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休息室的大门被打开,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身影,齐慕顿了一下,随即飞奔着扑进了柴思元的怀里。
  柴思元有些意外齐慕情绪会这么激昂,身体却出自本能地弯腰回抱回去,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你怎么不好好坐着等我?”
  齐慕亲了亲柴思元的头发,笑道:“我想让你一推门就看见我。”
  柴思元刚才的成绩不错,现在又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低头去亲齐慕的额头。
  “咳。”
  身后传来江思辰咳嗽的声音,其他还在休息室里的队员早就已经‘若无其事’地干别的事去了。
  江思辰无意打扰他们的亲密,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说几句恭喜话也挺没礼貌的,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尴尬,他笑着跟柴思元道喜:“第一场就拿了这么高的分数,看来这场比赛的冠军又是你的了。”
  “这还用说。”柴思元丝毫没有自谦,他牵着齐慕的手,这两个人都不矮,长得还好看,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风景线。
  秉承着多年来积攒的赛道经验,柴思元初赛分数就领先第二名一大截,后面也一直平稳发挥没掉过链子。
  到最后一天比完赛,柴思元顺利拿到奖杯,齐慕的眼睛已经好很多了,可以睁眼看清东西,他抱着奖杯,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当天晚上,江思辰定了一家中餐厅给柴思元庆祝,吃饭的过程中,齐慕得知他和江年明天就要回国了,有些吃惊:“你们不在这里多玩几天吗?”
  江思辰道:“工作在催我要赶紧回去了,没事,以后还有时间。”
  “好吧。”齐慕感觉有些遗憾,他没忘记江思辰的病,说是还有时间,但真的还有吗?
  其实江思辰也觉得挺些遗憾的,本来他也打算带江年在这附近好好玩一下的,但确实得回去了,国内真的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完。
  他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余光扫过柴思元和齐慕,最后落在了旁边的江年身上,他从桌下握住江年的手,感觉前面的几十年,都没有这短短几天过得开心。
  第二天江思辰和江年一大早就走了,没让柴思元他们去送,只是上飞机前打了个电话,挂断前,柴思元想了一下,还是说:“一路顺风,下飞机以后报个平安。”
  电话那边传来江思辰爽朗的笑声:“好,你们好好玩。”
  柴思元挂了电话,齐慕正好从洗手间出来,感觉眼睛有点痒,抬手想揉一下,被柴思元按住了:“眼睛才刚好,别用手碰,会感染的。”
  “好吧。”齐慕只好悻悻地收了手。
  柴思元拉着他在床上坐下,又给他滴了眼药水,齐慕盘腿坐着,两只手抓着柴思元的一小片衣角玩:“我现在已经能看东西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呀。”
  “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想去哪儿玩。”
  齐慕笑着把头往柴思元腿上靠,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不谙世事的小猫一样,他说:“嗯,来之前我听他们说,到了巴黎都要去一趟卢浮宫和埃菲尔铁塔。”
  柴思元喜欢看他这样,手指一下一下地摸他的鼻子:“那就去,现在就换衣服,我带你去。”
  “啊,现在吗?”齐慕诧异地看着他:“你现在做事怎么都这么速度了。”
  柴思元却将他抱了起来,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因为跟你有关的事,我一刻都不想耽误。”
  ……齐慕绷不住笑了,柴思元真是越来越会说肉麻的话了,关键他以前真的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巴黎的建筑和国内完全不一样,尖形拱门、尖肋拱顶,还有大面积的花窗玻璃,两个人手牵着手,先是去了卢浮宫,看了维纳斯雕像,逛了阿波罗长廊。
  国外民风开放,他们两个人这样并肩而行,吸引了不少目光,好几个法国女孩儿过来跟他们搭讪,想要联系方式。
  齐慕先是侧首看了看柴思元,而后一手挽住柴思元的胳膊,道:“désolé,nous sommes ensemble.(不好意思,我们是一起的。)”
  “ah,excusez-moi!(啊,不好意思!)”
  齐慕笑着用法语说了句没事,那个女孩子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但之后立马就看开了,笑着祝福他们:“vousêtes très bien assortis.je vous souhaite du bonheur!(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je vous remercie!(谢谢!)”
  逛完卢浮宫,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落日把天边的云烧红了一大片,齐慕说:“明天再去埃菲尔铁塔吧,我饿了,想吃东西。”
  于是,柴思元带他去了当地的一家法餐厅,吃饭的时候店里的钢琴手弹了一首特别好听的曲子,齐慕不懂音乐,却听得入了神。
  “再不吃菜都要凉了。”柴思元出声提醒他。
  齐慕还不想动:“听完再吃。”
  柴思元无奈地笑笑,抬手将齐慕的脸扣回来,扶着他的后脑勺吻了下去。
  钢琴手在这时候换了首曲子,比刚才更浪漫甜蜜,齐慕攀住柴思元的脖子,沉溺在这个温柔的吻里。
  饭后,两个人在酒店旁边的公园里溜了一圈,回酒店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还没关门的小卖部,柴思元让齐慕等一下自己跑进了小卖部。
  柴思元出来以后拉着齐慕回酒店,齐慕问他:“你买了什么?”
  “等会儿告诉你。”
  齐慕抿抿唇:“哈?还卖关子。”
  柴思元依旧不说,等回到酒店房间,齐慕换了鞋,打算去倒杯水喝,柴思元却拉住了他,手里还多了一包糖。
  他撕开一颗塞进了齐慕的嘴里,清甜的水果味儿瞬间在嘴里炸开,齐慕惊讶地抬头:“这是,以前在福利院吃的糖!”
  那个时候他们零食不多,糖就更是难得了,柴思元刚被送到福利院的那天,他还用糖哄过,结果没想到正好踩中人家的雷点,被推得摔了个屁股蹲儿。
  柴思元抬手刮了刮齐慕的鼻子:“嗯,好吃吗。”
  齐慕眼睛发着光,点头:“好吃!”
  几乎是说话的同时,他被柴思元抱了起来,按在门背后,低头和他一起品尝糖的清甜。
  挂在门背后的衣服掉在了地上,齐慕喘着气:“有东西掉了。”
  柴思元眯着眼,漆黑的眸子里有一股很浓烈的情绪:“不用管。”
  齐慕双手攀着柴思元的肩膀,脚下悬空着很没有安全感,但当柴思元架着他往房间里面走的时候,他感觉心跳都暂停了,全身血液倒流着,一阵一阵往头顶上冲,又麻又胀。
  柴思元双手托着齐慕,头顶的灯光洒下来,在他们脸上投下阴影,齐慕微微低着头,呼吸一下比一下重。
  第83章
  酒店的卧室有一个很大的电视柜,柴思元托着齐慕,将他放了上去,晚饭的时候服务员推荐了一款红酒,他们喝了一点,现在呼吸间除了有糖的味道,还有淡淡的红酒味儿。
  柴思元胳膊从后一圈,圈住齐慕的月要,齐慕微眯着眼,头上仰着,鼻尖去碰柴思元的下巴。
  “哥。”柴思元叫他。
  齐慕的呼吸有点重,头仰得也酸,于是往下了一点,在柴思元的//口候///结上亲了一下:“怎么了。”
  “糖好吃吗?”
  齐慕点头,和刚才一样的回答:“好吃。”
  柴思元垂眸,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打出一道阴影,细细密密落下来,好看到让人觉得窒息。
  他抬手轻轻抚摸齐慕的脸,齐慕闭上眼由着他摸,但他的指尖滚烫,每到一个地方,就燃起熊熊烈火,烧得人难捱。
  “哥。”柴思元又叫了他一声。
  于是齐慕睁开眼,眸子清澈得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里面倒映着柴思元的脸。
  “其实,我刚才不止买了糖。”柴思元说。
  齐慕望着他,感觉心都在发麻,他眨了眨眼,轻声问:“那你还买了什么。”
  柴思元的眸子变得深邃起来,齐慕感觉自己像是掉进里面了一样,他抬手盖住了柴思元的脸,想将那道视线隔绝在外,然而下一秒,掌心就传来湿//湿//热//热//的吻。
  真是要命了。
  那个吻像是一根线,牵着心脏,齐慕感觉自己被牵到了很高的地方,飘忽着下不来。
  手找不到支撑点,无助地四处寻找着什么,突然,柴思元抓住了他的手,往衣服口袋里伸,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被塞进了掌心里。
  那一瞬间,齐慕感觉飘到最高处的心像是快要冲破胸膛,飞出来一样。
  “哥,我想跟你好,可以吗?”柴思元问。
  齐慕的眼底微微发红,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亲密这种事本不算什么,这些年来,他们有过不止一次,很多时候也会到情绪浓烈,想要更多的地步,只是每次到了最后,柴思元都停下来了。
  齐慕知道,他舍不得自己疼。
  浓烈的情感在胸腔里高涨,齐慕点点头,说:“好。”
  身体陡然腾空了,柴思元抱着他进了卫生间,他们在湿黏的空气里接吻,滚烫的水珠落在身上也一点都感觉不到,因为相触的肌肤更烫,指尖点到一处,便滋啦啦烧红一片。
  跌跌撞撞从卫生间出来,齐慕的脸上眼前都是水,看不太清东西。
  吻落下来的时候,齐慕整个上半身都忍不住微微后仰,柴思元扣着他的后脑勺,在脖颈一侧咬了上去。
  前段时间齐慕的世界是一片漆黑的,身体的感官本身就会更敏感,而如今这种轻微的疼痛感,就像是冲上天空的烟花,从一个点炸开,往四肢扩撒开来。
  齐慕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了,微微张开嘴呼吸,头顶的天花板变得有些模糊。
  白天他们出去的时候开了窗透气,刚才回来了也没顾得上去关,这会儿起风了,窗户被吹得砰砰响,齐慕想抬眸去看,被柴思元一个吻堵了回去。
  手指深深陷进柔软的白色棉花里面,齐慕仰着脖子,汗细细密密冒出来,嘴唇都咬得快没血色了。
  柴思元的手指挤进齐慕嘴里,让他咬自己的手。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齐慕迷失在一层又一层的浪里,每一次呼吸,每一声呼唤都是柴思元。
  外面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月光照在地板上,将房间染上了梦幻的青蓝色。
  齐慕蜷缩在柴思元的怀里,深深浅浅的痕迹印在他的脖颈上,柴思元抬手在上面揉了揉。
  “好点了吗?”柴思元问。
  齐慕感觉脸又有些烫起来了,他往柴思元怀里挤了挤,不说话。
  虽然已经清洗过,也抹了药了,但柴思元知道他肯定还疼,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房间里面寂静无声,衣服凌乱地落在地上,空气间还存留着亲密过后的味道,他们这样无声拥抱了很久,柴思元轻声叫他:“哥,你总是说我对你好,但你知道吗,我对你的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你才是真的对我好。”
  柴思元双手收紧,将头埋进齐慕的脖子里,嗓子哑哑的:“我总是在想,如果当年福利院的那个晚上,我没有遇见你,我是不是,就没有哥了。”
  “不会有人照顾我,保护我,爱我。”
  齐慕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连忙道:“怎么会。”
  “我走的时候其实很害怕,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尤其是你说,你再也不会认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跟你坦白一切,”柴思元的声音有些轻微颤抖:“但我没办法回头。”
  “别说了。”齐慕一点儿都不想听柴思元说那件事,早就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再提起来。
  柴思元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你那么爱我,但我却没有保护好你,我这几天都快恨死我自己了。”
  在齐慕看不见的这段时间里,柴思元每一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照顾好齐慕,明明知道他近视,明明知道他在嘈杂的环境里会休息不好,却没有及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