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她转头,看见曲寂宣正站在付晚晚身后,两人眼神对视上,他很快移开了,转身离开前淡淡开口,“吃饭。”
  孟温还想感慨什么,却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歪头想了想也没明白,只能起身跟着付晚晚出了门。
  一顿饭,大家都没怎么开口。
  吃完后照例是孟温和付晚晚洗碗。
  他俩站成一排,孟温负责洗,付晚晚负责擦干。
  孟温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伸出胳膊碰了碰付晚晚,“你有没有觉得曲老师今天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就……感觉太安静了。”
  “他不一直是那个死样子,”付晚晚翻了个白眼。
  孟温笑了,“这话我要告诉他。”
  “不是吧,”付晚晚无语了,“你可是我的亲师姐。”
  孟温摇头笑笑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们没有什么和我说的嘛!!!
  非要我逼你们嘛!!!
  (当然是开玩笑的,哈哈哈)
  第16章 帽檐下的眼神满是凌厉
  文镇位于z城附近,是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子,改革开放初期,随着人口大量涌入大城市,像文镇这样在深山中的小镇反而保持着它的本然性,因为没有被现代生活侵占而得以保留下来的民俗文化,在这个节奏日渐加快的社会反而成为了人们心中的桃花源,再加上有地方文化加持,镇政府近年有意往打造文化小镇的方向靠,整个小镇更显得独具特色。
  三个小时后,大巴车开了下了高速,孟温看着窗外一重一重的山,新鲜得不行,她还没有见过一山挨着一山的景象,特别是这些山长得过于独特,有的呈九十度垂直而下,轻微有点坡度也长满各种她不认识的树,恰值秋天,那些树在深蓝色的天空下色彩斑斓,很是醉人。
  山脚的小河潺潺而流,孟温将车窗打开一些,深吸一口气,胸腔感觉到了一片甜。
  不过她的新鲜劲儿仅在两个小时后,就在车子的颠簸中消失了,她第三次开口问卢卉还有多久到的时候,卢卉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她抬眼撇了一眼山路,“还早着呢,你饿了就吃点儿,我包里带了面包。”
  “车都开了五个小时了……,”孟温咬紧嘴唇,痛不欲生。
  “要不是曲老师来,我才不愿意再来,”卢卉说完,急忙往周围看了一眼,学生们都东倒西歪的在睡觉,曲寂宣和付晚晚坐在最后一排,付晚晚已经睡着了,他倒在曲寂宣肩上,头正随着车子的颠簸掉下了去。
  孟温叹了口气,倒回椅背上,戴上耳机继续听歌。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上学生还在睡着,孟温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路边的灯光不够亮,她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车外卢卉和赵云逸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交谈,赵云逸声音很大,情绪很激动。
  “怎么了?”孟温急忙开了车窗问。
  卢卉气冲冲的上了车,“他把酒店订给别人了!气死我了!”
  “订给别人?”孟温的瞌睡一下没了影,她转头看了一眼三十几个学生,心想这可不行啊!
  “我去和他沟通沟通,看能不能再找一个。”孟温撑起身,看见赵云逸上了车,他朝孟温罢了罢手,转过头将手机递给司机,“师傅,麻烦把我们送到这儿。”
  赵云逸似乎协商好了,车子再次发动,在昏暗的小镇上摇摇晃晃的行驶,过了十几分,停在了一间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前,孟温看到院门口挂着两个灯笼,里面摆放着一些木桌椅,很古风。
  卢卉咂了咂嘴,“这地方也还行。”
  “这是哪里?”孟温急忙问。
  卢卉压低了声音,“镇上的度假酒店,比我们之前联系那个好一点,只是嘛,价格肯定也要贵一点。”
  说完她看向赵云逸笑了,“赵铁公鸡转性了。”
  学生们都陆陆续续下了车,赵云逸站在车门处朝车内几人招了招手,“去吃饭吧,朋友们。”
  酒店准备了当地的特色菜,孟温早就饿了,但付晚晚比他饿得更厉害,菜还没上全就拿着筷子摩拳擦掌。
  孟温给他盛好了饭,看他饿得可怜,忍不住的给他夹菜。
  他嘴里塞满了菜,呜咽着开口,“师姐你快吃,不用管我。”
  孟温笑着点点头,她对付晚晚是很喜爱的,有因为付平爱屋及乌的成分,也有因为他很像小冷,。
  她低头吃饭,却没有注意到,曲寂宣已经撇了付晚晚好几眼了,更不可能注意到,餐厅的过道上,那个带着黑色鸭舌帽,一身灰色运动服的挺拔少年,站在那盆高大的绿植前,握紧了拳头,帽檐下的眼神满是凌厉,似乎要将付晚晚的后脑勺剜出一个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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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卢卉还在睡觉,孟温轻手轻脚的收拾完出了门,卢卉吃了安眠药,早上一般醒的晚,这也是为什么她上班总是很晚的原因。
  学生们已经准备好了,在小楼集合,赵云逸正站在花坛的边上,大声交代今天的安排。
  他们今天第一站是要去参观名人故居,下午是自由活动。
  第二天是去参观古人授课的学堂,下午依旧是自由活动,第三天回城。
  孟温觉得这样的安排非常棒,既达到了教学目的,也可以借由户外活动让学生们增进了解。
  快要出发的时候,曲寂宣和付晚晚才从楼下下来,两人都背着斜挎包,曲寂宣穿得很休闲,裤子是束脚的运动裤,他下楼梯的时候,孟温清楚看到了他白净好看的脚踝,身后有传来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
  孟温用手撑着头,不禁笑着摇头,她是能理解的,毕竟大家都是风华正茂,青春洋溢,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忍得住不讨论才是不正常的。
  出发的时候,赵云逸在前面领队,付晚晚一直黏着曲寂宣,孟温想了一下还是走到赵云逸旁边,放他一个在前面,总显得是被孤立了。
  赵云逸很胖,特别是外套外一个硕大的啤酒肚凸出来,原本不高的人更显得矮。
  这才走了十分钟不到,他已经有些气喘了,看见孟温走过来,急忙擦了擦汗,“孟老师。”
  孟温朝他笑了笑,“赵老师不是第一次来了吧。”
  “是,每年新生都是我带着来。”赵云逸笑着回,很是热情,“这破地方吧,其实真没什么可逛的,一天就能逛完。”
  “这样啊?”孟温突然就有些泄了气,明明天气这么好,古色古香的镇子,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石子小路,黄白的土墙,红了叶子的古树,玩闹嬉戏的小孩儿,明明一切都这么好,学生在身后也是精神得不行,都在拿着手机拍照,可听他这番形容,倒是给意境这么美的文化古镇打上了一种破旧感。
  孟温没趣的转头,撇了一眼身后,付晚晚也拿着手机在疯狂拍照,周围有几个学生假借拍风景实际上在拍曲寂宣,而曲寂宣了。
  曲寂宣……似乎正在看她,孟温停住了脚,她想确认一下,赵云逸却叫了她一声,她吓得转过了头。
  “你在看啥?”赵云逸问她。
  “没,就随便看看,”她有些慌张,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却看到曲寂宣正在给付晚晚拍照。
  她又觉得无趣的转过了头,昨天到今天她似乎还没有和他说上话。
  “你看那儿,”赵云逸指了前面一间宅子,“那是个状元故居,里面其实啥也没有,但经过当地这么一包装,往门口那么一贴,就显得多高大上似的。”
  孟温点点头,漫不经心的符合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赵云逸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孟老师最近工作还顺利吧,我上次听说你喝醉了,也是替你捏把汗呐。”
  “啊!…我没事,”孟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这是她的黑历史,曲寂宣似乎不太喜欢她醉酒回公寓,为这事那人冷了她两天,她急忙岔开话题,“就最近在录学生们的‘家庭情况调查表’,感觉那个挺复杂的,赵老师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了?”
  “嗐,那个表啊!”赵云逸撇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我半个小时就做完了,你这样,先做一个表格,再分类……”
  孟温听完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碍于礼貌,她还是点点头,“好的好的。”
  “这些东西其实很简单的,你主要是才上手,也不要着急,有什么不懂就来问我。”
  “好,谢谢赵老师。”孟温继续点头符合着。
  赵云逸停住了脚步,石头铺成的小街上有一间大宅子,很像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屋子,这就是她们今天的目的地,名人故居。
  门口有人在检票,赵云逸去一旁的售票处买了票,拿给检票员数了,孟温带着学生进了故居。
  里面很大,外院进去里面还有内院。每个屋子都做成展厅。
  孟温和学生们说了集合时间,就让他们自由活动。
  她往门口看了一眼,曲寂宣正站在门口给付晚晚拍照,表情是肉眼可见的嫌弃与不耐烦。
  她笑了下,转身朝院子边走去。
  赵云逸跟在她身后,仍旧在碎碎念,“你看哪,也不是什么举子文章,不过是……”
  孟温有些心烦,感觉在这么听下去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所以她转身微笑着打断了赵云逸,“赵老师,你先逛着,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就以最快的速度,溜到了内院。
  她叹了口气,慢慢顺着内院逛着,逛到一间小屋子的时候,她被里面的字画吸引,不自觉的抬脚走了进去。
  桌上铺着一张宣纸,字还没有干,上面写着“何由叙凉温”几个字。
  孟温走近,手不自觉的扶在桌子上,细细打量着这几个字。
  她皱眉看着这几个字的笔锋,心里泛起一阵难受,扶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的拽紧了桌沿。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好像出问题了,更新的这一章调到前面来了,正在联系编编解决,大家根据序号点进去哦~
  第17章 行,那你就叫孟温
  身后有声音响起,“连我的字你都不认识了吗?姐。”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头发剪短了,依旧挺拔消瘦,他的手上拿着两支刚洗过的毛笔,笔尖上的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引力的作用下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盖住了孟温眼泪落地的声音。
  上一次见他还是去年,他还留着微长的头发,完美遗传了母亲外貌的他看起来很像日漫少年,咧着嘴笑得时候,哪怕w市让人心烦的阴雨天,也能让孟温心情舒展。
  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少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记忆在她闭眼的刹那回旋,落到了决定孟家每个人命运的那一年。
  那一年母亲和伯母同时怀孕,两个孩子的出生,对孟家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因为这决定了爷爷法院的职位将由谁来继承。
  还在肚中的孟温是孟珏山和周杰俞的希望,一切婴儿用品他们都是按男孩儿的标准准备的,外婆甚至给母亲求了偏方,孟温时常觉得自己太笨可能是母亲喝了那些偏方导致的。
  偏方当然也不负所托,一个炎热的下午,孟温出生了,伯母挺着大肚子在院落中焦急的踱步。
  伯父蹲在门口,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他被伯母晃得心烦,扔了嘴里的烟,起身指着她骂,“腿跺断了你也生不出来,滚回去!”
  伯母撇了撇嘴,却又不敢说什么,绕着小花坛走到门口,刚抬起脚,就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她转过身和大伯面面相觑,两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仿佛在等待宣判。
  奶奶从里屋出来了,她哐嘡一声倒了盆中的水,摇头叹了口气,抬头正看见站在门口的伯父和伯母,厉声喊,“站在门口做什么?不怕风吹坏了?”