阙端了两个小凳出来,坐在书店的后门门边,冲她招了招手。
  临春晾好拖把,走了过?去。
  “聊聊。”梁阙拍拍凳子。
  临春狐疑地?坐下:{聊什?么?}
  梁阙:“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临春站起来就要走。
  梁阙抓着她的手臂重新把人给拽了回来。
  “觉得?他不喜欢你?”
  临春低着头抠手指,说实?话,和?一个男生聊这种话题还?是挺难以开口的。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打字。好歹对方还?给她买了油条豆浆,就当是还?早上那个人情。
  【他不适合我。】
  梁阙身体微微倾斜,看皱了眉。
  【而且大姐不让我高考前谈恋爱。】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不能和?蒋以声在一起的一千个理由,可最直接也最关键的,还?是家庭上的天差地?别。
  小地?方的姑娘头脑简单,谈恋爱差不多就奔着结婚。
  梁峻那么喜欢临夏,但牵扯到家人依旧护不周全。
  两个人在一起,也是两个家庭的事,临春没?有信心能让蒋以声的父母满意,她也不想去尝试,增加自己家庭的负担。
  【他可能也没?那么喜欢我,认识没?到一年,很快就忘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总有蒋以声没?见过?的更好的风景。
  他们这个年纪,别说是五年,五个月不见都难以维持双方关系。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能让人念念不忘。
  【我不想做他的负担。】
  风就该自由自在,一往无前。
  不需要归宿,也不用?回头。
  他吹过?桐绍就好,知道那里有一朵小花,正迎着他盛开。
  “可我觉得?他挺喜欢你。”
  梁阙面无表情地?打断临春。
  话音刚落,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摞崭新的奶茶店兑换券。
  临春瞬间睁大了眼睛,把东西接过?来:{你怎么有?}
  不仅有,还?这么多。
  按道理来说兑换券都过?去小半年了,不应该这么新。
  “柜台下面有一堆。”梁阙说。
  临春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起来,小跑着进了店里。
  她想起以前统计兑换券时大姐总是紧拧着眉。
  发出去的多收回来的少,准备了很多的原料压根换不出去,她们还?以为是桐绍这边的人不爱喝奶茶。
  这样只赚不赔的生意着实?蹊跷,临夏只合作了两次就没?再继续。
  原来那些发出去的兑换券都在这里。
  “唔伯…”临春下意识地?说。
  但中?途她又停住了,不可能是顾伯。
  “羊…”
  她的发音还?不标准,蒋这个姓太难读了。
  “还?有你的耳蜗,”梁阙把一份文件袋递给临春,“在最里面。”
  那是一份医院的资料,里面不仅有她做过?的全部检查结果,还?有她所佩戴的耳蜗的厂家、型号、保修时限,零零碎碎的发/票夹在纸张里。临春一时懵了,掉了一地?。
  梁阙蹲身捡起地?上的资料:“他给你配的耳蜗?”
  不是!是医院正好有实?验名额,是临夏让梁峻拿的钱!
  温热的泪划过?脸颊,她却连说服自己都无能为力。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去吧,或者给他打个电话。”梁阙垂下眸,“别让我再劝了。”
  临春吸了吸鼻子,把那些资料全部收起来。
  她把书店的钥匙留给梁阙,自己飞奔跑回家里,临夏刚要去奶茶店。
  “姐!”她把那包资料一股脑塞进临夏怀里,取下耳后的耳蜗,焦急地?指了指,{是蒋以声吗?}
  她把手语最简化,问得?驴头不对马嘴。
  可临夏偏偏懂了意思。她甚至都没?打开文件袋,单是看见耳蜗,整个人就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间,一切都明了起来。
  眼泪汹涌而下,临春喉咙里发出阵阵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